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0金秦朝】专题《大秦赋》顿弱：秦国名嘴，见嬴政不用下跪，秦始皇在他面前哭穷

《孙子兵法》云：“下士伐毛，第二罚教，第二罚兵，其下攻城。

”在诸侯混战的战国时期，虽然涌现了许多军事家，但他们大多停留在“伐兵”和“攻城”的阶段，真正要“伐谋”和“伐交”，还要靠一帮巧舌如簧的纵横家。例如，鬼谷子的两位门徒张仪、苏秦，就曾搅动一个时代。秦始皇嬴政统一六国时，也有两个著名的纵横大家，一人是姚贾，另一人就是顿弱。笔者昨天写的是姚贾，反响不错，今天来主要说说顿弱。

在历史剧《大秦赋》中，嫪毐之乱之后，李斯想劝说秦王嬴政迎回赵太后（赵姬），怕触碰秦王的逆鳞，于是派齐国使者茅焦来当说客，结果秦王大怒，茅焦差点被烹杀。其实，这一段在《史记》中有记载。而在《战国策》中，真正劝秦王嬴政迎回赵太后的人，是顿弱。

顿弱，魏国人（并非赵国人），此人出身低微，幼年家贫，常游离于市井之间，为了生存，他练就了一副巧舌。然而，顿弱虽然巧舌如簧，但他并不卑躬屈膝，常常替弱者辩论，而赢得较好的名声。公元前238年，顿弱来到了秦国，李斯听闻顿弱在咸阳，便向嬴政建议：“顿弱有大才，若他得不到秦国的重用，而被其他六国抢去，则是秦国的一大损失。”秦王嬴政也对顿弱很感兴趣，便召顿弱入宫。

《战国策·秦王欲见顿弱》记载：

秦王欲见顿弱，顿弱曰：“臣之义不参拜，王能使臣无拜，即可矣。不，即不见也。”秦王许之。

意思是说，嬴政欲召见顿弱，顿弱提了一个条件，说：“我有一个原则，见了君王不下跪，也不参拜，假如秦王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去见秦王。否则，我不见。”

顿弱的口气果然很大，很显然，顿弱越这么说，嬴政越要见一见顿弱。嬴政为了求才，不拘小节，答应顿弱的条件，顿弱入宫觐见。从此之后，顿弱见嬴政皆不用跪拜，在当时的秦国朝堂之上，可以说绝无仅有。

当时，秦王刚刚亲政，因嫪毐之乱 ，秦相吕不韦被罢免，太后赵姬被幽闭于雍城萯阳宫，嬴政头上的两座大山终于被搬走。然而，太后毕竟是嬴政的生母，许多朝臣认为嬴政此举有违孝道，建议嬴政接赵姬回咸阳，嬴政放出话来，若有谁再劝他迎回太后，他要“戮而杀之，蒺藜其背”。结果，有人不听劝，嬴政一怒之下杀了27人。如此一来，群臣噤若寒蝉，再不敢提及此事。

正在此时，嬴政召顿弱入宫，顿弱问嬴政：“大王觉得，天下有几种人？”

嬴政不知何意，顿弱自己回答说：“天下人分三种，一种是有实无名的人，一种是有名无实的人，还有一种是无名无实之辈。”

嬴政问，如何区分这三种人呢？顿弱回答：“商人有实无名，家缠万贯，却地位低贱。农夫有名无实，春耕夏耘，家中却无余粮。而真正无名无实的人，就是坐在我面前的秦王。”

嬴政大惊，随即问：“寡人怎么成了无名无实之辈呢？”顿弱回答：

“已立为万乘，无孝之名，以千里养，无孝之实。”

意思是：秦王你身为万乘之尊，却没有孝亲之名；作俑千里之地，却无尊亲之实。

顿弱直接把嬴政幽禁太后的事情抖了出来，嬴政拍案而起，但仔细想来，顿弱说的也在理。嬴政志在统一六国，名留青史，他怎肯做“无名无实”之人呢？这次对话，直接促使了嬴政迎回太后赵姬。

接下来嬴政又和顿弱聊起天下大势。嬴政问顿弱：“你看寡人能兼并六国吗？”顿弱回答：

“天下大势，韩国和魏国处于七国中央，是天下之咽喉，秦王若想一统天下，需要先搞定韩魏，如果大王能给我‘万金之资’，我替大王出使韩魏，必当让韩魏为我所用！”

顿弱先劝嬴政迎回太后，现在又找嬴政要“万金之资”，嬴政的回答非常有意思：

“寡人国贫，恐怕无万金之财以资先生。”（出自《战国策》）

嬴政显然是在哭穷：你开口要万金，寡人实在太穷，不能轻易给你这么多。

顿弱劝道：“如今诸侯混战，秦国最担心的不过是诸侯合纵，如果给我万金，我能破了合纵，助你统一天下。区区万金，有何足道哉？”

嬴政还是被顿弱说服了，最终给了顿弱一万金，命顿弱游说韩、魏等国。顿弱先到韩国、魏国跑一圈，让韩魏不敢轻易抗秦；然后又跑到赵国，贿赂赵国大臣，在赵国诛杀李牧的过程中，顿弱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再到燕国。如此一来，燕赵韩魏四国归秦，都有顿弱之功。

《鬼谷子·谋篇》云：

“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

鬼谷子的意思是说，君王不是寻常人物，普通的话他已经听烂了。若想游说君王，一定要用奇谋。顿弱就是如此，他一开始先指责嬴政的过失，引起嬴政的重视，让嬴政佩服自己的胆识，然后再献计献策，达到君王的目的，实现自己的价值，顿弱此人，深不可测。

在司马迁的《史记》中，认为顿弱就是尉缭，而劝说嬴政迎回太后的人，又是茅焦。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顿弱的名气并不响亮。笔者认为，或许茅焦和顿弱都是迎回赵姬的功臣，但从《战国策》的记载来看，顿弱对秦王扫六合的贡献极大。然而 ，世人皆知“伐兵”的白起和王翦，却很少有人知道“伐交”的姚贾和顿弱，岂不谬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