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一曲九州同｜自主DAC攀登“喜马拉雅”纪

在追求音质这条路上，有人始终如一地执着于“音的极致”，他的名字叫边仿。我们的主编徐林在四月份发布会后，找了一个机会和边仿博士长谈了一次，毕竟“步入芯生”是件大事。作为对音质有狂热追求的“老炮儿”，老边对IT经典的PCM1704K R2R架构DAC一直情有独钟——在HIFI音频届，很多“玄学”其实都需要真正的技术底气来支撑，以主观听感为主的领域本就是如此。在HIFIMAN推出的很多高清播放器中，老边都采用了这枚芯片，但以后呢？是继续采购PCM1704K，还是考虑公司产品、技术往更长远的发展？

显然，作为HIFIMAN在接下来“新的征程”所必须的源动力，它这颗自主研发的顶级DAC芯片“喜马拉雅”是绕不开的话题，无论是眼前这一系列新品，还是未来诸多“产品树”的枝丫，HYMALAYA DAC都将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HIFIMAN作为一个深耕音频器材市场的品牌，“喜马拉雅”本身的意义其实已经超出了它作为DAC芯片的意义，从某种角度来说，HYMALAYA之于HIFIMAN，恰如麒麟海思之于华为。

这“恰如”，得从两个方面来展开。从大局着眼，HIFIMAN这次的HYMALAYA DAC称得上是填补了国内DAC芯片商用产业的一个空白。这是一种真切的感受，它不是烛照亮黑暗，而是一束光照耀前方——可以说，自HYMALAYA DAC之后，国内DAC芯片的供给自主化率会实现0到1的突破，由此对整个产业链的影响更是远远大于“有无之别”。

甚至可以说，面对如今市场上绝大多数数字音频播放器“受制于人”的客观现实，HIFIMAN用HYMALAYA DAC所撬开的技术桎梏，受益的绝非HIFIMAN一家。此举是为“文道”。

而“武道”，则是要具体聊技术了。从现实情况来看，DAC的上游市场长年被TI、ADI，AKM、ESS、Cirrus Logic等日美知名的半导体方案供应商所垄断。长期以来，市场上几乎所有的HIFI播放器、解码耳放都绕不过这几家公司，比如艾利和高端系列、飞傲、山灵、乐图、凯音就常用AKM，索尼、艾巴索、Oriolus的播放器用ESS，艾利和和乐彼的中低端系列用Cirrus Logic较多。

我们曾经在一篇报道里提到，边仿博士十年前就有志于DAC芯片技术的自主研发，而这次喜马拉雅 DAC芯片项目也是立项于五年前，低调但富于远见，即便是承受着巨大的研发成本压力，HIFIMAN依然在不声不响间执行着自己的战略布局和战术思路，出乎大众的预料。

有意思的是，上述这些厂商的DAC方案，几乎都是基于Delta-Sigma架构。这种架构的DAC分辨率高、噪声很低（把大量噪声推到了人耳听不到的域外）。可以说，好的Delta-Sigma架构的芯片在失真指标上表现非常出色。那么为什么HYMALAYA DAC要采用R2R构架呢？

首先从产品本身来看，以Delta-Sigma 1Bit DAC架构的数字DAC芯片大行其道，在采用过ESS9018这枚人气DAC芯片之后，其在声音上的表现并不能让边仿博士满意，尤其是对信噪比极度追求，电路中越来越多的滤波器让声音被迫丢失细节，音质在各频段的表现也有所缺失，功耗表现也无法令人满意。

从技术发展来看，“老边能看到未来高清音频市场往随身化发展的趋势”，但是要围绕着PCM1704K来打造适应蓝牙耳机，特别是TWS蓝牙耳机这样的产品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传统R2R架构庞大的电路与功耗所这类产品形态完全背离。所以，基于传统R2R的音质特点和追求，面向随身高清音频产品量身定做，就成为老边确立的“喜马拉雅”项目的根本。

另外，从更顶层的视角来看，高阶的DAC解码往往都采用R2R架构，其原因在于主流的Delta-Sigma是用积分去模仿模拟波形，而R2R不存在积分转换，直接把PCM数字音频流的原始编码的数据状态（0或1）通过高速电子开关，驱动到R2R网络中的分压电阻，改变分压值得到对应模拟信号，这样得到的波形其实是“更保真”“更模拟”的。对此，边仿博士也用“人工精加工肉”和“原切肉烹饪”来形象地对比两种架构的区别——相比Delta-Sigma，R2R更能保留肉味的原始香味，不会有太多人为加工的痕迹。

况且，相比常见的Delta-Sigma架构，HYMALAYA DAC采用R2R架构的理由，还在于其听感方面拥有更为明显的优势（前面提到，大量经典产品使用R2R架构的DAC就是力证）——相对于前者，R2R构架在小音量下有着更低的失真率，而且这种架构的DAC芯片内置了电阻阵列，所以生产成本相对较高（故此，目前各家“不太愿意做”，甚至已经处于几乎绝版的状态）。

同时需要注意的是，R2R对于调校和原始设计的要求很高，“原切鲜肉的确考验厨师”。稍有不慎，R2R构架的DAC会让整机失真极大，所以也有玩家认为R2R构架“音质下限也更夸张”。如何确保较高下限并提高上限，做好精度匹配是关键，边仿博士自然是清楚的。

“喜马拉雅”见山不是山

几年前的一次聊天，老边偶尔向我们提过“我准备做芯片了”。其时，我们也并没有在意，就算是HIFIMAN那个时候的营收和体量在国内同类公司中算是头部位置，但自主芯片这玩意儿一旦碰上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么陷入巨量投入的泥潭最终毫无结果，要么就成为自家的技术壁垒独占鳌头。边仿如果够理性，就应该很清楚这其中机遇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

如前文所言，R2R架构DAC有着很高的研发与调校门槛，尤其对电阻系数控制的精度要求非常之高，HYMALAYA DAC无疑再次证明了HIFIMAN的研发实力和不惜成本的诚意。况且，HIFIMAN本来就对R2R构架的调校很有心得。之前我们熟知的R2R2000、HM801、HM1000都用了PCM1704作解码，听感也是公认的好评“自然”。

作为“五年磨一剑”的成果，HIFIMAN的HYMALAYA DAC基于FPGA编写优化，改善R2R电阻网络的失真，让喜马拉雅的整机指标能达到与民用级顶级芯片PCM1704K相当的水准（信噪比都是-120dB）。之前在论坛上有人质疑HYMALAYA DAC是否真的能够替代PCM1704K，其实我们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独立自主，不再受制于人，性能能够做到接近和逐步超越，这就是成功。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奇瑞吉利比亚迪长城，各位现在恐怕还在买16万一辆的爱丽舍或者18万一辆的普桑。

面对成品，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是：“老边，你在这‘喜马拉雅’上到底花了多少钱？”他的回答出乎意料：“只是单纯地看投入多少意义不大，更关键的问题是这个方向现在没有人做。‘喜马拉雅’的研发过程说简单也简单，‘熬’就一个字。”的确，高科技行业不是单纯拿钱就能换来的，要有人不觉得麻烦，得有人“肝”出来。“我觉得，在这样的能耗表现下，用R2R架构提供这样的主观听感，全球都没有，它基本解决了随身无线音频市场，低能耗高精度之间的矛盾。”老边独有的自信溢于言表。

从参数来看，HYMALAYA DAC原生支持24Bit（性能达到R2R DAC芯片第一梯队），采样率768KHz以上（理论可达1.5MHz左右）。从我们实际体验来说，HYMALAYA DAC的主观听感通透平衡，趋于自然，并没有过分渲染的味道。

之前，我们的编辑评价HM901R时强调，“它听流行音乐的整体感极好，润泽度非常高但并没有付诸太多修饰，有很明显的‘自出天然的厚度’。尤其是对于快歌，动态磅礴，那种柔和的厚实让耳朵很舒服”。另一位编辑则认为其“在低频方面，弹性也极好，下潜非常深，分析力和表现力十足”。由此可以例证，HYMALAYA DAC的显性优点就是一个词：通透兼顾自然。

按照HIFIMAN官方的数据，在同类R2R芯片的总谐波失真对比中，HYMALAYA DAC做到了和R2R DAC的王者PCM1704并驾齐驱的水准（均为0.0025%）——对，就是前不久火爆异常的“太上皇”HM1000上所搭载的“绝版梦幻芯片”。同时，在DAC关键性指标信噪比参数表现上，两者均为-120db。

针对顶级专业产品的需求，HIFIMAN还在研发性能更高的分立式HYMALAYA PRO DAC模组。相比成品R2R DAC，做分立R2R架构的品牌大多是HI-End级，往往只出现在台式解码器中。因为，这不仅需要精通模拟电路，还要精通FPGA与软件编写，同时要将其便携化、小型化并做到和台机相当的性能，除了突破R2R本身技术门槛之外，还要考虑如何最大程度的利用有限空间，把滤波、放大以及其他数字部分都塞进小机身。HIFIMAN不甘于平凡，自然要挑战自我。总之，“登上喜马拉雅，见山不是山”，我们先祝HIFIMAN这条路走得顺利。

高保真男人带来消费电子的革命

在四月的那场发布会上，HIFIMAN发布了一系列搭载HYMALAYA DAC，包括发烧级的EF1000 DAC耳放、HM901R无损蓝牙播放器、超微型R2R DAC耳放HM800和Bluemini R2R蓝牙模块等等，这几个月也逐步有量产化的产品投入市场，收获好评。无论是天价级的EF1000台式DAC还是里程碑意义的HM800，都是HIFIMAN依托HYMALAYA DAC在发烧市场上推出的精致产品。但是这真的是HIFIMAN用五年时间，费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回报吗？

HYMALAYA DAC能耗仅为20毫瓦，相比市场上几乎所有的音响级DAC芯片都要低一两个数量级，从PCM1704，AK4497、AK4499、ES9038到WM8741，都是几百毫瓦的能耗。20毫瓦的能耗水平意味着，HYMALAYA DAC应用在智能手机、TWS真无线蓝牙耳机和助听器等消费类电子产品上的基准门槛已经可以被忽略。

在专访中，边博士实话实说：“我自己做芯片并不是为了让产品卖多贵，而是想要推开消费电子市场对小众HIFI厂商那扇紧闭的门。苹果的AirPods价格这么高，但要是国产三五百元的产品就能提供与之差不多的功能了。但是苹果的品牌效应始终压制着国产品牌，而DAC的高性能和低能耗，或许能给中国消费电子工业有弯道超车的机会。”

确实，在苹果AirPods为代表的TWS耳机在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之后，已经成为越来越多消费者接受的产品，但同时，这类产品的进化也已经到了瓶颈阶段，续航、降噪等硬指标的发展业已步入平台期，8小时以上的单次续航要再提升很难，40dB左右的降噪深度也不能更进一步，那么产品特性的突破点和新的卖点在哪里呢？

如前段所说，“喜马拉雅”自研DAC就是答案之一，对比Delta-Sigma 1Bit DAC架构，它不需要分频器，不需要EQ，一切都以纯粹高精度带给消费者更贴近于真实自然的听音体验——在倡导“听音观”的老边眼中，这是让TWS耳机也能提供真HiFi级别听感的最好路径。TWS耳机市场规模何止百亿千亿，而利润和销售额始终被进口品牌霸占，国产只能在很低的价格段苟延残喘。HIFIMAN DAC带来了音质的差异化，是国产挑战苹果的最好时机。

后记

在音频玩家的心里，眼见的可能是虚，耳听才是实实在在。对于声音的挑剔，根本原因并不是有些人戏谑的“因人而异”，而是在于对声和乐的内心理解。因此，我们也一直强调，追求器材上的指标、元件、机械考究以及合体之后的综合平衡性，这是一种本能，无论是玩音频玩电脑还是玩车。毫无疑问，这些堆砌在一起的“很好的”或者“不那么好的”定向物件，最终就是为了声音的高保真。

可惜的是，这个目的的达成，耗费千金而不提一成，例子比比皆是。如今HIFIMAN用自研DAC来为这场“千金不得”的“玄学”下了具象的定义，或者划出一道令人兴信服的底线——有芯片，有主动权，游戏规则我们中国人来定，以后无论“靡靡之音”还是“弦外之音”，都敌不过“中国人的声音”。

随着技术突破与应用场景进一步相互交融，让芯片更小、更薄、更强及更低能耗，应用自家DAC芯片的爆款级产品也必将会越来越广泛，按照官方的话说，这叫“全新赛道，HIFIMAN已经在路上”。而我们毫不避讳地说，如果HIFIMAN有更大的“野心”，亦有此恒心，并在供应端的营销策略上能够取得突破，那么它成为“方案集成商”的情况会有现实化的呈现。

要知道，如此“跃身名流，争舸上游”之举，对于品牌的发展有着非常深远的意义，它能够让品牌不仅在产业链的话语权得到提升，更能够让品牌本身成为产业链的关键一环。当然，目前HYMALAYA DAC的产能还在爬坡阶段，“等到将来产能上去了，可能会考虑用模组或芯片的方式向业界志同道合的伙伴提供。”总之，无论是HIFIMAN还是边仿博士，一座全新的舞台和一段全新的征途，自HYMALAYA始，终有凤鸣九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