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鹏 李承鹏：父亲是世上最不堪的一个斗士

中国的父亲和全世界的父亲有些不同。我觉得以一个在北美充满阳光的父亲的标准来要求中国的父亲是不公平的。看看过年的爸爸们。他们迅速从窗口翻进来，动作粗俗，表情丑陋。抢位置的话会大声打招呼，怕再被抢。刚坐下，就忙着找开水泡面，或者用粗糙的手擦苹果给孩子吃。他们爱孩子，表现得好像他们面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有些事情曾经让我儿子哭过，说他再也不练网球了，因为我太努力了，他练不了网球。我笑着骗他，告诉他:“你不知道，爸爸，我其实很有钱。我其实是个暗地里的有钱人。你看，这是银行卡，这是存折……”他非常相信我，并为我深感骄傲。

父亲是世界上最难以忍受的战士

正文/李

小时候看了一部日本电影《三明治》，讲的是战后日本东北部一对父子失去土地的故事。他们四处游荡，在雨中旅行，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在白雪覆盖的农舍前乞讨。有一次，儿子被富家子弟打了，父亲用尽全力挡住拳头、牙齿和棍子，然后滚到路边的水沟里。有一个场景，父亲在大雪天要了一碗粥，放在砂锅里煮给儿子喝，儿子让他先喝。他试了试温度，但是他的嘴变热了，他原地跳来跳去，但是他们笑了...这个其实很温暖的场景让我哭了，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父亲得了麻风病，儿子被养父收留跑了。后来，我偶然学会了钢琴，在东京成为了一名崭露头角的艺术家。这时养父无意中发现了他，让他去见生父。当时日本非常重视家庭，正在和一个大金融家的女儿谈婚论嫁。他在车站杀了他的养父来掩盖他的出生。后来，检测的过程非常复杂。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最后一幕是，大都会警察局的特工为了救儿子，把钢琴师的照片交给患有麻风病的亲生父亲时，父亲拒绝承认是儿子。但是看着照片，老泪纵横...

你要问我做父亲的主要经历，这就是答案。事实上，我们的父亲不是那么神武，也不是那么愤怒和傲慢，也不是那么挺拔。甚至油画《父亲》和青铜面所表现出来的努力和坚韧都不明显。大多被生活困住，脸色苍白，还有一些小病。他们中的一些人对自己的感情不满意。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老了，甚至表现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们爱孩子，像愚蠢勇敢的工蚁，在任何战斗中都不掉队。

我小区有个常客，姓周。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就叫他周叔叔。他是社区的垃圾收集员。不是你想象的那个邋遢的垃圾男。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反感，他总是穿着干净，礼貌地和人打招呼，知道大多数人的尊称。滑板车从来不会小心翼翼的掉任何垃圾，就算捡垃圾也不会乱翻。他把自己需要的纸箱和用过的电池仔细分类，把不需要的垃圾放在回收袋里，让正规的垃圾车来处理。保安没追，后来我才知道他儿子是另一个小区的保安。以前觉得他儿子很不孝，后来才知道他儿子强烈反对他这么做，曾经把他锁在家里。但每次他都会偷偷上来捡垃圾，骗儿子说自己在国内公司找到工作了。

偶尔他会来我家收几箱，我妈会留着他吃饭。每次，他都会虔诚地向供奉在我家的观音像鞠躬。我和他谈过一次，他说，我知道这很尴尬，但是我要在市里给儿子买房子，再接半年，首付就快到了，我可以回老家了。

我的父亲，他是一个三流的音乐指挥，他的形象和性格有点像那些在逃避危险的人。军事背景，脾气暴躁。我很小的时候，他强迫我练琴。如果我没有一遍又一遍的跟着或者弹错，他就会弹。但是，从小到大，我躲闪的速度很快，很灵活。有一次我钻到床底下，他跟着我。我在里面拿着扫帚打架，导致床板塌了。他的鼻子在流血...还有一次，学校冻肉，但是太冷了，菜刀根本切不开。我们用山斧在院子里使劲砍。切的时候我喊了一声“剁死我爸”。那天外面下着雪，他的鼻尖上全是雪花。他问我该说什么。这是他唯一一次在我面前哭。

后来他跟我妈离婚了，我跟我妈回四川了。由于母亲的坚持和法院的判决，父亲和儿子被迫在一起，同时离开更多。后来得知他穷困潦倒，再婚不幸福，小女儿有些状况，然后离家出走...30年后有一次盛会，我给他买了很多衣服。他很开心，就是大家都知道他像个老小孩一样开心。我注意到他没有意识到就把西装的扣子扣到了底部。

下个月，我会按计划和他在一起呆很久，开车带他绕黄河。小时候，他把我带走了。现在我带他走，后来儿子带我走。我爸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斗士，他想把我培养成音乐大师，我就成了码字高手。他想把我儿子培养成音乐大师，但我决定把我儿子培养成网球大师。他很难过，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理想已经种下两代了。临走前，我在车站小心翼翼地抱起儿子的手，看了一遍又一遍，说:“可惜手指那么长，韧带那么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出生了。他看上去很安静，不高兴，穿着襁褓躺着。他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很陌生，就像是一封不知名的邮件从远处传来，我不敢贸然打开，怕打开的时候承担了一个高深莫测的任务。他时不时醒过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么得意甚至还藏着一些不屑……然后就睡了。我盯着他，深深地意识到责任的沉重和不可逃避。

不知道其他爸爸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受。第一次见到孩子，突如其来的生活让我感到迷茫。我曾经被他半夜的哭闹烦过，对他在家里搞的乱七八糟的事怒不可遏。但是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不需要承诺，我知道这辈子一定要保护和帮助他，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

中国的父亲和全世界的父亲有些不同。我觉得以北美阳光爸爸的标准来要求中国爸爸是不公平的。看看春节旅游高峰的爸爸们。他们迅速从窗户翻进来，动作粗俗，表情丑陋。抢位置的话会大声打招呼，怕再被抢。刚坐下，就忙着找开水泡面，或者用粗糙的手擦苹果给孩子吃。他们爱孩子，表现得好像他们面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有些事情曾经让我儿子哭过，说他再也不练网球了，因为我太努力了，他练不了网球。我笑着骗他，告诉他:“你不知道，爸爸，我其实很有钱。我其实是个暗地里的有钱人。你看，这是银行卡，这是存折……”他非常相信我，并为我深感骄傲。

在中国，每个父亲在孩子眼里都是悲惨的。众所周知，如果孩子觉得我们很痛苦，那就是我们最大的痛苦。我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无法承受的挣扎，努力挣钱。我每天刮胡子，穿整洁的衣服，让儿子觉得爸爸很帅，很浪漫。不甘心之后，也不会输给别人。

我已经是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