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杜罗访华 深扒 | 马杜罗访华背后，隐含着一连串的败家故事

油价造就英雄

前两天家里在新闻上看到一个高个大胡子来中国旅游，问我这是谁？我说南美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

“他在中国干什么？”

“家里没饭吃，去中国吧。”

“这鸟不拉屎，一定很可怜。我知道我想要中国的东西。”

“请读一些书，委内瑞拉现在有点穷，但绝不是鸟巢。我只说一件事，我可以让你的下巴大吃一惊。它是世界上石油储量最大的国家，没有一个。”

“委内瑞拉有石油吗？不会吧，怎么没听说过？说说吧。”

于是，我放下工作，讲了世界最大石油国“败家”的故事。

一个

委内瑞拉位于南美洲最北端，守护加勒比海出口，与不久与台湾断交的多米尼克相对。据说500多年前，哥伦布船队一路航行到大西洋，误在这片土地上登陆。后来西班牙政府把它据为己有，奴役了将近300年。

委内瑞拉的名字“委内瑞拉”来自西班牙语。

现在看来欧洲列强当年都殖民了，只是水平差距大。西班牙和大英帝国是两个代表。

西班牙殖民很像赵本山的“薅羊毛”。我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把羊消灭掉；英国的殖民化有点像养鱼。虽然养鱼是为了自己吃，但是为了把鱼养好，我还是想把鱼塘养的结实漂亮。结果几百年来，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变得强大，西班牙的殖民地变得弱小。

西班牙统治下的委内瑞拉政治专制，经济上种植可可、咖啡、鱼类，资本根本不多。当时委内瑞拉几乎是个穷地方。

然而西班牙无节制的掠夺造就了委内瑞拉的“反骨”，酝酿出了硬汉玻利瓦尔。玻利瓦尔不仅带领委内瑞拉脱离了西班牙的统治，还为委内瑞拉植入了反抗基因。前面是对西班牙，后面是对美国。

到现在，委内瑞拉和古巴一直是拉美对抗美国的两个旗帜。

二

如果委内瑞拉只是反叛美国，那就不值得写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国家对美国极度不满，但委内瑞拉不是最显眼的。委内瑞拉真正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向世界展示了一个教科书般的“失败家庭的故事”。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俄罗斯的一发炮弹把马克思主义带到了中国，而荷兰、美国、英国的一发炮弹把钻井平台送到了委内瑞拉。他们在委内瑞拉南部发现了东西走向的油气带。

后来的勘探证明，这不是一条普通的油气带，而是世界上最大的油气带。现在业界已经认识到委内瑞拉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储备国。

委内瑞拉属于美国的“后院”。中东是军事战略家的战场，与此不同的是，它将为“攫取”一些石油付出沉重的代价。于是，欧美石油巨头纷纷涌向委内瑞拉，掀起一波油气开发热潮。

自从油井建成后，委内瑞拉立即换炮，收入直线上升。20世纪50年代，其人均GDP高达7424美元，居世界第四位。当时中国人到了委内瑞拉，估计就像现在非洲兄弟来中国一样。

三

自19世纪初委内瑞拉脱离西班牙以来，要么是军阀混战，要么是军阀专制。二战前，思想落后的穷人太多，没有人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然而，自从石油和人民的口袋膨胀以来，委内瑞拉人民的精神似乎已经改变。他们不再愿意接受军阀的专制，开始要求民主。

马克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很多情况下确实如此。1958年，委内瑞拉实现普选，迎来了两党执政40年的民主时代。

有人认为民主不仅是解决一个国家内部矛盾的良药，也是解决国际冲突的唯一途径。其实这个观点只对了一半。

民主做得好，可以解决国内矛盾，但在解决国际冲突上不一定比独裁好。军人独裁时，委内瑞拉“嫁国”，与欧美列强没有太大冲突；1958年民主实现后，立即掀起了维护石油权益的“革命潮流”。一是与海湾国家合作，导致欧佩克成立，进而开展石油国有化运动。

委内瑞拉政府的想法是，只有把石油掌握在自己手中，防止“肥水不流外人田”，才能最大限度地维护自己的权益，让委内瑞拉人民富裕起来。

但他们没有想到，1975年石油国有化后，油价上涨到近11美元一桶，而委内瑞拉的年石油收入却下降了13.2%。接下来的两年，石油收入持续下滑，三四年损失近三分之一。

没有办法，委内瑞拉政府引入了私募股权，让石油行业起死回生。1980年左右，全球油价创历史新高，委内瑞拉石油产量逐渐恢复，国民收入突飞猛进。委内瑞拉人民又度过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四

20世纪80年代初的好日子是油价飙升掩盖隐患的结果。经济单一、政治腐败、贫富分化等问题从未得到有效解决。相反，随着1986年后油价下跌，委内瑞拉经济停滞不前，这些隐患一个接一个地浮出水面，不断冲击委内瑞拉人民的心灵。

进入90年代后，委内瑞拉政府决心进行改革，完全转向市场经济。最初国有化的油田和油气被重新开放和拍卖。从1996年到1998年，委内瑞拉连续三年拍卖边际油田。

民间资本介入后，石油公司的生产效率确实上去了。1990年，委内瑞拉石油产量为每天200万桶，然后飙升，1997年达到前所未有的328万桶，占当年欧佩克总含量的11.84%。

任何市场化改革都包含阵痛。弱势群体在市场上是站不住脚的。没有政府的救助，他们很快就会成为改革的受害者。委内瑞拉政府刚刚未能为弱势群体提供福利。

于是，人们对市场化改革越来越反感，他们的失败都归咎于市场化改革。不幸的是，1994年的墨西哥金融危机重创了拉丁美洲。几年之内，委内瑞拉的贫困率达到了50%以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1998年委内瑞拉大选中，一个人的“社会主义观”引起了人们的反响。

五

引起委内瑞拉人民反响的是一个叫雨果·查韦斯的老兵。查韦斯认为政府只为富人服务，不保护老百姓。自1992年以来，他发动了两次政变，试图建立一个“人民政府”。政变失败后，就变成了合法的议会斗争。

1998年，委内瑞拉经济濒临崩溃，贫富两极分化极其严重。查韦斯的机会来了。他批评政府腐败和浪费石油资源，并承诺执行革命政策，充分收回石油权益，建立健全社会福利制度，让每个老百姓都能享受石油红利。

委内瑞拉人民因贫富两极分化而心烦意乱，以56.2%的支持率将查韦斯视为总统英雄。

查韦斯上台后没有食言，真正践行了他的“社会主义”。首先，他通过修改宪法扩大了总统权力，为下一步改革铺平了道路；其次，全面推行石油国有化、土地国有化、钢铁国有化、金融国有化，为建设社会主义筹集资金；第三，建立全方位的社会福利体系，让人民免费看病、上学、养老，让每个人都有工作，每个家庭都有房子。

查韦斯很幸运。他上台时刚好赶上新一轮油价暴涨，暴涨幅度远高于之前，最高突破每桶100美元。尽管委内瑞拉石油产量在国有化后大幅下降，但在高油价的支撑下，委内瑞拉经济发展迅速。

2003年，委内瑞拉国内生产总值为356.53亿玻利瓦尔；2006年为511.17亿玻利瓦尔；2008年为555.91亿玻利瓦尔，2013年达到622.34亿玻利瓦尔。从2004年到2007年，年均GDP增长率高达11.8%。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人民享受福利，这个连欧美都解决不了的矛盾居然在查韦斯执政期间实现了！

查韦斯自然成为玻利瓦尔之后委内瑞拉的大英雄。

六

然而现在看来04-08年间的风景是无限的，更像是上帝和委内瑞拉开的玩笑。上帝让委内瑞拉人民享受“查式社会主义”的好处，是为了更深刻地理解它的痛苦。

查式社会主义与其他社会主义有很大不同，它只考虑平均分配，不考虑经济发展。全国高度依赖石油，基本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据说现在卫生纸需要进口。

图片来自网络

油价高的时候，查韦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油价暴跌，委内瑞拉财政收入立马暴跌。而且，自从石油国有化以来，委内瑞拉的石油产量一直在日益下降。由于产量下降，政府只能提高税率，维持政府支出。没办法。查式社会主义除了压榨石油公司，几乎没有别的赚钱途径。即便如此，委内瑞拉的债务仍在积累。

于是，从查韦斯执政后期开始，委内瑞拉经济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形成恶性循环。

七

查韦斯的问题不仅仅在于实践社会主义。刚上台时，他试图与美国保持关系。然而，2003年的一场军事政变让查韦斯转而反对美国。查韦斯认为，军事政变的背后一定有美国的资助，所以从那以后，他就扛起了反美主义的大旗。

这个故事和土耳其埃尔多安对美国态度的变化是一样的。

反美主义不是犯罪。在经济繁荣的时代，反美主义也给了查韦斯迷人的魅力。但委内瑞拉的不幸在于，它生产的石油主要是重油。大多数国家没有条件提炼，主要靠墨西哥湾的炼油厂。

这意味着，如果委内瑞拉不向美国出口石油，油井将很快停止运行。但查韦斯的反美立场决定了委内瑞拉和美国不能愉快合作。委内瑞拉的石油工业因这一困境而每况愈下。

委内瑞拉与美国为敌后，与中国的关系突然升温。大家都奉行社会主义立场，可以交换需求，自然走到一起。

八

2013年，查韦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作为总统去世。取而代之的是弟弟兼铁杆粉丝马杜罗。出身公交车司机的马杜罗全面接过查韦斯的衣钵，在国内继续坚持查式社会主义，在国外高举反美旗帜。

奥巴马执政初期，美国对马杜罗持宽容态度，但后期开始施加压力限制。特朗普上台后，对委内瑞拉更加不满。媒体盛传他曾想武力解决马杜罗，但迫于国内压力被迫放弃。

然而，美国对马杜罗政府的态度是不可逆转的。今年迄今，特朗普政府已多次下令对委内瑞拉官员和石油公司实施制裁。马杜罗有查韦斯的实力，但没有运气。查韦斯执政时，高油价可以支撑他，但马杜罗上台不到两年，油价突然从每桶100多美元跌至不足50美元。

已经负债累累的委内瑞拉政府彻底崩溃了。无奈之下，只发行了大量钞票。砍伐森林的结果是通货膨胀。2018年7月，委内瑞拉通胀率高达83000%。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为，其今年的通胀率可能达到100万%。据说在委内瑞拉买一卷卫生纸要260万玻利瓦尔。

通货膨胀和失业夺走了委内瑞拉人民唯一的财富。目前五分之四的人都饿了。为了生存，数百万难民涌入哥伦比亚和巴西等邻国。当年如火如荼的查式社会主义，如今却剩下“鸡毛遍地”。

20年来，一个拥有世界最大石油储量的国家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大概是查韦斯、委内瑞拉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都无法想象的。不知道查韦斯有没有知识，会不会后悔他给委内瑞拉人民指出的道路。

委内瑞拉人民短期内很难拯救。只希望其他国家的人不要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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