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汝驰独客文化
这篇文章生动有趣,预计能读完一杯茶的时间
尚武君顺:漫画大国日本也很难成为国内新作家。
但中国漫画作家许先哲的《镖人》却火到日本又火了回来,并且在微博、B站等各个渠道被读者自发传播。这其中,少不了读客文化的付出与努力。提到漫画,就不得不提起漫画大国日本。而我做的这第一本国漫书,便受到了日本漫画大师的称赞。《镖人》这一系列,3次登上日本央视NHK电视台新闻报道节目,被日本媒体誉为“太阳系级别的中国动漫精品”。而这一切,离不开许先哲老师的信任和帮助,以及读客团队每一位的努力。
从封面、腰封的无数次打磨,到铺满书店的展示台、登上kindle的开屏页,如今《镖人》系列已经出版到第8卷。我将会把《镖人》系列一直做下去,让它成为一个“叫得响”的品牌。正如提到日漫大家会想起《海贼王》,我希望《镖人》能成为中国漫画的代名词,成为一部现象级的漫画作品。
成功源于信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我接到《镖人》这部作品,是在2017年10月。其实2016年的时候我就了解到这部作品,不过那时候我主要策划的是另一个类别的图书,所以对《镖人》并未过多关注。
也许是真的和《镖人》有缘,第二年,当我们抱着“可能已经被签走了吧”的心理准备去联系出品方时,得到的回复是可以当面详聊。最终,我们拿下了《镖人》。
收到《镖人》的稿件后,我们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策划包装。在读客,我们通常称策划包装为产品研发,因为我们为一部作品做的,不仅仅是把一份稿件印刷出来装订成册,而是要把一部作品的价值进行提炼、表达和传达,“研发”这个词体现的不仅是这件事的难度和重要程度,更是体现了一名编辑对待一部作品应有的态度。
研发《镖人》单行本的第一个月,我其实心里就有一个预感,那就是好事多磨。那个月我去了一趟厦门新漫画总部,拜访新漫画老师的同时也是想把《镖人》的内文用纸给定下来。在去之前我再一次把《镖人》的连载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一个好故事的生命力真的是非常强大——之前令我难过的情节依然会让我悲伤,而之前震撼我的画面依旧会令我惊叹。
在这次拜访前,其实我是完全不知道《镖人》作者许先哲老师是一个怎样的人的,也没有去特别了解过,我的关注点一直在作品上,所以我和许老师的第一次见面说来也是有趣——当时许老师走进会议室坐下后,我并没有认出来,直到经旁边其他老师提醒才反应过来。
《镖人》作者许先哲
关于内文用纸的讨论则是非常快,快到出乎我意料,这里真的是要非常感谢许老师的信任,他说了一句我至今都印象深刻的话,他说:“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就行了,选纸上一定是编辑老师专业,所以我听编辑老师的就好。”讨论结束后,许老师主动和我们握了手,我到现在都能回想起当时自己激动的心情,原来《镖人》是在这样有力量的手下诞生的,果然《镖人》是在这样有力量的手下诞生的。
回到上海后,我们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研发。那段时间里我们差不多就是在“这次内文总算定稿了吧”和“许老师说想修改第XX页”两个场景里切换。我能感受到许老师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这倒没让我感到压力大,反倒是很兴奋,因为这意味着《镖人》还有着特别大并且会越来越大的潜力没有释放出来,而我将幸运地陪着这样一部作品一起成长!当然,在研发的过程中还是有遗憾的,比如许老师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搜集相关文献资料的古突厥语,我们因为实在找不到国内专家学者进行把关,无法确认其准确性,所以最终全篇删除了台词中的古突厥语。
《镖人》连载,台词中的古突厥语
不仅是出版漫画,更是打造品牌
从收到《镖人》的内文稿件到印厂开机印刷,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五个月时间。这也许在同行看来挺不可思议的。一部国产漫画,文字不多,又不需要翻译,书号也很顺利,就算五审五校,也不用花这么长时间吧?还是上文说过的那句话,我们做《镖人》的单行本,并不仅仅是把稿件集结成册出版,我们一开始定下的目标,就是一起打造“镖人”这个品牌。
先说产品的包装,也就是封面。光研究PPT,我们就做了好几个,有研究日本少年漫封面的,有研究日本历史类漫画的,甚至还托了在日本的朋友帮我们去看日本书店里的漫画货架,看最新出的漫画的封面是什么样的。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个研究并且开会讨论,很简单,先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再去想创新。日漫的发展已经非常成熟了,很多手法、套路已经被验证过很多次是成功的,我们没有必要弃之不用。
做的研究PPT
在封面方案的讨论中,其实我们一度跑偏到“如何让人一眼看出这本书是和隋朝有关”上面去(因为《镖人》的故事是发生在隋朝末年),我们先让设计师用PS做封面草图,在封面的空白处放上一面带着“隋”字的旌旗,这条“弯路”我们走了有一个月吧,后来实在是觉得封面上信息太多了——又有人物,又有书名,还有一面写着字的旌旗,特别乱,所以我们很快就决定,封面要做减法。于是我们删掉了旌旗,也彻底放弃通过封面传达“这本书和隋朝有关”的信息,只放人物。为什么只放人物,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漫画这个类别,封面绝大多数都是放人物,如果只放文字或者小小的一个人物剪影,并不会脱颖而出,而是自寻死路,因为那样的封面会让人误会这是本武侠小说。
最开始“跑偏”的封面草图
是什么类别的书,就做成那个类别的封面样子,然后再去想怎么做能够一下子跳出来。
回到“正道”上后,我们又进行了一轮研究,这次研究的是封面人物的动作。我们搜集了许多经典打斗动作,希望通过表情和动作来表现人物的生命力。但因为封面是二维平面,如何在静态的载体上做出动态的感觉?我们分析讨论后觉得关键就在于表情和动作。我们希望人物的动作是一个连续动作的其中一个瞬间,感觉封面就是一张照片,将那一瞬间定格下来。人物表情相对来说简单一些,但有难度的地方也是很有难度,就是人物的眼睛要直视读者。
可能大家会很奇怪,为什么一定要直视读者,有很多不直视读者的方案可以做啊。这里稍微衍伸说一下,这其实和人的本能有关,当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的时候,你会很自然地回看过去,沟通就立马发生了。一切都是为了沟通的发生,为了让这个包装被第一眼看到。而要做到直视读者这一点,脸的角度、全身动作都需要配合着来,可以说,漫画单行本的封面设计最主要做的是人物动作设计,牵一发动全身。在做后面几册单行本时,我们发现光用文字描述不清楚我们想要的人物动作,也找不到合适的动作参考,这时候我们就会自己上,自己做动作、找角度,拍下照片发给许老师看。
是的,《镖人》的封面绘制我们“干预”很多,每一册我们都会写详细的封面要求给到许老师,我们没有让许老师完全自由发挥,相反还设置了挺多“条条框框”,因为我们坚信,我们对于漫画封面设计是最专业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无可非议。
收到第一册的封面线稿时,我还挺满意的,很期待上色后的效果。但是几天后我看到做了细化上了色的封面时,我内心是失望的,和我期待的最终呈现效果差得有点多。一开始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人物表情完全不对,动作也挺别扭的,上色也像是在给黑白线稿填色,但其他人都没这感觉。那一刻我有点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不过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最终封面就是这样,你愿意在上面签字确认吗?”我很快就给出了回答:“不愿意。”所以我很坚持要修改。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们把修改意见反馈给许老师后没多久,许老师便告诉我们他决定重画,因为怎么修改感觉都不对,不如重画。在许老师对自己的高要求以及我们的不妥协之下,封面反而很快就绘制完成了,这一稿过得非常顺利,我们只是在刀的拿法上试了两个方案,但很快就敲定了下来。
越来越接近定稿的封面
封面的绘制部分完成后,接下来就是文字的排版和底色的选择,我们还做了个研究,是研究日本系列漫画的爱藏版封面是怎么设计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镖人》每一册的书名位置都是固定的,底色也一直是正红色,因为在研发第一册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做出系列感,我当时定下的目标是:当《镖人》出了五六本的时候,我要占领一片货架!而要做到这点就需要每一册都有很明显区别其他几册的地方,但又能一眼看出这几本是同一个系列,也就是变量要少,但这个变量要明显,所以我们最终敲定每一册的封面人物都要不同。至于封面底色,敲定也很快,一开始我们用的是比较暗的红色,但发现会和人物有点混在一起,无法衬托出人物,整体也显得灰暗,所以最终改成了正红色,正好也有武侠漫画的热血感。书名的位置、大小、排列其实我们也是试过好几个方案的,但最终选择这么一个“普通”的方案,是因为书名就是品牌名,要够大,要能一眼认出,而不是当作封面的装饰物。
《镖人》实体书照片
《镖人》系列铺满货架
一个标点都不放过地打磨,每个机会都不放过地吆喝
在研发《镖人》单行本的过程中,我们当然也和许老师产生过分歧,像凌晨通电话、发大几百字的微信、QQ消息,真的是那段时间的家常便饭。
大家都知道,作者一般都比较谦虚,对于一些夸奖性的宣传语会感到不好意思,会担心图书腰封上放其他作品、其他作家的名字会被读者认为是在蹭热度。所以一开始许老师不太能接受腰封上的宣传文案,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我们并没有推翻重写,最终只是修改了几个字。其实所有的排斥、难以接受都是因为双方语境的差异、角度的不同,那么好好解释就可以了,而不是互相对立、僵持。向许老师阐明腰封文案的写作逻辑和意图虽然花了一番工夫,但我最希望每一位作者、每一位读者明白的是,我们绝不造假,我们写在腰封上的每一句句子,都是真实的、能找到出处的。
《镖人》被日本NHK电视台新闻节目报道过3次,日本媒体给出“世界级水平的中国动漫精品”的评价,日本资深的漫画编辑栗原一二老师作序,日本漫画大师高桥留美子、藤泽亨老师写推荐语,都是确有其事,那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不写出来?我最怕的是这本书无法第一时间通过封面和文案与读者发生沟通,在货架上“隐形”,所以没时间也没心思保持自己身上那点矜持。
一个中国作家的处女作,居然在日本引发了如此大的轰动!
“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东西好,不怕没人要”,这些观点我是不认同的。像可口可乐这么有名的全球品牌,每年还要砸几十亿美金在广告投放上,而且一年比一年砸得多,证明在这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不声嘶力竭地吆喝是没有活路的。一本书的包装也就是封面和腰封,作为这本书自带的广告位,不卖力吆喝的话,那为什么要做呢?好作品需要也值得大力吆喝,我不明白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本文开头也提到过,我们是想一起打造“镖人”这个品牌的,做品牌当然得有品牌slogan。在读客,就像上文说的策划包装被称作“产品研发”那样,品牌slogan在读客被叫作“购买理由”。我们为《镖人》想的购买理由是书名(也是品牌名)下方的那句话:信念越强,力量越强!当时许老师对此也有疑问,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句话作为“镖人”的slogan,因为之前《镖人》的slogan是“一趟镖,牵动天下命运”,但在我们看来这是对故事的一句话概括,没有体现这个品牌对读者最不可分割的价值。
所有购买行为都是需要理由的,这个理由就是这个产品的购买价值,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提炼价值、表达出来、传达出去。每一部作品能够提炼的价值其实有很多,尤其是虚构类作品,因为承载和投射着作者的阅历和感悟,是一个非常多元的集合体。但是我们做不到把所有价值都提炼出来,我们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不然信息就会很多很乱。
上文提到,《镖人》的封面跑偏过,同样的,我们在提炼价值的时候也跑偏过,差点就定了“一部重现隋唐江湖的热血漫画”这句话作为购买理由。虽然这句话没错,价值也挺明确,但缺少感染力,而且如果要了解隋唐江湖,读者为什么不去看《隋唐演义》?于是我们果断推翻,重新提炼。
差不多就是在推翻的那一刻,我们就确定购买理由要围绕“信念”二字来,因为我们发现无论是作品里的人物还是作品外的作者,对于读者最大的价值就是给予坚守信念的力量。最终购买理由是“信念越强,力量越强”,八个字,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其实很难很难很难,为了能让人一眼理解并记住这句话还能脱口而出,我们真的是写到秃头,没有大量积累和练习是写不出来的。不过令人开心的是,《镖人》单行本上市后,很多读者都有被这句购买理由燃到,许老师还特地和我说,签售会上有好几个读者要求他在书上写“信念越强,力量越强”这句话,他非常感谢我们写了这句话并且坚持要用这句话。
最后是封底文案,总的来说就是抓住每一个和读者沟通的机会,绞尽脑汁把故事简介写得吸引人,让人想翻开书读,而不是在封底放一张图了事。作者介绍我们也没放过,因为许老师本身的经历就挺有意思的,所以我们选取了“未曾接受过美术绘画训练”“半路出家”“出道作就获得日本资深漫画编辑的赞誉”这些信息点进行整合,使得传奇色彩油然而生,以此引发读者好奇。
不放过的作者介绍
直到把印刷需要的资料全部寄给印厂前,我们还在反复看哪里可以更极致,一个标点都不放过地修改。虽然《镖人》是一部黑白漫画,但我们还是决定去印厂盯色,因为第一册是打下整个系列的基石,在这块“基石”成为实体书拿到手中前,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变数,必须好好把关。
去印厂盯色
所有的成绩,都是互相协作的结果
还记得第一次和销售部开会介绍《镖人》,我当时心里真的有一点凉凉,说实话,《镖人》的人气数据真不是全网最最拔尖的,所以我也能理解当时销售小伙伴们持有的怀疑态度,“你准备怎么推”“这数据算好吗”“作者微博粉丝多少”“影视还早了吧”,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是真的恨不得把网上每一句好评、每一个期待出单行本的读者留言都截图给所有人看,告诉她们,《镖人》真的很好很好,未来可期,单行本一定能大卖!如果不知道怎么卖,觉得没有先例,那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那我们就干出个标杆来!
现在回头去看当时我给公司其他部门、合作经销商做的《镖人》介绍PPT,有不下五六个,每次我总会在最后写上这句有点中二的话:“希望当日本人说起日本漫画有《海贼王》《火影忍者》的时候,我们可以很自豪地说中国有《镖人》!”
可能是感动到了漫画之神吧,但是,我最最要感谢的,是每一个和我并肩作战的小伙伴。
在这里,我真的真的要感谢销售部的小伙伴,她们虽然在内部会上泼了我冷水,但她们为《镖人》做的努力和对《镖人》的信心,是实实在在的。首先就体现在征订数字上,我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真的挺意外的,因为比我预期的高很多,当时我真的有点想哭,就觉得这群人怎么这么可爱,嘴上问我“怎么卖”,行动上给到我特别特别多的支持和帮助。第二件令我意外的事是,《镖人》首印的书在印厂里还没有完全印完,销售部便紧急报了加印需求;接着书正式上市了,我们又接到了新的加印通知。
销售部的小伙伴,不愧是销售梦之队,她们为《镖人》在书店做了特别帅气的主题陈列,极致利用了漫画的天生优势——人物形象。还有各种给门店老师、电商对接人卖安利,争取到了特别多的陈列位置和资源。虽然我们经常被她们催问“《镖人》下一册什么时候出”,压力很大,但心里是很开心的,因为我能感觉到她们也很喜欢《镖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能为《镖人》做点什么。
销售小伙伴做的主题陈列
还有同样是梦之队的数字部小伙伴,她们将《镖人》运营成了一个电子书阅读的成功案例,比如在Kindle,《镖人》几乎每一册都上过开屏,是2018年Kindle付费电子新书榜的第七名,许先哲老师还拿到了亚马逊中国年度新锐作家奖。数字部小伙伴为《镖人》在数字付费阅读平台上获得了大量曝光,而这也反哺了我们的营销推广和纸书的销售。
《镖人》登上Kindle开屏
《镖人》和许先哲老师获奖
当然,《镖人》的宣传推广最离不开的是我们营销梦之队——营销部的小伙伴,国漫的营销他们也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地做,之前都没有经验。为了找到宣传推广《镖人》的阵地,他们一个个发私信、邮件给动漫界的KOL推荐,研究B站、LOFTER这些和动漫关联度较高的平台的特点,联系媒体做采访,推广软文也是改了一遍又一遍,不断琢磨标题怎么让人想要点击阅读,行文长度和节奏怎么让人读到底而不是中途退出。说真的,和营销部的小伙伴一起干活,我们只有被“虐”的份儿,就比如写推荐信随书寄给KOL这件事,几百字的信我是前前后后改了好几遍,改得我都怀疑自己大学白读中文系了。装信封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要不在信封上写一句话吧,不然空荡荡的有点浪费。我看着推荐信最后几句话,既然是护镖,那就写“为国漫护镖”吧!
《新周刊》专文采访许先哲老师
写给KOL、改了又改的推荐信
《镖人》单行本算不算成功,我不知道,但我确信,《镖人》单行本目前取得的成绩,是读客所有部门互相协作的结果,而我不过是有幸有此机会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镖人》被评为豆瓣2018年读好书
从去年4月到现在,《镖人》的单行本已经出到了第8册,第9册也即将上市,接下来《镖人》还会有动画、影视、游戏上线。看到《镖人》将以更多元的形式和大家见面,听到许老师对我们说:“谢谢你们,因为有你们的努力,《镖人》才会被更多人看到。”我真的觉得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自己在做一件特别特别有意义的事。
不过,虽然我现在投身于国漫,热爱国漫也看好国漫的未来,但很残酷的是,国漫目前在国内依旧属于小众,国漫的出版就更小了。但是,好故事大家永远不会嫌少,一再降临的寒冬也证明只有做精品才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最后,希望每一个从事国漫的同好都能像热血漫画的主角那样,就算现实再残酷也依然坚信不疑、坚持到底,在未来,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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