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芬克斯】李商隐《锦瑟》被称为中国诗歌史上的“斯芬克斯之谜”，如何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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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书(李姓)

琴瑟无缘无故没有十弦，一行一行，一行一行。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高一学生只有15岁，理解这首被称为“谜”的诗，难度很大。我是这样处理的：

1. 带着“文本意识”从诗歌字眼里找情感，而不急着介绍作者和背景。

思华年、梦、泪、追忆、惘然（怅然若失）

从字眼儿揣摩诗歌情感，这是学生必备的“应试技巧”之一。高考必有古诗鉴赏，题中的古诗让考生看起来总是似懂非懂，又没有详细的作者和背景介绍。考生不懂的情况下还要把题做对，揣摩出诗歌的感情就特别重要。

2. 边做诗句意译，边把诗中涉及的典故拉出来讲清讲透（不限于课本注解那一点儿内容），并启发们思考运用典故的意图。

诗中涉及5个典故。

典故1：关于锦瑟。上古时“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瑟这种乐器发出的声音本来就是低沉哀伤的，再加上它的弦有五十根之多，所奏出的乐曲就更是繁复曲折、忧郁悲怆，所以每次奏瑟都令太帝泣不可止，后来太帝实在无法忍受这么沉重的哀痛，“就破其瑟为二十五弦”。

李商隐整首诗不是写“锦瑟”（华美的瑟），标题只是取开头两字而已，那么开头第一句写“瑟”就是起兴了。为什么不用箫、笛、琵琶等乐器起兴，而是用“瑟”起兴？知道了这个典故，就知道“瑟”这种乐器与生俱来的“悲伤”特性。那么开头第一句的意味就不是把它翻译成“锦瑟啊锦瑟，你为什么没来由的是五十根弦呢”这么简单了，这个典故加深加重了李商隐内心的悲伤。“太帝”的“泣不可止”也是李商隐吟诗时的情感情绪。

结合第二句，就知道李商隐为什么“责怪”锦瑟了：你知不知道我李商隐快50岁了，你的每一根弦，都让我想起我逝去的青春年华？

典故2：庄生梦蝶。庄子（庄周）曾梦自己变成蝴蝶，醒来之后迷惑了：我是谁？究竟是那个蝴蝶梦是我庄周的梦，还是此刻的我是蝴蝶的梦？这里“梦”的意味一是美好短暂，二是让人“迷惑”。

这个句子可以意译成：我曾经像庄周梦蝶一样有非常美好的经历，但最终梦醒，留给我的是无尽的迷惘。

因为有了这个典故，李商隐对过去某个美好过往的怀念以及一切逝去之后的痛苦，还有内心深处深深的迷惘就都叠加在这个句意上了。

典故3：杜鹃啼血。“望帝”是传说中远古时代的蜀王杜宇，因为无力治水将王位禅让给了鳖灵（丛帝），鳖灵治水成功之后发动政变把杜宇囚禁在了深山老林里。杜宇不甘心，死后魂化杜鹃鸟，天天对着故国方向惨叫，啼叫得嗓子都出血了。

望帝的执着、悲伤、悔恨正是李商隐的情感。

意译：我像杜鹃鸟一样整日整日地哭泣，惨叫，悔恨啊（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

典故4：泣泪成珠。传说南海有鲛人（半鱼半人），善织绢。经常上岸到海边的人家借宿，然后织绢报答。她心底善良，受伤的主人伤好以后，她要离开时恋恋不舍，流下了悲伤的眼泪，在月光照耀下她的眼泪全变成了珍珠。

同理，李商隐用这个典故，取其“流泪”、不舍等意味。

意译：鲛人身处凄寒的大海中，整日地哭泣，眼泪都变成了珍珠。我也和她一样，因恋恋不舍而整日止不住地流泪啊。

典故5：蓝田玉烟。传说蓝田山上产玉，有玉的地方地面在阳光下会冒出“玉气”，远看像烟一样袅袅上升，可走近了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典故有美和温暖的感觉，也有“一切如烟”、不可把握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