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神医在明朝专题之水浒第一神医究竟是谁？混江龙李俊征战暹罗国，无意间却救他性命

文：杜杜固体(作者原创许可)

此前，笔者在《水浒后传》第12届、李俊等Kim AO大破罗兵，乘胜追击，包围了罗城，最终强行与罗王亲近。

情节简介：李俊要送花恭人、秦恭人去暹罗国与花逢春相会，乐和建议派倪云、高青带兵前去护送，就留在暹罗城，并让花家老仆花信密报花逢春，一旦日后发生变故，可以沉着应对。花逢春依言而行，并请示马赛真将倪云、高青留下，精心辅佐马赛真。另一边，李俊等一日从清水澳回金鳌岛，见一艘大海舶被风浪打翻，于是救了船上的人，原来救的正是神医安道全等人，他们奉旨前去高丽给高丽国王治病，回来遭遇风浪，幸得李俊等相救。故人相见，分外欢喜，李俊等将安道全带到金鳌岛，互相谈论过往之事，乐和方才得知李应等结寨饮马川之事，李俊等也得知了北宋决定与金国联手夹攻辽国，众人感叹北宋君臣昏昧，没想到和安道全同行的还有一个医官卢师越，此人无真本事，却嫉妒安道全，于是暗暗将众人的话记下，等李俊等送安道全等回北宋后，路经登云山，安道全替乐和给孙立送了一封信，期间阮小七又羞辱了卢师越一番，回京后，正巧蔡京的小妾生病，要安道全、卢师越医治，卢师越将安道全的药方换了，结果导致蔡京小妾身亡，卢师越又趁机向蔡京进谗言，诋毁安道全，蔡京大怒，于是禀告宋徽宗，决定捉拿安道全，恰巧安道全出城访友未归，但与其同住的萧让、金大坚却被开封府尹抓走。

都头曰：本回可以说是《水浒后传》的一个起承转折章回，陈忱自己在回末评中说道：“此回是一部中最吃紧处。李俊既到金鳌，远隔茫茫大海，掉转极难，所以翻海舶而救安道全，从新收拾山东、河北无数人物也。”由于之前在写登云山、饮马川两处聚义后，故事情节一直顺着李俊等人写，到了本回李俊等已经初步在海外站稳了脚跟，要想让其余梁山好汉都汇聚到暹罗国，那么就必须把情节转回去，这无疑是让作者比较棘手的事。幸而陈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以安道全为纽带，使其成为了海外与国内梁山好汉之间的“桥梁”，既避免了情节冗余，又很自然地将故事牵引回去，这体现了陈忱在创作上的高明之处。说到这，我们再看一下本回中的其他方面。

一、回目差异。

本回回目陈忱的原本和蔡元放评改本小有不同，陈忱原本为“翻海舶天涯遇知己，换良方相府药佳人”，蔡元放评改本为“救水厄天涯逢故友，换良方相府药佳人”。将二者对比，都头认为蔡元放评改本回目更好一些，两个版本回目仅上半句有所不同，陈忱原本是站在安道全的角度写的，而蔡元放评改本是站在李俊的角度写的，本回中李俊搭救了从高丽回国途中被风浪打翻船的安道全，二人原本都是梁山泊好汉，当然是故友，但说是知己有些为过。在水浒原著中，李俊、安道全二人几乎没有交集，很难和知己挂上钩，且本回中李俊料知北宋君臣昏庸，安道全可能会被陷害，劝他留下，但安道全却没有真正领会李俊的良苦用心，仍忠于宋徽宗，选择回到朝廷，最终被卢师越陷害，因此安道全和李俊的关系还谈不上是知己，所以蔡元放评改本要更好一些。

二、正文修改。

本回正文蔡元放也做了一定修改，我们主要举两个例子（笔者按：黑色字体为陈忱原文被改动之处，【】内为蔡元放评改本改动的地方）：

第一段：安道全道：“孙大哥，你还不知，前日杜兴寄书到东京，受了无穷的累。”孙立急问：“怎的受累？”安道全备述前事，【道：“我也曾在府狱中去看过他两遭，只恨无可用力处。”又】笑道：“我今日寄书来，却是无碍的。”

此段是安道全到登云山替乐和捎信给孙立的情节，当时安道全提起了杜兴在开封被关押的事，陈忱原本中只是让安道全提了一句，而蔡元放应该是觉得安道全就在东京，得知杜兴有难，按理应该前去探望才是，所以加了一句安道全曾去探望杜兴的话，这么一来显得安道全更有人情味。

第二段：蔡太师唤取过文房四宝，安道全立了药案，起身辞出。蔡太师道：“有劳了！恕不相送。”安道全自有院子引道，竟出府门不题。蔡太师对卢师越道：“你可到书房内将药品制度停当，叫院子传进。我到朝堂议事，你明早可再同安道全进来。”卢师越领命，到书房中寻思道：“可奈安道全自恃其能，每事小觑我。一路上受了他气，明日太师面前，自有道理。今晚教我配药，先撮个绵包儿送断他的命根！”抽开药箱，将不按君臣的药品配了，递给院子，自回家去了。【蔡太师道：“我即刻要到朝堂议事，不得相陪你二位。将药配合了交院子送进来，明早再来诊看。”说罢出府入朝去了。安道全自到书房中去撮药。卢师越在旁寻思道：“可奈安道全自恃其能，每事小觑我。一路上受了他气，明日太师面前说他一场事非。只是太师素日喜他，未必信我。今日且先撮个绵包儿，送断他的命根！”趁安道全去制药，他悄悄另自配了一剂不按君臣的药品，藏在袖中。安道全将药配合停当，卢师越道：“待我交与院子去。”接过药来，早已将袖中药包换去。二人一齐走出，将药交与院子，各自回家去了。

此段是安道全、卢师越回京后，替蔡京小妾看病开药，卢师越借机掉包的情节。陈忱原本中安道全在诊完病后，立了药案就走了，留下卢师越配药，如果这样设计情节，那么蔡京小妾身死之事卢师越的嫌疑就很大，蔡元放看出了这一漏洞，于是将情节改为安道全配的药，卢师越却将自己配的药与安道全的掉包，并与安道全一同送去，这样一来，开药、配药的整个过程都是安道全经手，仅最后送药环节有卢师越参与，而是还是两人都在的情况下，大大降低了卢师越的嫌疑，因此后文卢师越诬陷安道全时，蔡京也就顺理成章更相信卢师越，因此蔡元放的改动是成功的。

三、情节设计。

我们之前评论《水浒后传》时曾经说过，陈忱作为一名文人，是读过史书并且文化底蕴比较深厚的。在小说创作中，陈忱有时会把历史上真实的事件运用到小说中，推动情节的发展，本回中就有一例这样的情节。安道全被李俊等人所救后，曾说：“小弟自同宋公明征辽回来，就留在太医院供奉，颇算平安。因高丽王染了瘵疾，本国没有良医，进上表章要到中国求医。圣上念高丽是个属国，难拂其意，钦差小弟同这本院御医卢师越到那里疗治。住了三个月，幸获安痊，回朝复命。……” 之后又说：“便是高丽王，倒也识见宏远。道大宋与辽百年和好，唇齿相依，不宜改图，养虎自卫，要小弟回朝奏谏。……”

这段故事其实在历史上是有原型的，据《宋史•徽宗纪》记载：“宣和四年九月……初，高丽之俗，兄终弟及，至是其王俣卒，诸弟争国，其相李资深立俣子楷。己巳，遣路允迪吊祭。先是俣求医于朝，诏二医往，留二年而还，楷语之曰：“闻朝廷将用兵于辽，辽兄弟之国，存之足为边捍，女直之人，不可交也。业已然，愿二医归报天子，宜早为备。”医还，奏之，帝不悦。”

也就是说宋徽宗时，高丽国王王俣真的曾经请求北宋派医官前去，而且北宋也真的派了两个医官去，还在高丽待了二年，但最终王俣因为本国内医的误诊而去世，他的儿子王楷继任，在北宋两位医官要回国时，王楷告诉二人回去劝宋徽宗不要和金国联手攻辽，他认为这样做是养虎为患。但是宋徽宗没有采纳王楷的建议，而且还很生气。很显然，这段故事被陈忱移花接木用到了小说中，历史上的两名北宋医官也变成了安道全和卢师越，由此可见陈忱肯定是读过《宋史》的，并且能将史书中的故事加以灵活运用，为自己的作品服务。

再来说说本回中的时代印记，《水浒传》的续书众多，由于续作者和原作者的生活年代已经相去甚远，因此在续书中难免会掺进属于续作者生活时代的事物进去。之前我们曾经提过明末的边防探哨“夜不收”，陈忱将其用到《水浒后传》中。本回中又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穿越词汇，在卢师越诬陷安道全后，蔡京大怒道：“我只道他偶然差误，送去开封府，警戒一番。谁知辄敢大胆，如此作为！”叫写本的把安道全输情外国，结连反寇，毁斥圣驾，谋害大臣的密揭，飞马递到掌东厂太监胡公公处，速令进呈取旨，处以极刑，便来回话。本回中竟然出现了“东厂”一词，我们知道，历史上“东厂”全称东缉事厂，是明成祖朱棣设立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由皇帝亲信宦官担任首领。明中叶后期与西厂、锦衣卫并列，常合称为“厂卫”。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权力十分之大。陈忱将属于明代的机构东厂移置于北宋时期的水浒故事中，都头觉得并不是陈忱对历史的不了解，而是故意为之。因为本回中东厂正是宋徽宗、蔡京这样的昏君奸臣用以陷害好人、维护统治的暴力机关，而历史上明亡的诸多原因之一，就是宦官干政，东厂就是宦官干政的重要工具。陈忱通过在小说中设计东厂捉拿安道全的情节，很可能是对明朝宦官干政最终导致明朝灭亡历史教训的深刻反思和感叹，如果真是这样，这段故事情节无疑包含着作者“明末遗民”亡国之痛的血与泪，值得每个读者去深入探索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