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sie 不骗人，我真的得了密集恐惧症

对于经历过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是真实的。

克丽丝·贾尔斯

封面:亚历克斯·安德烈耶夫

精神病学

11岁时，朱莉娅第一次患上了强化恐惧症。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一回到家就瘫在沙发上，准备看自己喜欢的动画片。屏幕上覆盖着一个动画角色的脸——这个人有一个大脑袋，下巴上有一些巨大的裂缝。突然，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立刻闭上眼睛，关掉了电视。

噩梦从未离开朱莉娅。在接下来的三到四个月里，朱莉娅会意外地看到一些让她恶心和害怕的东西:纪录片水下镜头中的裂缝、洞和斑点以及藤壶。每当她看到这些场景，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抖，汗如雨下，然后躺在地上哭。

她20岁才知道自己的病:强化恐惧症。

源于心理问题？

密集恐惧症是由于厌恶大量聚集的孔洞或裂缝而引起的恐惧和恶心的症状。心理学家发现，一系列恐惧会导致严重的不适。强化恐惧症作为一个新概念，在这个范围内还没有被广泛接受。

人们甚至在争论它是否应该被归类为恐惧症。虽然大多数恐惧症相当于极度恐惧，但有些恐惧症似乎同时引起恶心和恐惧。有学者认为，强化恐惧症只能视为恶心引起的不适，远非恐惧。

什么会引发密集恐惧症？人们的回答五花八门:小装饰品、蜂巢、砖块、泡泡、水滴……很多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说，除了日常生活中的场景，图片有时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比如莲花的图片就是很多人密集恐惧症的诱因之一。2003年，有人编造了“蓬蓬牛奶”的图片和故事，炸了网络。

网友制作的“彭彭牛奶”图片

虽然对强化恐惧症的研究并不丰富，但有一项研究表明，当这些密集的孔洞出现在皮肤上而不是其他非生物上时，会带来更多的爆炸效应——甚至出现在脸上时会带来更多的爆炸效应。这就是为什么“彭彭牛奶”的照片会引起轩然大波。

当然，“朋友圈”的传播也得益于网络的发展。除了强化恐惧症之外，发达的互联网也给人们增添了各种身体和行为上的不适症状，但很多人认为这些症状本身源于心理问题——这种疾病被称为心因性疾病。

集体心因性疾病由来已久。1518年，斯特拉斯堡发生了一场舞蹈瘟疫:400多人持续跳舞一个月，像鬼附身一样。2011年，纽约州一所高中的20名女生出现抽搐，随后被诊断为转化。心因性疾病本身就是人类的一部分。但是，面对互联网上爆炸性的信息，我们都可能接触到触发因素。任何能连上互联网的人，都可能是媒体。

网络环境助长了莫吉隆斯病(Morgellons’s disease)等想象中的疾病，其症状通常表现为皮肤强烈瘙痒、伤口难以愈合和异物感，但患者认为他们已经被靶向跟踪、监测和实验。那么密集恐惧症也是这样吗？是数字世界的产物，还是网络世界只是帮助其传播？

还有为什么人一个人会对洞有那么大的恐惧？

恶心的感觉可能在保护你

回想一下你上次被恶心的时候。就是那种恶心到你必须马上洗手，把空放到脑子里的那种。

科学家认为，人类进化出恶心是为了躲避某些病原体。病原体广泛存在于腐烂的食物、有毒植物、呕吐物和尸体中，可导致人类疾病。当面对这些会导致我们生病腐烂的东西时，我们会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防止它们通过我们的嘴、鼻子和眼睛入侵我们的身体。我们吐了，“呸”了一声，迅速撤退，保护自己不受这些病原体的侵害。

这种避免病原体攻击的反应现在被认为是行为免疫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展示了我们在试图避免寄生虫和传染病时的想法和行为。

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面部表情研究专家汤姆·库普弗(Tom Cupfer)认为，强化恐惧症与进化适应性有关，人类进化是为了躲避虱子、跳蚤等寄生虫。

照片安托万·多尔

就像恶心是为了防止人们吃可能致病的东西一样，皮肤上的瘙痒样感觉是为了防止体外寄生虫。换句话说，挠的意思和用牛尾驱蚊或者用猫舔自己的毛对付跳蚤没有什么区别。

库珀的另一项研究表明，你甚至不需要直接接触寄生虫。如果你看它的图片，你的皮肤会有相应的反应。

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会对有患病风险的密集物体的图片感到厌恶，比如狗耳朵上的一大群蜱。但是他们对无害的致密物体没有任何感觉，比如面包上的洞。但是，对于强化恐惧症患者来说，反应是一样的。

库珀说，面对病原体或寄生虫等无害物体，强化恐惧症患者反应过度。就像有些人被于光利的水管吓坏了，以为是蛇。

他们渴望被治愈

在一个秘密病人的交流群中，一个用户解释了他对强化恐惧症的爱和恨:

“我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就尝试用脱敏疗法来摆脱那些让我严重害怕的画面。我打开了一个宠物医院的视频——现在我已经被这些视频毒害了。这并不夸张。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视频。每天都要看好几遍。”

另一位用户说:“这些照片让我憔悴，但也许我的大脑告诉我，如果我看得足够长，它就不会再打扰我了。”

网上关于这种暴露疗法的讨论很多，尤其是这种形式常用于治疗精神疾病，如恐惧症、创伤后应激障碍、强迫症等。然而，没有研究证明暴露疗法是否能有效治疗强化恐惧症。

皮埃尔·克莱因豪斯

一些病人在另一个网络趋势中找到慰藉——ASMR。

译者注:自主感觉经络反应的简称，是指人体通过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知觉刺激，在身体的某些部位产生愉悦而独特的刺激，也称“耳声”、“颅内高潮”等。用这个概念制作的视频就是ASMR视频。

ASMR的粉丝说这些视频可以让他们放松，甚至摆脱失眠。常用的ASMR素材包括人们吃饭、窃窃私语、梳头、在文件间摩擦、轻轻拍打的场景，奇怪的是，还有一段美国艺术家鲍勃·罗斯绘画的视频。

“无论是密集恐惧症还是ASMR症，这些网络社区的特点之一就是社交。”阿德里亚尼·马萨纳里说，她现在是芝加哥伊利诺伊大学的传播学副教授。“你可以快速分享这些视频和动画，这种交流形式会让你觉得你并不孤单。”

通过一些轻弹和点击，出版商体验到他是网络公共社区的一员。

Masanari称这种分享体验为“深刻的人性”。通过分享，我们总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即使我们分享的东西乍一看很恶心。

恐惧无处不在

朱莉娅不经常上网，因为她总是害怕看到一些触发内容。她说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解她所看到的。

即使是线下，她也总是害怕触碰到触发的内容。她喜欢看电视和电影，但她会避开任何水下摄像机。她害怕在水中看到藤壶和斑点生物。出于同样的原因，她从不去海里游泳。她甚至让她的朋友换一件外套，因为她的朋友的外套上布满了她不能直视的斑点。

“你试过什么治疗方法吗？”

“有治疗方案吗？”她惊讶地问。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谈话疗法。Masanari曾经告诉我焦虑症患者如何使用爆痘、ASMR和微型食物来实现自我减压。

图利比·斯佳丽

如果你能通过这些视频来释放和控制焦虑，那就太好了。但同时也是一种可悲的情况，因为这意味着患者没有专业的方式去释放。这些都是Masanari的原话。

直到现在，朱莉娅只能像以前一样继续回避自己无法忍受的事情。但即使在睡梦中，她也不安全。当她梦见坠落时，她可以看到满是洞的场景，然后从梦中醒来。

我问她是不是你见过的形象。

“不，”她说，“都在我脑子里。”

真实的感觉可能会提醒“你还活着”

一旦你理解了密集恐惧症的概念，无论你是不是病人，你都会注意到潜在的触发场景无处不在。

对很多人来说，这听起来太奇怪了，不像是真的。只是又一种非疾病社交网络传染病。媒体的报道都是从爆料的角度出发，比如“卡戴珊向密集恐惧症宣战”、“名厨发布的惠灵顿牛肉照片会让人患上密集恐惧症”、“学生因为太怕泡泡而拒绝洗碗”。

但你不知道的是，一张看似无力的图片，却能毁掉一个人的一天或一周。感觉就像逼着你看让你恶心恐慌的图片。所以你要和孩子一起回顾每一部想看的电影，每一张下载的专辑，每一个公交车上的广告，生怕有极其恐怖的场景等着你。

图利比·斯佳丽

无论强化恐惧症是否被认为是恐惧症或其他症状，对那些经历过的人来说都是真实的。

但由于互联网参与了这些可怕图像的传播，也帮助人们相互联系。来自不同大陆的两个陌生人可以在网上讨论沉船中的一个场景有多不舒服。

在一个高度分化的网络世界里，出现了基于密集恐惧症、ASMR症、痘痘爆炸的亚文化。它们都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它们提醒我们去感受我们的人性和我们的血肉。

我们可以感到愉悦，恶心，或者两者都有。

我们还活着。

编译: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