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绵不绝 手上不绝的延绵

《三国演义》系列皮影戏

许江

一个

什么是“民间艺术”？

这么严肃的问题，似乎很难回答清楚。「民间艺术」中的「人」是指「民族」吗？显然，当我们谈论“民间艺术”时，并不包括传统书画等民族艺术的主流。是指“民间”还是“民俗”？我们面对的民间艺术似乎远远不止各种街头街区。它往往包含着我们祖先生活的世界，以及维系我们生命价值的内涵。

我们常说，中国江南的传统生活方式是以茶米为食，以麻为衣，以竹为陶，住在临泉。围绕着这种衣食住行，维持着独特的使用世界，体现着当地日常生活的艺术精神。这种独特的风格，对世界的日常运用和技巧精神，我们称之为“民间艺术”，或许离“民间艺术”的初衷并不太远？

二

以座椅为例。中国古代人以背为横山屏风坐在地板上，桌下的宴席标志着他们的身份。几个矮案，傈僳族的蜡烛，在人们的坐、卧、滚之间，构成了住宅的优雅。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古人用的是床。位置越高，床的尺寸越大，但坐姿还是像个座位。地上的风持续了几千年。从席地而坐到双脚而坐，40多厘米的上升在秦汉魏晋隋唐延续了几千年。最早的椅子是骑马用的“推”，叫“马扎”。所以矮椅叫“凳”，四条腿相交，也叫“顶座”。高凳有靠背靠在上面就是“椅子”。椅子和床之间的秘密连接带有“座位”的身份标志。椅子在哪里，它就代表一个座位，一个世界的位置。高脚椅有各种各样的优点，不仅改变了在座位上分开吃饭的习惯，也培养了中国人一起吃饭的生活，进而使菜肴的烹饪摆脱了分块的限制，便于整体处理，使中国烹饪进入了一个更加自然、生态的诗意境界。而且立脚的坐姿让人舒展身体更自如，更靠近桌砚，看窗外的世界视野更开阔，有利于中国文人的诗意想象。餐桌和书桌的这场旷日持久的革命给中国人的身心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这得益于高脚椅的演变。

椅子逐渐成为一种优雅的物品，进入中国人的家庭中心，构建了一种伦理规范。中国家的正厅用“椅子”来传达家庭的尊严，理解忠孝的含义，从人体的坐姿中发现形式的顺序，包含一些与行为准则相匹配的感情。椅子不仅是家庭个体的确认，也是整个家庭的存在。它承载着中国传统中无处不在的家的概念。它使我们相信个人在整个家庭中应该承担的责任和遵守，以及中国生活世界中个人独立的内涵。

三

现在，我们对明代官帽椅做一个简单的素描:微微张开的姿势，坚实的图钉，有力的老虎；靠背结实，扶手略举，坐着的人靠一个木制的仪式仪式；脑子炸了，椅子脚微微张开，椅子的优雅充分体现在里面。“官帽”这个名字虽然俗，但却形象地规定了“师从他人”的价值理念，表达了作为家庭成员的愿望。中国大，南北各有特色。北方四十年代初的官帽椅显得威严，而南方的官帽椅则有一种精致温馨的感觉。据说南方官帽椅需要42个组件，好的官帽椅每个组件都需要“从同一块木头上解决”。官帽椅是一棵树，可以坐在上面。“不出人头地”的做法需要更优质的木材和更精密的部件。一些隐藏的部分含蓄地隐藏在榫眼和榫头之间，支撑着座椅的骨架，满足了南方人的内向和深藏。就是这样。在中国传统中，椅子的形状与人和家庭密切相关。

这种联系逐渐孕育了中国细木的匠心，孕育了文人和工匠的审美情趣；它的魅力传达了民族社会的整体梦想和骨骼形象的美感；它的质朴表现了东方的温雅和其中蕴含的淳朴开放的诗意；它的结构定义了山脉和河流的自然界限，以及我们对湖光山色的内心敬畏。这把椅子使它的躺椅成为精神贵族和东方世界的主人。

但在后来的中国，椅子逐渐还原为座椅和好看好用的东西，却逐渐疏远了曾经掌控的理想和曾经承载的味道。冰鲜战火连绵，让人变得踏实随意，逐渐失去了自我审视和内在信念。后来西式的椅子和沙发来了，带来了一系列的坐具和坐法的改变，带来了椅子的功能和现代理论。椅子，呈现出无尽的变化，在形式上正在失去它简单的诗意。更重要的是，它的躺椅，东方诗人的执着和浪漫，已经消失了。

座椅和关于座椅的文化姿态值得深思。看到今天中国家庭所谓的舒适“无椅”布置，看到今天的孩子在“互联网加沙发”的柔软中弯曲身体，看到中国传统的椅子在模仿空像茶馆里的吉雅那样独自退隐，我们是否应该警惕？如果我们不承担起尊重和传承本土生活世界的文化责任，而注重功能标准，我们不仅会失去中国的木艺术，还会失去陶瓷艺术、茶艺，以及维系我们生活基因的诸多习俗和民间艺术，以及我们的家园和故土。这种失去的方式不是失去，而是淡化了精神仪式，而是缺席了生命的内涵。有些习惯，满足于表面的繁荣，单纯植根于功能性标准，缺乏内在的精神积淀，忽视精神仪式，从根本上毒害着这些生活方式和文化方式的内涵，使这些传统以自己的形式存在，外表空洞。在技术和道家层面上，我们可能会不断成为败类。

四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建一个民间艺术博物馆，把江南村的民间艺术展览作为第一个展览。正是在这里，我们想展示一年四季延伸在这座热山上的日用电器，展示这些电器背后的生活世界。让这些人用山、谷、日、月之类的世界陪伴着青年学生，用他们共同的淳朴镌刻着他们的青春生活，用自然景观慢慢培养起淳朴宁静的心灵。在当今崇尚名牌的全球化时代，如何帮助年轻厂商培养和尊重自己的独立品味，摆脱功能化、定制化的技能和习惯，可以说是一剂心病。这些流行的民间艺术虽然没有传统名画和贴纸那么昂贵，但都承载着现实生活世界的印记，打开了我们肉身中隐藏的精神基因，从而品味出东方技艺的创造和品质。这些民间艺术，技巧简单，有的甚至粗糙，但也只是粗糙，包含了一些对过去世代的真实抛弃和分离，让我们在我们必须面对的粗糙不完整的日常世界中，看到生命的恒常和永恒的战术。这些物品，包括它斑驳的铜锈，甚至比珍贵的“优雅收藏”更能教会我们深刻地感受自己。这里才是真正的青年学生学校。

陶艺艺术家吴州对我说:“技能是一个容器。它需要空。只有当它有空的时候，我们才能把自己的思想感情放进去，才能把太阳月亮山放进去。”这是现代艺术家的座右铭。民间艺术界有太多这样的“神话”。民间艺术今天所倡导的，不仅仅是一个村落一种艺术的生存，更是我们与过去历史的联系。也是对人性无止境的自省，是哲学家和工匠在我们日常手中的思考。年前，我读到一篇关于“黄金的修复”的报道，并写了一首小诗作为这篇文章的结尾:

用金边油漆残留物

在工匠稀缺的时代

留下满是灰尘的连接

在这里，漆是一种粘合剂

历史已经变成了一只伸不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