1978年4月下旬,病危中的王近山将军多次询问家人:"张立三来了吗?"、"张立三怎么还没来?"大有不见此人眼难闭的情形。

张立三是"疯子"中将王近山的战友。起初在红四方面军向西转移时,两人都在10师30团工作。一年后,王近山调到10师28团任团长,张立三也调到28团当卫生队长,从此朝夕相处,同甘苦共患难。

1978年5月8日,获知消息后的张立三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匆忙忙赶到王近山将军的病房。

眼见生命垂危,被病魔缠身的昔日司令员,短暂的握手之后,四目相对,竟然说不出话来,为了缓解一下凝重的沉闷氛围,烟隐很大的张立三竟然忘了自己身处病房,习惯性地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正想点一支烟解闷。

此时,好多天没发声的王近山用虚弱的声音说:"你不要吸烟了。"

张立三闻言,当场把香烟和打火机扔掉,向王近山将军敬礼:"请首长放心,张立三坚决戒烟!"

见过张立三,留下六个字之后,隔一天,王近山将军便与世长辞了,享年63岁。

战友情

以战斗勇猛而闻名于世的王近山,以爆脾气闻名于军中。若是谁惹急了他,让他发起脾气来,一般人都劝不住,唯有张立三能镇得住他。

熟知王近山习性的身边工作人员,每当遇到王近山发脾气使性子时,往往都会请求张立三帮忙。只要张立三一到,狂燥不安的王近山马上安静下来,也不用动嘴皮说劝。

这个张立三是王近山的老战友。两人从红军时就在一起工作。王近山带兵打仗,张立三则当卫生员。在战斗中,彼此救过对方的命。

1935年4月红四方面军在徐向前的指挥下西渡嘉陵江,王近山率领的红28团被总指挥部指定为全军预备队。

然后,在江油打敌援兵时,王近山一战两次受伤,都是张立三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第一次受伤包扎完成后,还处在昏迷状态中的王近山听到徐向前在喊他的名字时,毅然命令包括张立三在内的卫生员抬他上阵地继续指挥战斗,直到再次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头部倒下来。

再次被张立对他进行抢救、包扎……最终给救活过来。王近山一战两次负伤,却大难不死。经过两个月的休养,他又回到了红28团。

徐向前说:"这王疯子,就是命大。"在战斗中一起摸爬滚打过来生死莫逆之交,自然无话不说,在二十多年的共同战斗生活中,两人惺惺相惜,没红过脸,没大声说过一次话。

新中国成立时,王近山是第三兵团副司令员兼12军军长,张立三是12军卫生部长。几十年来,部队有了大行动,一住下来,两人就忍不住去看望对方。

有时王近山对部下发火,无人劝得住他。身边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去请张立三过来。张立三来了,不用开口,王近山立刻就平静下来,火气也不知跑哪去了。

随着全国解放和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王近山和张立三都告别了战火纷飞的战场,彼此都过上稳定的生活。

1978年4月下旬,自知来日不多的王近山将军多次指名道姓要见张立三。获悉后的张立三激动万分,马上向单位请假,立即动身前往医院看望老领导老战友。

1978年5月8日,张立三终于急匆匆地赶来了医院。两人一见面,紧握着对方的双手,眼泪却忍不住夺眶而出,谁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

王近山是不吸烟的,张立三却一直抽得很厉害。以前,王近山多次劝他戒烟,张立三却都没有戒成。此时,他十分激动地说:"你活着没看我戒烟,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从此戒掉!"

病危中的王近山终于见到了张立三,似乎心愿已了,当夜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两天后溘然与世长辞。他身边的人员说:"王司令如此病重,一直不咽气,就是在等张立三来呀!"

而张立三也一直没有忘记王近山。到了晚年,他还时常对人念叨着说: "5月8日在王将军病房里戒的烟!这是我获得新生的日子,永远也不会忘记。我能有现在健康的身体,全靠那天下定决心把烟戒掉。"

真性情

表面绝情的王近山将军并非真绝情。在他后期恢复待遇的生活中,私下总是跟儿女提起前妻的优点,告诉子女们,韩岫岩在战场上是如何勇敢,在医院又是如何技术精湛。

有一次,因家务琐事,后妻黄慎荣惹怒了王近山,致使王近山大声责骂,并手举拖鞋追打黄慎荣……恰好让外出回家的女儿见到了。

小女儿赶忙阻止并劝导着说:"爸,您是不是犯糊涂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黄阿姨呢?是谁陪你走过农场的岁月?……"

不等女儿说完,火爆筒马上熄火了。并自言自语道:"都是我不好!脾气太爆躁了。"

接下来还说:"当时要不是因为我脾气不好,也不会……"王将军怕伤害黄慎荣,把话说一半。但女儿心里清楚,王将军想前妻了。难得还会自我认错了。

另外,在一次观看南京军区文艺汇演中,刚要入场时,被告知前妻也在他的座位傍观看汇演时,王近山掉头就走,匆匆忙忙赶回家找心脏病的药,服完药后告诉身傍的女儿说:"要是在那么人面前让我与她相见,我肯定当场就昏倒了。"

有一天,王近山在卧室里跟女儿一起聊家常,氛围舒适且温馨。忽然,不记得王近山想起一件什么事情,就冲着在阳台上休息的后妻黄慎荣大叫一声:"韩岫岩……"

王近山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名字,就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红着脸、低下了头。女儿们从来没见过他眼神那么呆滞,静静地停在那里,半天不再吭声。

这就是"疯子"将军王近山的"疯"闻趣事。虽然带有鲜明的时代烙印,但其事迹荡气回肠,无不令人动容,扼腕叹息。将军的风骨令人佩服,其率真的性格,以及爱憎分明的品质必将永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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