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大年俗 “新四大年俗”盛行，可知百年前外国人笔下的北京春节是怎样的？

聚五福，云里拜年，抢红包，全家出游成“四新风俗”，百年前外国人写的北京春节呢？

1924年元旦，美国摄影师多萝西·格雷参加了在北京饭店举行的一个晚会。舞台中央放着一棵装饰着闪闪发光的金属箔的圣诞树，俄罗斯女人穿着金银和貂皮，德国人快乐地唱着海德堡的歌，矮胖的波兰犹太人跳着波尔卡舞，有的摇着羽毛扇，有的举着装满琥珀酒的高脚杯。临近午夜，北京俱乐部来了各行各业的人。他们刚刚参加了化装舞会，穿着各种各样的服装，有的打扮成吟游诗人，有的打扮成海盗，洛克菲勒大学的细菌学教授打扮成小丑来逗大家开心...然后，“欢乐的气氛被陈年香槟一下子推向高潮”。

这时，敏锐的多萝西注意到一群尴尬的中国人。在多萝西看来，这些中国人“时不时会有一种不安的眼神”，他们面无表情，看起来如此局促和呆板，仿佛生来就明白还是没有假期...

直到“二十四天后”，春节到来的那一天，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作者 呼延云

一百年前，第一次踏上中国土地的外国人对春节非常好奇，他们会在日记、笔记或信件中描述与春节有关的每个时期的每个细节。

例如，“休年”在英国驻华公使米福德的笔下尤为生动。“灶神要上天了，家家都有一些小秘密，不想被上天知道。所以要用东西堵住灶神的嘴，不让他的舌头太滑。所以招待他的食物是用麦芽糖做的，好粘住他的舌头。与此同时，人们在灶神神龛的两侧贴上一张红纸，上面一张写着‘上帝说好话’，另一张写着‘回宫降福’，然后把神龛烧掉，让灶神升天，大年初一再来。到那时，新的神龛就为他准备好了。”

不仅如此，在米福德看来，北京街头有两种商品突然流行起来。一个是风筝。“这些风筝做得很漂亮，看起来像各种各样的鸟、动物和鱼，有些甚至看起来像蜈蚣。风筝的尾部装有一架风弦乐器钢琴，是中国人绑在鸽子尾巴上的那种。这些不可思议的怪物在高处咆哮空另一个是灯笼，“各种各样的灯笼，有的像花束，有的像火龙，放在那里，可以零售或批发”。

在英国医生蕾妮眼里，送礼物的人在街上随处可见。他们和现在的快递员很像。他们把装在圆盒子里的肉、蛋糕和水果放在一起，用竹篙在两端的尸体上挑来挑去，在街上走来走去作为新年礼物。在蕾妮看来，中国人是真诚直白的，亲情友情从来不掺水。“就送礼而言，中国人和其他东方人有着本质的不同。其他东方人送礼物给别人的时候，都期待得到更贵的礼物作为回报，但是中国人的礼物就是礼物。你觉得他想受益，他就会觉得你侮辱他，坚决辞退所有礼物。”

过了‘年关’，除夕夜的准备工作开始紧张起来，街上的李树和树枝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这是为那个特殊的时刻精心培育的."。街上行人越来越多，拥挤的人群无法移动。“在通衢大道上，有人围坐在桌前，摊开红纸，在上面写下善行善举的声明，让人在新年期间买回家贴在大门口。商店里挤满了人，购买各种装饰品、年画、灯笼等。，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做准备。”不知道春联是什么的蕾妮，在乡下走来走去。当她回到城里时，已近黄昏，街道上挂着一些大房子前明亮的玻璃画盒。里面的画面一般都是家庭场景。

外国人也有很多关于节前扫房的记录。Mifford说，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每家每户都要打扫干净，打扫干净。多萝西显然采访了中国人，所以她了解了这个习俗的真正含义。“这是因为正月初几禁止扫地，防止欢乐和幸福被扫走。”在日本学者加藤·三郎太看来，打扫房子就像贴窗户和提供火炉一样。“不是什么正经的事”，而是“没有这些事，就不像过年。”这里的“破坏性”一词当然只是一种亲密的玩笑。

除夕壮丽犹如流星雨

大年三十的下午，北京的鞭炮稀稀拉拉，响个不停。多萝西·格雷突然发现，那些在不久前的元旦晚会上拘谨的中国人突然变得生动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而且过年和西方人明显不一样。西方人聚在一起庆祝，中国人在自己家里举行盛大宴会。“所有家属都要参加，即使一路要回来，也要在父母屋檐下集合。“温暖、喜庆、快乐的气氛与西方的狂欢节大不相同。

多萝西注意到中国人在春节期间有一种更加仪式化的感觉。“那天，灶神回来了。在此之前，他已经向天堂报告了他家人过去一年的表现。现在灶神的新画像贴在灶台上，画像前供奉着香蜡烛。有的人拿出一卷写有赞美词的纸来背诵，感谢灶神的宽容。看完之后，他点燃了它。”

晚上十一点，蕾妮和一群朋友出去看热闹。“有很多人在街上游泳，手里拿着灯火通明的灯笼。所有的店铺都开门营业，灯火通明，有几家店铺还挂着水晶灯。门两边插着火把，点着黄油火把。中国家庭中必不可少的神被完全装扮起来，用蜡烛点燃...最华丽的商店是丝绸店和鞋店。河岸两边灯光高照，人来人往，银币兑换店热闹非凡。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人闹事，只有相互的祝贺和问候。”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多萝西终于发现，在外国节日里尴尬的中国人在自己的节日里解放了自己，那种狂欢让她感到羞愧。“整个晚上，我都能听到鞭炮声。有一个不到一寸长的小鞭炮，密集地串成一条长带。引爆后那吓人的吱吱声好像是好多步枪在齐射，大鞭炮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晚上的喧嚣让她根本睡不着。多萝西看着“流星雨出现时的壮丽景象”，终于明白“这就是东方——雄伟的东方，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不同于多萝西那种有礼貌的中国人一旦“放手”，就会有无节制的激情。日本学者丸山幽默地说，北京居民大部分是通过“通宵打麻将等游戏，等待天亮”来度过除夕的。日出时，全家人在佛龛前祭拜四方大典，仪式结束后吃饺子和年糕。丸山无意识，对年糕没兴趣。发现这虽然只是一种用糯米粉蒸干枣的食物，“饼‘和‘高’字谐音，寓意吉祥”。饺子用铜或钱包着。你吃的饺子越丰富，你一年的好运就越多。

初一锣鼓喧天庆新年

“元旦，是晴天空。人穿最好的衣服，有的是从自己的衣柜里挑选出来的，有的是从当铺里赎回来的。”米福德看到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但里面没有人，因为许多商店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米福德掩饰不住好奇心，朝里面看去。他看到一群体面的中年商人围坐在一起，手里拿着响板、锣、钹敲打着。据说他们正在举行驱魔仪式。多萝西还强调，勤劳的中国人一年到头都在不停地工作，但这一天，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门上贴着大大的红色对联。"横批上的耳朵像窗帘一样垂下来."。多萝西注意到，这一天的驱魔仪式不仅是商人的仪式，也是人们的家。人们把肖像放在大门上，一左一右，还有两个指挥将领。她发现这两位将军以保卫古代皇帝而闻名。“后世的人尊敬他们，逐渐把他们奉为神明。人们安心地给他们开门。一旦有凶恶恶鬼，就会挥舞大刀，保卫主人。

多萝西不知道秦琼和尉迟恭的名字，但她对木偶剧团表演的描述很有趣。“其中一个感受是，猴子在去遥远的西方的路上交出了一头猪。这是一种看起来像猪的动物。它既现实又可爱，但它很不服气，经常蔑视猴子的命令……”演出期间，手持贺，轻而易举地敲锣敲钹，让人误以为幕布后面还藏着一个中乐团！"

除了各种节日表演，还举行了各种庙会。米福德和日本学者中野江汉元旦去琉璃厂参观。由于琉璃厂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汽车几乎无法移动，所以中野江汉设法挤了进来。“这是一条满是古董店和书店的街道。”Mifford平时经常在这里闲逛，但是这一天的场景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这里有个很有意思的市场，人山人海，现场很欢乐。最畅销的是玩具和假花。有些玩具真的很好。栩栩如生的昆虫、小动物、鸟模型、陀螺、风筝和微型欧洲士兵和水手。过去战争中人物的漫画具有不可抗拒的戏剧效果。”

一个流动剧团，可能刚从庙会下来，路过多萝西家。一些男孩踩着高跷，模仿那些被绑在脚上的中国女人，跳着滑稽欢快的舞蹈。其他男生跳了很久，绑着绿色软纸的龙尾摇晃着，沙沙作响。表演者和旁观者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和喜悦。这一刻，多萝西终于意识到，这个伟大而古老的民族也许深沉而矜持，但永远不会麻木僵硬，他们只会在自己的节日里焕发出美丽的笑容。

本文图片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老北京春节影像，由德裔女摄影师赫达·莫理循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