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自主招生战火已从大学烧到了高中。虽然上有禁令,但各种以"开放日、冬令营、初高中联谊"为名目的暗渡陈仓事实上从未偃旗息鼓。无论这些名校主观上抱有何种考虑,“抢生源”造成的实际结果,还是让自主招生成为家长和学生疲于奔命的战场。
现在,2014年的高中自主招生已经拉开序幕,四大名校的冬令营也已排上日程。此时回顾21年前的一次名牌高中自主招生,或许对现在也有一番参考意义。
一天考完 “速战速决”
1993年上海举办了东亚运动会,印象极为深刻的5月9日开幕式那晚,我从信箱里找到了苦苦等候的那份通知书。
印着"复旦大学附属中学"的牛皮纸信封内,简单的一张白纸条,写着几行文字,大意是"祝贺你已被录取,请于某月某日参加学校开学夏令营"。这时,距离那次神奇的自行招考考试,大约已过去2个星期。
我征询了当年几位同学的意见,大家都不太记得考试的题目了,只记得那次考试分三场,数理化、英语和语文政治,一天内考完,强度不亚于如今的“千分考”。考到晚上,我连视线都模糊了,只是靠机械式的答题习惯在支撑。
依稀还记得有一道数学大题正好是之前做过的,大概正是凭着这一点优势,我杀入了最后的晋级圈。这是真正的“一考定终身”,既没有考前的各种摸底,也没有笔试后的面试,特别是连中考都不必再参加。
就这样,我和大约200名同级生获得了复旦附中的入场券。后来获知,当时报名参考人数和最终录取数差不多11取1,激烈程度远超过一般重点学校。
就在我们参加复旦附中考试的同一天,交大附中也在进行类似的招生考试。据说这是得到教育主管部门特批的一次招生行动,仅限于这两所附中参加。
这一次“速战速决”的自行招考,让许多老牌重点高中大为不满,纷纷到教委告状,因而在次年就取消了这种形式。
其实从资料中可以查询到,早在1985年,复旦附中就搞过自行招生,以“理科班”名义提前招收保送生更是各重点高中的惯用手法。若干年后,有机会与复旦附中两位老校长谢应平、吴小新交流时谈到提前招生,他们也表示出一种无奈。
因为按照当时的一般规律,重点中学多数同时拥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初高中升学绝大多数通过直升内部消化,比例高达70%-80%。而对于普通初中的尖子生,区内市重点和区重点中学也会通过学校保送等形式提前锁定。
如此一来,没有初中部的复旦附中和交大附中就面临生源尴尬。直到1998年上海拆分完全制中学,实现高中部与初中部分离,才算是有所改观。
而对学生和普通初中来说,提前招生却是利好。96届在考进复旦附中之前,相当一批同学就读的初中牌子并不响亮,比如我在长宁的初中母校就名不见经传。本来在中考前,我们只能竞争名额不多的保送机会。
以我所在的初中为例,只分到市重点的市三女子中学、延安中学各1个名额,还有区重点复旦中学2个名额。提前招生后,我和另一名考上交大附中的学生为学校省下了2个保送名额。
所以1993年的两所附中自行招考,实际上给了这些普通初中更多向上输送优秀学生的机会,被戏称为“火箭上天”。
读书成“唯一主旋律”
就在原来的同班同学们仍在继续6月苦读生涯时,我们这批200多人被拉到市光新村某处。在这个20年前绝对算是城郊的地方,进行为时一个月的封闭式军训。
每天在大太阳下站几个小时的军姿,晚上自修,睡觉就是在一块门板加草席上解决。军训末了,也差不多是中考的时候,一场预告已久的摸底测验彻底打消了我们的假日憧憬,几乎全军覆没。
看着人生第一次的50几分,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那个心情是瓦凉瓦凉的。用老师的说法就是好一个“下马威”,预示着3年艰苦生活的开始。
正式开学后,我们又迎来新的同学,他们是通过中考和借读渠道升学上来的,最终构成了9个班级大约400人的新一年级。其中9班是理科班,8班是文理班(也就是尖子班),我被分到了1班。
现在大行其道的寄宿制,在当年还比较稀奇。8个人挤在一个寝室里,对于慢熟和还未定型的半大小子来说,绝对需要适应。幸好当时没什么电子设备,更兼有严厉的舍监管理。再怎么野性不羁,谁也不得越雷池一步。
从早上6:30鸣号起床,到晚上9:30熄灯断电,什么时间干什么事,日程规划得清清楚楚,目标明确不允许有任何杂念。即使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也没能催生太多浪漫,至少在我们班级没有出现明显的早恋搭子。
更遗憾的是,当时整个年级里都没什么靠谱的绯闻,读书成了唯一的主旋律,“学霸”也毫不意外地成为身边的示范。
晚上9:30熄灯后,当看到有蚊帐偶尔漏出的微光,你就知道是某人在打着手电看书做题。为了防止查房发现,他多半还支起了被子。越是到了后来,半夜里的微光越来越多。这也算是一种奇观吧。
当然我们还有足球队、艺术节、班刊和学生会组织的各种活动……这些在后来成为附中的社团文化。就在我们毕业前后不久,附中建设了带有天文望远镜的旦华楼、成立了管乐团,到今天据说已经有两三百门的选修课供学生选修。
就是我记忆里的这段学习、生活,可以说苦中有乐、苦多于乐,但在当年的班主任看来,还算是相当自由了。跟现在的孩子比起来,她说:“你们那时候条件是十分艰苦,但也比较自由。压力肯定有的,但还是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条件是好了,每年附中出国的学生多得不得了,你们那时候才一两个。可选择多了,学生反而没了方向。”
当年的班主任还告诉我,从2014年开始,复旦附中取消了拥有悠久历史的理科班,开设了“文理学院”,更重视学生的综合性发展。她建议我到开学时,再去学校看看,感觉一定会有变化。“跟你们那时候的教育理念完全不同了。”
抢来的生源真的好吗?
从1996年毕业以后,96届一班同学散佚于天涯海角。负笈海外留学和工作的人数很多,近年来大部分都回到了国内发展。
为撰写此文,我做了一个小小的统计,以行业来划分,44名同学中,至少有10人从事电子工程师或相关领域工作,差不多相同人数从事金融投行咨询工作,另外还有至少7人从事医疗卫生相关工作,剩余的多数在外资企业和政府部门就职。
令人有些遗憾的是,同学们中我所知晓的自主创业者只有4人,其中仅一人算是技术创新型创业。
我带着疑问向班主任求教,对我们这一届提前招生来的学生素质,有什么评价吗?老师委婉地对我说:“这方面真的没有印象了。”这对我的记忆来说,还是有些出入。
因为在上世纪末某次返校时,一位已担任校领导的老师曾点名夸赞96届素质教育有成效,让他记忆深刻。以我所见,他说的所谓素质教育的衡量标准,依然是名牌高校的升学率。
问题是,96届的名校升学率也许在4、5年内还值得一提,但是把时间跨度放大到20年,则早已泯然众人矣。
仅就我的观察来说,提前招生的学生,与经过中考和复旦二附中(子弟学校)借读的同学比较,经过三年学习后,表现并无明显差异。放到现在来看,更是千差万别难寻“考试出身”对于前程影响的规律,反而更多地和性格与命运有关。而对附中来说,“一考定终身”也成为古老的过去式。
每年4月份,各示范性、实验性高中会将招生计划的40%分配给各初中学校用于提前录取,其中10%是自荐生。但像附中这样学校,绝不会等到4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上海中学、华东师大二附中、复旦附中和交大附中这4所承担"探索建立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基地"项目的试点高中,"提前录取"招生计划占学校招生计划的50%,其中一半留给了自荐生。
以四校为代表的重点高中们会通过通知部分优秀学生参加考试、分配给初中名校考试名额、冬令营、学校开放日等形式网罗优质的初中生源,通过几轮的笔试、面试后,给优秀的初中毕业生以“提前签约”的机会。
但是不管用何种方式“内定”,却绝不会再出现不用参加中考的情形了,只是可以享受更低的投档分数线。
谈话的末了,班主任非常关心地问起我的孩子,提醒我千万不能只看分数,要避免让孩子对学习失去兴趣。“让孩子开心最重要!”她不无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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