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阅读
谭嗣同是中国思想启蒙开始前最黑暗的时期,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所以后来无数人追随他。今天我们必须纪念他,并将永远记住他
谭嗣同的一生中有两件事照耀着后人:一是他的慷慨大度,他的诗《我刀子笑天,我将我的勇气和胆量留下》,极大地放大了戊戌变法的影响和意义,唤醒了人们,激励了后人。他的悲天悯人的情怀和剑胆琴大美感动了亿万人。
他的第二件事是写《仁》。梁启超对仁的评价很高。他说我们写不出来,我们也不敢写。梁启超说谭嗣同是这一时期学术界和思想界的彗星。他是在中国思想启蒙开始前最黑暗的时候划过天空的流星,所以后来无数人追随他,今天我们要纪念他,永远纪念他。
赋予“仁”与时俱进的时代意义
“仁学”是谭嗣同多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研究自然与人,联系古今变化的积累。读《仁学》是读一种忧国忧民的思潮,一种悲壮时代的历史脉搏,一些跳跃、奔涌的思想火花,一种鲜活而热烈的生命。
这篇文章中的思想火炬反映了我们今天对历史和现实的关注。一百多年来,中国人一直在“师夷长技,制夷长技”的道路上匆匆行进。历史上很多好的想法都没有时间去仔细考虑,更没有时间去回忆。因为走的太快太远,忘记了起点。在历史节点上,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应该回顾过去,回顾起点。当初我们要去哪里,还在这条路上吗?历史上巨大的钟摆,会在某个时间回转,找到自己的位置。
今天我们为什么读《仁学》,是想从一个漫长的历史周期来追问以《仁学》为代表的戊戌变法中的改革思想的价值。
谭嗣同《仁》最大的特点是打破了千年“伦理”的束缚,还原了孔孟“仁”的真谛,赋予“仁”与时俱进的意义。
什么是“仁”?子曰:“仁者爱人”,“欲为己立,欲达于人”,“不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仁远不止于此?我要仁,我要仁。”。孔子的仁爱精神是博爱、忠诚、尊重、平等,这种精神来源于中国前三代祖先的美好价值观。孟子将这一价值运用于政治,提出了“仁政”的思想。孔孟的原道充满了人文温情和人道主义精神。但孔子也说过,“克己即仁”。“仁”有另一种诠释“礼”。什么是“礼”?“礼”是“周礼”,是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规范和秩序,即通过一定的礼仪形式来维护“亲敬”的宗法制度和等级秩序,维持一种特定的不平等。“仁”是核心价值,强调爱与平等,“礼”是行为准则,强调等级与亲近,不平等。既矛盾又统一。两者的矛盾运动推动了两千多年来儒家文化的发生、发展和衰落。
孔子强调“亲敬”的时候,仁被打折,被铐上了镣铐。当初我也说过,双方都有责任和义务,比如对你父亲忠诚,对你儿子孝顺,爱你老婆。后来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讲“三纲五常”,“仁”变小,“礼”变大,专制水平加强,严重不平等。“任”获得了第二次折扣和第二次束缚。在宋明理学中,“三纲五常”加上了“存义灭人欲”,用佛道调节人心,给仁的思想打了第三折,加上了第三个枷锁,“仁”就完全成了道德责任和政治秩序。
清朝是个少数民族政权。260多年来,统治者一直生活在对政权合法性和稳定性的焦虑中。严格的闭关锁国政策和思想约束,以道德教育、科举生涯、文学艺术推动僵化的名望,爱情、亲情、人性欲望、人性被严格的伦理道德扼杀。中国人失去了独立的人格、自由的思维、人性的欢乐和创新能力,整体素质下降,民族精神下沉。两千年来,道法延续,人性与人道彻底失落,儒家彻底阉割。在现代思想家中,谭嗣同首先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并对“礼仪”、“名教”、“三纲五常”展开了猛烈的批判。他写道:“礼为忠之薄,乱之先也。”(《仁十四》)“三纲足以破其胆,杀其魂。”(《仁37》)
对于中国儒家文化的核心价值观,谭嗣同的《仁学》有两大贡献:一是站在仁的立场上,坚守了中国这一古老而宝贵的核心价值观,同时将“仁”与“礼”(包括“三纲五常”)分离开来,打破了历史对“仁”的束缚,还原了孔子和孟仁学思想的初衷,还原了中华民族的价值哲学。第二,融合儒、墨、道、释、易、西学,以以太为仁的基础,论证了通是仁的第一义,最终实现了仁-通-平-大同的理想世界。谭嗣同赋予了“仁”以新的生命,既有新旧,又有传统与现代,贯穿中西乃至佛教价值观,阐发了仁的普遍意义,解决了中外核心价值观问题。
谭嗣同的仁学,既是对中华民族在苦难中的生存意识和生存意志的呼唤的自觉回应,也是一种对整个世界具有远见卓识的“世界主义”(梁启超语)。”谭嗣同回答了当时时代提出的问题,指明了时代的方向。在这两点上,他不愧为人类历史上一场伟大运动的最高理论家,中国历史上一位代表时代精神的伟大哲学家”(冯友兰)。
仁的思想渗透到历史的长河中,解决了中国与世界、历史与现实的沟通与和解的大问题。它蕴含着伟大的世界精神、人道主义精神和以人为本的精神,这可能是很多学者和政治家推崇这本书的原因。
道与器、体、用的哲学思考
谭嗣同用中国古代哲学中的“道气”、“体用”等概念阐释了中国本位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关系,以及价值观与政治制度和制度的关系,为改革提供了思想武器。他的探索不像后来的探索那样功利,具有长远的哲学价值。
面对西方列强的威胁,晚清中国人急于找到出路。治国、西化、改革、共和的思潮层出不穷,其中改革思潮出现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在英、日、俄等一些旧政权薄弱的国家,他们走上了改良主义道路,以较小的代价实现了历史转型。中国错过了这个机会。原因是多方面的,如中央集权的封建专制太强,封建文化太深厚,长期的外封内禁,满汉固有的矛盾,清政府腐败无能霸道等。顽固派坚守师夷夏之防,固守“不天不道”的传统。从冯桂芬的《在学校的抗议》到张之洞的《劝学》,洋务派花了很大力气打败顽固派,使“中体西用”的思想成为风气。1894-1895年甲午战争的失败,暴露了“中用西用”的历史局限性。改革派思想家要改革封建专制,触及了专制政权的根源。他们失败了,但他们的思想在今天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本来,“道”和“气”是古老的哲学概念,具有中国哲学特有的模糊性。人们总是认为“道”是一种理,一种观念,一种形而上的理,属于精神范畴;“器具”是工具和器具,是实物,属于物质范畴。明清以来,以道为体,以器为旨,重道轻器,重义轻利,坐而论道,空交心,妄自尊大空,这种不为经济服务的传统文人作风,积累了深厚的学识,达到了足以亡国的地步。
▲王船山画像
明朝遗民王船山看到了这一点。他有句名言:“世界只是一个装置。道是器之道,器不能说成道之器。”(王夫之《周易传》)他认为“道靠器”,颠覆了自古以来“天不变,道也变”的思维定势。谭嗣同很喜欢这段话,多次引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谭嗣同面临着洋务派的“中体西用”。如果说、说、说的论点还是关于哲学,那么说、说、用的论点纯粹是关于政治。张之洞的《劝学篇》是一部关于“中体西用”的经典之作,主张在维护君主专制制度的前提下,接受西方资本主义列强的技巧,并以此新技巧“弥补”旧专制制度的“不足”,开始“治”清廷统治的“病”。张之洞的公式是:“中学是内学,西学是外学;中学主身心,西学当天下。”(《劝学篇·汇通》)《劝学篇》在执政党和在野党中都有很大的影响,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严复都在理论上对其进行过批判。
谭嗣同在论述道教与佛教关系的基础上,批驳了“西学中用”的思想。首先,将“道气”与“体用”结合起来,推陈出新,用他的道气观来阐述他的体用观。他说:“道,用也,器也,身也,身立而行,器有而道不死...器皿换了,陶就安全独立了吗?”器是本体和基础,道是功能和表现。第二,传道授业是一样的。他强调“道为上,道随器动”。他认为道与气相互作用,身与用相互作用。否定分频道物理使用的观点。第三,改革是变革者。他说:“改革者改变了仪器。”“以西方的方法为合适,弥补我们中国古代法律的死亡。”即使“改变西方法律”,改革也是改变“身体”。第四,物质第一,精神第二。他说“以太为体”,“仁”为用。他说:“仁是用于以太的目的,天地万物都是为了生活和交流而造的。”总的来说,他认为精神的东西依赖于物质的东西,物质的东西在变化,精神也在变化。他的哲学倾向于唯物主义和现实主义,寻求创新和变革。他的哲学超越了那个时代,闪耀着中国现代思想的启蒙之光。
一百多年的历史证明,道随器变、同源体随用、变法变器等思想,比西化、全盘西化、西化在中国更为科学进步。包含与时俱进、从问题出发的认识论,更接近实事求是的思想。谭嗣同不同于晚清考据学者和清代官僚,他将晚清民族危机中的经世思想和西化思想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为维新思想和后来的民主共和思想做了哲学准备。虽然他有一种很不耐烦很激烈的情绪,但是他坚持抓住中间,抓住两者的态度。在矛盾尖锐、经济社会裂变剧烈的情况下,这种中庸积极的做法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比“矫枉过正必须矫枉过正”的态度要好。作为当时的年轻人,他真的是难能可贵。
把握继承和改变的智慧
仁体现了思维的一个特点,就是很好的把握了传承与变化的关系,这也是一直困扰中国的一个大问题。
谭嗣同激烈批判传统。他说:“在过去的两千年里,秦征也是一个小偷;经过两千年的学习,我也从家乡学到了东西。”但他从继承的角度对传统进行了批判。他说“仁之乱,名之乱也”,他为了弘扬真正的仁义平等精神,大声疾呼名教之网罗。他对中国传统的批判是一种“扬弃”,而不是全盘否定。当时要求进步的是政治改革,也就是有秩序的变革,而不是彻底推翻,重新开始。“仁学”给人的印象是复杂多样的,而这恰恰是我们今天所缺乏的:多元、包容、妥协、中庸。谭嗣同不经意间处理了一尊雕像与多元主义的关系,这是后人难以处理的。我们今天看到的“仁学”是如此广阔的视野,如此丰富的文化,如此悠久的覆盖面,如此深刻的内涵。谭嗣同在处理中学与其他学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关系、情感与正义的关系、知识与行为的关系等问题上,以“不成熟”的态度进行了大胆的探索,给人以启迪。这是改革者的思维,是改良主义的特点,是那个时代人们的特权。
▲时事学校合影,左起,叶觉迈、谭雨桐、、欧一佳、熊希龄、韩文举、唐、
有人说谭嗣同是中国激进主义的先驱,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激进主义是我们国家的悲哀,错不在他,而在统治者。历史一再证明,绝对主义是激进主义的根源。清朝严厉镇压戊戌变法,谭嗣同血溅菜市口,唐自立军起义失败,变法演变为革命,中国走向更大的空循环。从方法论上讲,激进主义是把历史传承关系割裂开来,从当时的环境看历史,用激进的历史观衡量历史。
从《任雪》出版到最后一部甲子,是1956年,甲子是中国的一个历史节点。现在两个甲子已经过去了,处于一个历史节点。去哪里?
回顾过去的历史,有两个教训。一方面,要吸收谭嗣同的继承与变革思想,一种历史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思想;另一方面,站在执政党的角度,要正视并认真解决改革者提出的问题,哪怕是尖锐的问题,哪怕是尖锐的不同意见。这样,就可以为改革留出更多的时间。
文本|郑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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