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21世纪资本论我想说人人都要读《21世纪资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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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亚当史密斯经济学(刘胜军微金融出品)

作家|刘承军

01

《21世纪资本论》一出，洛阳纸就贵了

要了解今天的世界，有两本书必须读：《21世纪资本论》和《乡下人的悲歌》。

2013年，年仅42岁的法国经济学家皮凯蒂出版洋洋洒洒685页的巨著《21世纪资本论》，一时间风头无二，成为经济学界多年来未见的盛事。皮凯蒂肯定算是聪慧之人，22岁就获得伦敦政经学院博士，31岁荣获法国最佳青年经济学家称号。

该书巧借马克思《资本论》大名，一下子就抓住了读者注意力。这个书名相当达意，直奔主题。不过，与马克思《资本论》的政治色彩不同，《21世纪资本论》是一部严谨的当代经济学专业作品，充斥着详尽的数据分析。

该书的成功相当惊人：该书英文版于2014年2月在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后短期内销量就超过30万册，成为亚马逊最佳畅销书。哈佛大学出版社成立101年以来，从来没有一本书在面世第一年即卖到10万册，《21世纪资本论》创造空前纪录。不仅如此，《21世纪资本论》还被拍成了电影纪录片（一部热爆全球的纪录片：《21世纪资本论》）。

《经济学文献》称赞此书是“过去几十年经济学领域最好的一本著作”，《纽约时报》评论的标题是“（皮凯蒂的书与）斯密和马克思一比高下”，《经济学人》杂志称其“胜过马克思”，《商业周刊》则惊呼“经济学的风暴要来了”。

笔者与皮凯蒂在上海

笔锋犀利辛辣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一个月内写了四篇关于此书的评论，称这是一本“伟大的，影响深远的有关贫富不均的沉思录......甚至可能是这十年最重要的经济学著作”：

• 当财富和收入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再度成为政治的中心议题之时，皮克提不仅以无比的历史深度，提供了对当前之事的宝贵的文献，而且还给贫富不均研究领域提供了一个统一的理论，一个将经济增长、资本和劳动力之间的收入分配，以及个人之间的财富和收入分配融合进一个统一框架的理论…《21世纪资本论》是一本从各个方面来说，都非常重要的著作。皮克提已经改变了我们有关经济问题的讨论；我们从此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来谈论财富和不平等了。

大西洋彼岸的特朗普和班农，捕捉到了这本书传递的关键信息，高呼“抽干沼泽”的标语，在2016年成功逆袭赢得白宫大位。

历史犹如往复的钟摆（历史的钟摆与“大繁荣”的终结）。孙中山在100年多年前的风云变幻中，就提出过“节制资本”。

笔者认为，在21世纪的今天，中央提出“防范资本无序扩张”、“促进共同富裕”，这是针对新阶段、新挑战做出的重大政治判断。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中央财经委会议指出：

• 改革开放后，我们党深刻总结正反两方面历史经验，认识到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打破传统体制束缚，允许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推动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把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采取有力措施保障和改善民生，打赢脱贫攻坚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为促进共同富裕创造了良好条件。我们正在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适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更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必须把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作为为人民谋幸福的着力点，不断夯实党长期执政基础。

所以，每个人都应该读懂《21世纪资本论》。让我们一起走进这本书。

02

中国的独特机会

在发达国家，国民资本几乎全为私人资本，占90%以上，有些国家甚至超过100%，例如意大利公共资本为负。

中国是一个极大的特例，公共资本似乎占国民资本的一半左右。中国可以凭借强有力的中央统一领导体制，决心贯彻累进税制，免于游说集团的压力和竞选政治献金带来的束缚。中国一定会从诸多矛盾中找出一条独一无二的决定性道路。

03

深邃的马克思与天真的库兹涅茨

马克思提出的“无限积累原则”表现出深邃的洞察力，它对于21世纪的意义毫不逊色于其在19世纪的影响。

与马克思不同，库兹涅茨的理论认为：收入不平等将在资本主义发展的高级阶段自动降低，并稳定在一个可接受的水平。他认为，这需要耐心：

•经济增长的大潮会使所有船只扬帆远航。

作为美国经济学会主席，库兹涅茨在1954年提出描述经济增长与收入不平等的“库兹涅茨曲线”。但他的观察是错误的，几乎所有发达国家在1914-1945年间收入不平等的锐减，都是源于世界大战的冲击。战争消灭了资本存量，给人们带来了资本主义出现结构性改变的假象。遗嘱记录显示，一战前夕，外国资产构成了最富人群财富的1/4，而其中有近一半是外国政府主权债务。

著名的库兹涅茨曲线

遗憾的是，库兹涅茨曲线提出的假设成了“学术无人区”：对经济学家而言过于偏向历史学，对历史学家来讲过于偏向经济学。（对收入分配这个如此重大的经济社会问题，学术界长期的忽视，的确令人唏嘘。）

04

贫富差距扩大的秘密

资本的收益率（r）> 经济增长率（g）

这句话囊括了《21世纪资本论》的整体逻辑。r>g的出现，与市场缺陷无关。实际上，资本市场越完善，r>g的可能性就越大。

纵观人类历史，一个无可撼动的事实是：资本收益率至少是产出增长率低10～20倍。这一事实很大程度上恰恰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所在。在法国和英国，从18世纪到21世纪，资本纯收益率抑制围绕在每年4～5%这个中心值上下浮动。

当资本收益率高于经济增长率时，继承财富比储蓄财富更加重要。从1820年到现在的200年里，法国逝世者离世时的财富总是超过在世者的平均财富，唯一的例外二战期间。这推翻了莫迪利尼亚的生命周期理论。其实，人们积累财富，不仅为了退休储蓄，更希望家族财富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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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法国财富顶端1%的人群，大约一半收入来自继承，一半来自自身奋斗。

一个十分明确的论断：认为现代经济增长的本质特征或市场经济法则能够确保降低财富不平等并实现社会和谐稳定的想法，是一种幻想（美国：共同富裕的第一“反面教材”）。

1893年法国社会学家杜尔凯姆预测：

• 现代民主社会将不会一直容忍继承财富的存在，财产私有权终将被消灭。

05

莱茵资本主义

德国企业市值较低，反映了“莱茵资本主义”（rhenish capitalism）或者说利益相关者模式的特点——企业不但归股东所有，也受其他利益相关者的控制。1998-2002年，德国一度被视为“欧洲的病人”，但在2007-2012年的全球金融危机中表现更好。因此，利益相关者模式虽然不可避免造成企业市场价值低估，但其社会价值未必低估。

德国新天鹅堡

06

历史上的资本

财富分配的历史可以从更一般意义上诠释一国的历史。

托马斯·杰斐逊的财富不仅是土地，还有600多名奴隶。奴隶的总市场价值在18世纪后期和19世纪上半叶相当于美国1.5年的国民收入，几乎与农地的总价值相当。

1970-2010年最严重的泡沫当属日本在20世纪90年代的泡沫。80年代日本私人财富价值从4年的国民收入膨胀到7年。

07

超级不平等社会

出现超级不平等社会有两种路径：

• 超级世袭社会。财富集中度达到极端水平，10%富人占据社会90%财富。在这样的社会，继承财富非常重要。

• 超级精英社会。这种新的模式主要是美国创造的。处于收入顶端的是非常高的劳动收入而非继承收入。

税收的问题：

• 逃税问题：隐匿投资性收入比隐匿工资要容易的多。

• 各种免税政策，导致可以合法避税。

富人不断发明更新、更复杂的法律结构来隐藏财富。很难区分一家基金时纯粹的私人家族基金会还是慈善基金会。即便在以慈善为主的基金会里，家族也会精心设计以确保对资产的控制权。有趣的是，每当监管收紧（例如要求基金会提供详尽的财务用途报告）时，赠与双方对税务部门对申报就会直线下降。

08

美国超级经理人的崛起

美国2000-2010年的收入不平等，重新回到了1910-1920年的创纪录水平。

在19世纪末的镀金时代，美国一些实业家和金融家积累起前所未有的财富。

美国工资不平等的扩大主要源于工资最顶层1%甚至0.1%人群的收入增长。超级经理人的兴起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盎格鲁-撒克逊国家的现象，最为突出的是美国。

如果收入最高的人群可以为自己设定工资水平（此即经济学所谓的“内部人控制”），就会引发越来越严重的不平等。实践证明：当销售额和利润因为外部原因增长时，高管薪酬增加最快，这一现象被称为“运气薪酬”。

09

资本收益率的秘密

以美国高校基金会为例，1980-2010年年均投资收益率高达8.2%。而且，资产规模越大的高校，收益率越高。

解释有二：

• 资产规模越大的高校，越倚重另类投资。

• 规模大的机构可以聘请优秀的管理人。哈佛大学每年花费1亿美元，用来聘请一直顶尖的投资基金经理队伍。

相比之下，普通人理财只能依赖亲戚朋友的免费咨询意见。

10

解决方案

今日美国，顶层1%的家庭获得了全社会20%的个人收入，掌控着将近35%的国民财富。这将导致经济和社会不稳定。

出路：设立一个全球累进财产税系统可以促进平等，避免大多数财富集中到极少数人手里。

罗斯福就任总统后的几年内，就把联邦所得税最高边际税率从胡佛时代的25%提高到80%以上。

在21世纪，资本累进税比收入累进税更加重要。

累进遗产税是20世纪早期第二重要的财政创新。1919年时任美国经济学会主席费雪认为，“2%的人拥有超过50%的财富”与“2/3人口几乎一无所有”，将威胁美国社会的基础。他建议对遗产征收重税（2/3，如果遗产超过三代则征收100%）。

11

问题是——虚伪的精英

历史证明，当经济和金融精英（包括经济学家）必须维护自身利益时，其虚伪程度让人触目惊心，它们在美国的收入分配中占据令人嫉妒的地位。

从20世纪到今天，美国的社会流动性都弱于欧洲。一个可能的解释是，美国名校都收取昂贵的学费。1970-2010年，家长收入属于前1/4的高校毕业生比例从40%激增到80%。美国哈佛大学学生家长平均收入为45万美元，与美国最高2%居民平均收入相同。

约翰.哈佛雕像

12

全球资本税

理想的工具是全球累进资本税+国际金融透明度。

所有形式的资产都应该称为资本税对象：不动产、金融资产、商业资产。

但是资本税需要一个全球性的金融登记调查，目前还不存在这种制度。

13

税率要适度

向资本收入征税，可以将私人资本收益率减少到经济增长率之下。但是，如果下重手，会扼杀资本的积极性，从而降低增长率（企业家必读：假如遗产税房产税来了，你该怎么办？）。

正确的办法是征收年度累进资本税，既避免无休止螺旋式上升的不平等，也保护对新型原始积累的竞争和激励。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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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军

坚持讲真话的经济学家

国是金融改革研究院院长

2014 年参加总理经济座谈会

70 后经济学家代表人物之一

著有《下一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