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程师帮村民举报获刑 事情经过真相揭秘！

陕西省安康市石泉县城关镇双溪村，地处秦岭南麓深山中。这是李的故乡，57岁。作为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李是长庆油田的一名工程师。

2008年，落户双溪村的两家石材加工厂开始影响当地村民的生活，改变了李的命运。

当地村民说，运送石头的卡车破坏了村庄的道路，污染了当地的农田和环境。不知如何维权的村民找到了定居多年的李。

此后，李参与其中，与村民一起与石料厂进行了近10年的斗争。在一些村民口中，李是个“为人民请愿的环保卫士”。

然而，根据起诉起诉书，自2013年以来，李多次通过网络发帖和上访举报当地石材厂无证开采、道路损坏和环境污染，并代表村民向石材厂索赔。

2018年9月，李被当地警方带走。从此，她成了当地“第一个涉足恶势力”的头目。

公诉机关除了在网上发帖、上访和举报外，还指控李等两名村民煽动村民在村道上设置限宽墩、干扰大选，以及“恶势力”组织闹事。

本案是民事纠纷还是刑事案件？关于当地的“首例涉恶案”，争议颇多。

2019年6月13日，安康市石泉县法院一审宣判。上游记者注意到，一审法院并未认可对李等“恶势力”的指控，但仍以寻衅滋事罪判处李两年半有期徒刑，另有两名村民也因此被判刑。

一审判决后，李的家人、律师和部分村民均表示不满并提出上诉。

今年6月9日，陕西省安康市中级人民法院将开庭审理此案，李的律师将继续为其无罪辩护。

▲2019年2月27日一审休庭时李。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两家石材厂的环境污染纠纷

一切的起因都来自于双溪村驻扎的两家石材厂。

政府文件显示，2008年上半年，石泉县国土资源局通过公开挂牌方式，出让了城关镇青山沟建筑石矿的采矿权。同年3月和5月，商人郭通过招标获得了两个石矿的采矿权。之后郭授权邱兴银开采其中一处矿区，由他们自己负责盈亏。

很多村民告诉上游记者，邱兴银当时是双溪村的村主任。

2009年，两家石材厂投产，但一直没有取得采矿许可证。直到6年后的2015年2月10日，其中一家石材厂拿到了采矿许可证。

石厂的出现改变了当地村民的生活。很明显，运石车损坏了村里的道路。

很多村民告诉上游记者，因为双溪村地处深山，村里唯一的土路是当年村民修建的。2007年，当地政府出资修建了一条水泥路。

石材厂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出行方式。岩石卡车的不断出现损坏了道路，这也导致道路在晴天尘土飞扬，在雨季泥泞不堪。

也有村民反映，石头厂出现后不久，当地村民的饮用水就浑浊了。上游记者通过李家人获得的视频看到，一些河流是黑色的。

据了解，直到2018年5月，陕西秦岭生态环保监察队和当地领导走访双溪村，当地村民的饮用水问题才得到改善。

石头厂在村子里出现后不久，包括李的母亲在内的许多村民家庭的耕地就被毁坏了。

李的家人说，由于村里的道路被破坏，雨后大量的石渣被冲到地里。有的村民家是水田，石厂堵塞水源，导致无法耕种田地。

正是因为母亲的土地被毁，李才开始卷入与两家石材厂的纠纷。

▲陕西省安康市石泉县城关镇双溪村石料厂拉的一个“疤”。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焦点一:石材厂在政府协调下做出的补偿是自愿的还是“迫于压力”？

根据李一案的一审起诉书，2010年李以其母亲的土地被石渣冲走为由，向石材厂经营者郭某、邱兴银要求赔偿，双方口头同意一次性赔偿2000元。2011年，李再次向郭、邱兴银索要费用，郭拒绝支付，邱兴银支付1000元。

2012年，在李再次拒绝向两人索要费用后，他于2013年开始通过信访和网上发帖举报两家石材厂的非法开采和环境污染。

2013年5月6日，李在网上发布了《双溪村石材厂》一期，题为《还我们青山绿水》。后来，她在微博、贴吧、论坛上数十次反映石材厂的问题。

据悉，当地县政府和相关部门迅速介入调查。经调查，李反映的问题属实。县环保局和国土资源局还对石材厂进行了行政处罚，责令停产停业整顿，并进行后续调查。

2013年8月14日，当地政府召开会议，对李的上诉状进行了回应，提出如不服，可通过法律程序解决。在李答复的次日，向当地政府有关部门提交了环境污染的书面索赔。

2013年11月7日，在当地政府部门的协调下，两家石材厂的经营者与李代表的村民签订协议，规定2009年至2013年，石材厂将支付8600元(含已支付的3000元)的旱地费和2800元的水田费。2014年以后，每年每家石材厂向李的母亲支付旱地租赁费1000元、水田补偿费500元，并进行更新补交；同意2009-2013年石厂为双溪村三、四组村民生活污染支付2万元，2014年后每家石厂每年支付1万元，有延续和补充。

上游记者注意到，起诉起诉书显示，两家石材厂是“迫于压力”和“迫于无奈”要求当地政府协调赔偿的。

李的家人不同意上述说法。他们认为，这个结果是在政府的主持下谈判出来的，石厂先犯了错误，不存在“迫于压力”或“迫于无奈”。

焦点二:一万块钱没还村委会，是经济纠纷还是刑事案件？

这件事是可以翻身的，但是2015年3月，十二五重点工程阳安铁路复线在双溪村开工建设，事情就变了。

根据起诉书，李的母亲一家在红线内有1亩地，红线外有1.5亩地。根据国家政策，红线外1.5亩土地只能出租，但李家要求全部土地一并征用，否则不予签字。

由于必须使用李母亲的1.5亩土地，经当地政府组织调解，2015年3月19日，建设方与李的亲属签订了《收回土地承包经营权协议》，并支付征地款3万元。

李的亲戚告诉上游记者，李不知道征地补偿的事情，认为红线外的补偿低于红线内的标准，要求将征地协议改为租赁协议。

起诉书称，李拒绝批准其母亲与家人签订的协议，多次要求镇政府和项目部变更协议，并通过在网上发帖、上访、举报等方式施加压力。

2017年5月26日，双溪村村委会、李与建设方重新签订协议，约定在之前的征地协议中，建设方支付的2万元用于补偿地面附属物，李需将之前收到的3万元“征地款”返还村委会1万元。

但直到李被捕，那1万元钱才被退回，这也为她今后的定罪埋下了隐患。

一审庭审中，李称已向当时的副市长退款，但对方没有给她收据，所以未予退回。

根据一审判决，一位副市长作证说，“李在签订协议将1万元返还村委会后，得知这1万元是石头田的，说石头田欠自己的排污费，用这笔钱抵充。”

石泉县法院一审判决认定李强行占有应返还给双溪村委会的1万元。然而，李的律师认为，因征地引发的经济纠纷应通过民事诉讼解决，而非刑事手段。

▲在陕西省石泉县城关镇双溪村，停产的石材厂依稀能看到当年施工的样子。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重点三:带头维权，是为了钱还是帮助村民？

起诉书显示，2013年11月9日，在两家石材厂支付2万元生活污染费后，李以“路费”是自己组织的为由，强行索要3000元，其他22名村民每人收到数百元。2015年10月21日，两家石材厂因两年生活污染共向村民支付3.6万元，其中19名村民获3万元，李强行索要6000元“路费”。

但是，李说，他并没有强迫它。

李司夏的家人告诉上游记者，李司夏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工程师，月薪数千美元，即将退休。女儿也在上海生活工作，没必要“趟这趟浑水”。但她性格坚强，对家乡有感情，晚年一直想回家等死。"为了这笔钱，你不可能孤注一掷。"

也有村民认为李司夏“脑子进水了”:“如果她跟自己没关系，就会搞混，闹大了。”

一些村民告诉上游记者，在他们眼里，李是环保卫士。正是由于李的不断报道，当地的生态环境发生了变化。

有人认为李是为了钱而举报，如果他给钱，他就不会举报。然而，在2014年至2016年期间，李也举报了这家石材厂，而在此期间，她并没有收钱。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由于李的不断举报，村里的两家石材厂经常处于停工状态。2017年10月，邱兴银经营的石材厂出资修复双溪村道路，并进行加宽加厚。

▲李出事前的照片就存放在家里的手机里。摄影/上游记者范佳晨·永松

焦点四:为村民拉票是正常的选举援助还是干扰？

邱兴银为什么愿意出钱修路？上游记者试图联系邱兴银，但失败了。但邱兴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石料厂应支付修路费用，并应有权使用村道继续拉石。

然而，在李和一些村民看来，石厂仍在破坏当地的环境。之后，邱兴银的石材厂继续运营的同时，李继续为自己打官司维权。

一审起诉书显示，2017年11月3日、2018年1月12日，李、、魏志波未经村委会会议讨论和“一案一议”议事规则，组织村民在新建道路上设置限宽墩，给双溪村村民造成不便，迫使秋星印石材厂停产。

同时，公诉机关指控2017年6月至2018年6月，李、、、魏志波利用双溪村委会名义制作、发布文告，以控制基层政权，控制村道使用权，私自编造村委会会议纪要，冒用公章，在网上张贴图片传播，作虚假陈述。

李及其辩护律师不同意公诉机关的上述指控。

一审庭审中，李称，网上发帖是受村民委托，并未使用村民签名；与村干部协商后，对限宽墩进行了两次钻探。

公诉机关还称，2018年双溪村“两委”换届选举期间，被告人李、、魏志波以维护村道、防止权力旁落为由，煽动村民投魏志波的票，导致第一次村委会选举中，半数以上候选人选票无效，影响了选举的正常进行。

上游记者从村民、庭审记录和李家了解到，2018年，双溪村“两委”改选，邱兴银的儿子是村干部候选人之一。村民们不希望候选人中有任何与石材厂有关的利益代表，于是李、、开始为魏志波拉票。

20世纪90年代，张海成出资在该村修建道路。他是村主任，后来因为一次事故失明了。魏志波是少数几个有一定文化水平的村民。

李不承认上述指控。在审判过程中，她说她没有使用村委会的名义，也没有干涉大选。

三名在一审中被判非邪恶势力罪的人仍然被判刑

一审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李、、魏志波在维权的幌子下多次寻衅滋事，其行为违反了《刑法》的规定。

三名被告人经常聚集在一起，多次犯寻衅滋事罪、违法犯罪罪，符合《关于办理黑恶势力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中“恶势力”的认定标准，该案应认定为恶势力刑事案件；要求以寻衅滋事罪追究三被告人的刑事责任。

2019年2月27日，陕西省石泉县人民法院审理了李一案。在法院当天公布的宣传文稿中，该案被称为“石泉县自专项打恶以来首例涉恶案件”。

在一审中，李坚持不认罪。

根据一审判决，石泉县法院认定李、、魏志波利用村民签名发布虚假报道、煽动组织在村道设置限宽墩、干扰换届选举等一系列犯罪行为，均构成寻衅滋事罪。

但是，一审法院也认为，李有短时间内聚众滋事的行为，其目的是“索取”各种费用对抗石材厂，但其“欺民作恶”的特点并不明显，不属于“恶势力犯罪”。

2019年6月13日，石泉县法院判处李有期徒刑二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一年零二个月，判处魏志波有期徒刑十一个月。

▲李家里人觉得他委屈，投诉材料摆在一张大桌子上。摄影/上游记者范佳晨·永松

律师说二审继续不认罪

一审宣判后，李、、、魏志波均提出上诉。

上述三人的律师表示，虽然一审法院认定李等人的共同犯罪不是恶势力犯罪，但李本人是否涉嫌犯罪仍是本案争议的焦点，二审法院仍将坚持不认罪。

今年6月9日，该案将在陕西省安康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

李的律师认为，李的帖子内容反映了实际情况，符合当地村民的意愿，关停整顿石材厂不存在捏造事实。在村委会换届选举中，李、等人的行为只是为了拉票，而不是为了操纵选举，拉票也不是为了找麻烦。李的行为有合理的理由，并且根据相关司法解释，主观上不符合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在客观行为方面，判决中列举的张贴帖子、干扰选举等犯罪不符合寻衅滋事罪。

上游记者注意到，去年12月24日，李案一审宣判后，安康市石泉县政府办公室通过官方微博报道了李案的相关情况。

根据上述通知，纪检监察机关正在对有关部门和公职人员反映的问题进行核实，如有违纪违法行为，必须严格依法依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