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焰 毛焰：真正的天才是在专注中燃烧的人

毛焰，《椅子上的小巫婆》，2013年

那个时期的画，无论大小、表情、主题，都开始变得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当时我采用的是循环利用的方法，无论是尺度还是题材都缩减到一个人的面部表情。“托马斯系列”也开始缩水。还原的好处是增强了自己对绘画的专注，也增强了自己与绘画的关系。

毛焰的经典女性，1994

当时画室在家里，不到10平米。《我的诗人》的画是通宵画的——通宵画，白天睡三四天，加起来睡十个小时，晚上还喝酒，十二点画，早上六七点到。我妈妈起床煮面条，吃完就睡觉。当时我效率很高。白天睡觉，晚上出去吃饭，和朋友喝完酒，洗完脸，舒舒服服的，坐了一晚上画画。所以《我的诗人》画了十四五个晚上。那时候我还小，状态很好。

毛焰，记忆或舞蹈的黑玫瑰，1996

《我的诗人》是画完后放在那里的。第二天，第一个看到这幅画的人是我的艺术家朋友关策。他一进来就说这幅画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用了一句话，说他觉得这幅画有一种“阴沉”的气氛。我觉得很有趣。我不想表达那件事，但他感觉到了。他说你以前在外面很犀利或者很愤怒，一目了然，但是在这张图中你能隐约感觉到。我觉得很有意思，他是当时最喜欢的表达方式。

第二个来看朱文。当他进来看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毛焰，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进入你的绘画艺术史，但我一定会进入文学史。”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我可以进入文学史了！这对我来说是对这项工作非常积极的认可。几天后，韩栋自己来玩了。我一开门，反差很大。我说，你已经不像韩栋了，我画的这个更像你，而不是你自己。

毛焰的女朋友，1991年

后来，这幅画在北京的展览也是一个很棒的展览，我所有的朋友都认可它，认为它很好。那时候我还小，还有点自信，没当回事。当时的展览是不卖的，我也舍不得卖这幅画。在北京的那个展览会上，我卖了一幅画等等。当时我是来拜访的朋友。喜欢的时候很满足。有了那种感觉之后，我回去继续画画。我和周春芽住在旅馆里，整晚都在谈论绘画。

毛焰的年轻的卡的肖像，1996

就舞台而言，毫无疑问我还是渴望得到认可的。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创作，毫无疑问还是有一些基本的东西的。那时候我有了自我判断，决定了自己的方向或方式。对自己有足够的吸引力吗？你愿意自己做吗？是我自己的愿望吗？当时我以为还有那种风气，大家很容易给对方一个肯定，但最重要的还是自我判断。

托马斯·毛焰，2004

当时气氛很好，大家经常一起玩。而且那时候大家都比较年轻。我在南京挺洋人的，性格也很吸引他们。我们当时相处的很好，很简单。当时大家都在奋斗和奋斗的过程中，彼此都很投入，很富有。很多人一起玩，包括苏童、韩栋、朱文和杨璐。还有很多人写的稍微多一点。基本上是比较开放的，大家都很容易接受对方。

毛焰的戈雅鱼头，2012

当然，我们当时还是有所谓的圈子的。在南京，韩栋，庐阳，朱文和我有一群艺术家。每个人都有一个足球队。因为韩栋在写作方面有很多朋友，而且我们彼此非常了解，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是文学界很多人的朋友。

毛焰，《青春常驻》，1993年

再一个是当时的状态和观念。那些写作的朋友，尤其是韩栋，我觉得他们中的许多人比艺术界的人更简单、更纯粹。他们并不像艺术家看起来的那么火。这位艺术家看起来多性感啊！那种成功的例子已经出来了，成功的学习已经付诸实践。写的人还在纠结。这个水平不一样。所以，到现在为止，我读了很多文学方面的书。当然，这些作家在他们的文学界也有自己的圈子。我突然想通了我为什么喜欢看这样的书，包括文学理论和文学史——因为我更喜欢那种状态。相对来说，我觉得艺术圈更浮华，更诡异，更复杂，而写作文学圈相对简单。

2013年毛焰的小礼服

我画过苏童、杨璐、李小山，现在想尽一切办法只带回来韩栋，其他的再也没出现过。1998年，和周春芽一起参加了在北京举办的展览之后，《我的诗人》在三藩市的莱姆画廊展出。本次展览邀请了四位中国艺术家，我、周春芽、刘小东和郭炜，名为“西方的东方会议”。

当时参加展会没有什么概念，有些事情事先没有说清楚。而且我们的签证申请也不顺利，邀请函迟迟不到。当我们到达旧金山时，已经是开幕式的第二天了。当时我去看了一下，作品已经被收藏家定下来了，不能再说了。本来打算留着这部作品，但是当时的展览很暧昧。收藏家订购的作品中有苏童的肖像和其他几件作品。当时画廊老板应该是自己买的。这个作品当时没有保存下来。我感到非常抱歉。

毛焰，肖华诺。2》2012

2007年，我在上海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这幅画突然出现在纽约苏富比拍卖行。当时我很快就做了决定，想把这张图拿回去，因为看了鉴定还是可以接受的。当时还是有一些朋友想拍的。我特意给两个朋友打电话说明情况，表示想拍回去。当时翟永明的一个朋友也想买这部作品，我赶紧打电话解释了一下。我通过当时合作过的国内画廊拿回来，我向画廊明确表示，我决心要赢。画廊也是全力帮我做的，准备了20万美元，最后花了14万拍回来。

但是，我打了一个好球之后，并没有很快解决这个问题。当时我准备了其他展览，作品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画廊里。然后，2009年，我把这幅画带出画廊，在上海美术馆的个展上展出。展览结束后，把这部作品带回来是合乎逻辑的。但是当时我合作画廊的老板没有提前和我商量就把作品又卖了。我委托他买回来，花了14万，他却又卖了200万，收藏者已经付钱了。这就变成了复杂的三角关系。最后我把这部作品换成了三部奇葩。

毛焰的托马斯画像第六号》2008

这是我自己买的唯一一张图片，可能也只会有这张。忘了这个结。你无法想象这幅画现在在哪里。它在那个盒子里(在工作室的一堆盒子里)。我也没留着。把画放在画室里很舒服。

虽然这个过程很被动，但我觉得这幅画必须拿回来。这个包含了我自己的自责——我委托画廊拍照后没有马上处理。我自己做事有点慢，导致后来发生了严重的事情。理想情况下，我认为如果我委托画廊拍回来，那么这件作品就是属于我的。

毛焰的小林，2012

这个有很多问题。艺术家和市场的关系很复杂，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想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画廊出现了很多问题，我被卷进了漩涡，导致这幅画最终不属于我，也牵扯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第三者。因为这个，我很被动，自责。这件事我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掉。一直觉得和画廊合作是一种理想的关系，但是这个其实很复杂。很多东西我都抓不住，给我上了一课。事实上，没过多久，三幅画中的一幅又出现在拍卖会上。这对我是一个教训。艺术家对商业画廊要保持清醒理性的头脑，严于律己，不可马虎。艺人们都是随机习惯的，没想到事情就变了。

反正我付出了很高的代价，终于摆脱了。时间长了，没考虑和别人合作。我记得，其实在我做完这件事之后，我有过很多机会。第二年，我进入了另一个状态。当时我以为自己几年都不会和画廊合作了。我的朋友托马斯说，你至少可以保持独立。与Pace的合作是几年后的事了。不是不与画廊合作，而是什么样的画廊合适。选择多，问题多。

毛焰，“小托马斯-白眼睛2号”，2008年

卖画的钱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有些画完就没了。有些东西需要温润和新，画完花半天琢磨。绘画是连续的，甚至是一种逻辑行为。所以画没了，这种感觉很难受。甚至有些画是一辈子都看不到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每幅画的周期更长。

每个艺术家都不一样，他的作品命运也不一样。我现在经常想这些问题。所有的作品都是在高度投入、严谨和严肃的状态下创作的，根本不出售。作品进入不同的平台是必须的，但不代表作品就完成了出售。在这方面，我甚至佩服100多年前的艺术家。梵高当时没有这个问题，他们的价值终于体现出来了。正因为如此，他们一生的创作都很纯粹，以自我为中心。现在完全变了。现在，一旦你的作品得到认可——即使你是一个被广泛认可的艺术家，你的作品仍然面临着被收藏、被分割、被使用、被买卖、被交易、被拍卖、被天翻地覆的命运。这些东西对艺术家的内心状态是有影响的，不可能保持以前艺术家的状态。以前的艺术家在他们那个时代也有过问题，也面临过一些类似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商业化。

毛焰《托马斯画像2号》2014

当然，再过一百年，艺术家可能会羡慕我们的时代，我们无法与未来相比，只能与过去相比。所以我觉得至少当时的艺人是尊重自己的。这个时候，我觉得艺术家并没有那么尊重自己。很多艺人长期被市场鄙视。这个艺术家没有真正的自我存在，就是被收藏，被社会认可，进入美术馆系统。都是名利双收。当时，当艺术家们收集了一件作品时，他们非常高兴。在他们晚年，当他们在画廊举办展览时，他们已经感受到了一种荣耀。现在这个荣耀不存在了，只有买卖你的价值。尤其是现在，你的价值甚至在很多方面被拍卖行和商家控制。我觉得艺人需要的东西非常有限，但今天不是这样。艺术家自身的欲望因为社会、市场、世俗的影响，不断需要无限的东西，这是可怕的。

2011-2013年毛焰的《小托马斯画像》

好的艺术家与这个时代和社会是矛盾的，这个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这不是我个人的问题。很多艺人都面对过或者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甚至这个阶段还在继续，或者说在其中挣扎不休。当时很多艺人卖一件作品只是为了保持简单的生活，现在不一样了，为了成功，为了名气，为了更多。现在很多人一毕业甚至上学就商业化了。上学的时候，我们满足于被认可。我们把画给了别人，完全没有考虑到商业性。别人对你创作的认可是对你的鼓励。另外，想太多也是不可能的。一个来自同行的认可或者欣赏就够了。

毛焰主持的托马斯，2009年

很多人把创作和自己混为一谈，说了很多自己的事。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你怎么习惯，你怎么感觉。有时候，个人不重要。做任何事情，都要尊重它，甚至服从它。它有它的规则、标准、高度、历史和起源。这些远比你个人重要。你只是做这件事的人之一。所以，如何看待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我一直在思考我和绘画的关系，包括我从小为什么要画画。为什么？因为我父亲。从今天开始，我对这件事百分之百的尊重，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凌驾于它之上。我可以随意画画，但我不随意画画。我可以随便弹一张图片，但是我做不到。从小就不允许我这样做。我又认出了自己，又自命不凡了。在这件事面前，我很卑微，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可能想多谈谈绘画，这反过来又告诉我一些事情。

如果整个人都投入到这件事情中，这件事情会变得非常复杂和巨大，需要非常理性地进入这种状态，保持高度的敏感，提醒自己一种涵养的表达方式，并进行深度的表达。这是一个非常庞大、复杂、严谨的项目，不是说可以用一些技巧、能力、感情、天赋来玩。可以玩两三天，也可以玩两三年，但是可以玩二三十年。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消失了——他不明白其中的关系。所以，天才是没有用的。真正的天才是信念。他不满足于世俗生活的认可，对低级的东西大喊大叫。真正的天才是极端的。他是一个把自己放在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里，把自己烧了的人。

毛焰，“尖头黑玫瑰”，1995年

在我自己的脑海里，我有一个理想的时间节点。那时候我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停止做任何展览，在合适的时间完成合适的事情，不是为了任何展览，不是为了任何事情。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画本身。随着深入，我们会发现单纯的画图是没有意义的。

包括我现在读的，不是为了知识，而是为了精神感悟，包括我打算读下面最丑的书和最难的书，甚至现在再读一遍。我一直比较喜欢看书，因为作品里有很多东西明显感觉最好，能激发我的感性。如果我没有能力和知识把其他东西给我的作品，那么我的画就没有意义。我无法从我画的图像和人物中得到我想要的。

毛焰的小花，2012

所以除了画画，我还要靠很多东西，尤其是读书。靠自己的能力是不可持续的，一直唤起自己对这个东西的感性和理解是绝对不可持续的。你的工作可以很粗糙，但你渴望感受的不是表面有多好，多美，多精彩，多美好，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作品背后的东西要由内而外，稍微提炼一下。所以，你必须要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和提取能力。

托马斯·毛焰，2008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也不极端，而是要保持非常高的灵敏度。想都别想就进不去。客观来说，我真的没那么难画到这种程度。但我意识到下面真的很难。最起码很多东西要扔掉，大部分都要扔掉。

所以，光有理想是不够的。我们应该保持最高的理想，保持最高的标准。很吓人，很迷人。首先，你不是胆小，你不是在骗自己，你甚至有点清醒，你很有决心的扔掉了很多东西。很多人觉得艺术家的生活很安逸，这只是一个表面。每一幅画都应该经过深思熟虑。这只是开始。一旦开始，这幅画会在多大程度上带回本能的东西。有时候觉得很好，但又不想坚持；有时候想东逛西逛；有时候纠结自己，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欣赏自己...

毛焰·托马斯系列

但是这些东西很重要。重要的东西对你来说是不可逾越的，但你总是努力去克服它。没有人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意义在于奋斗，甚至在这个过程中的煎熬和挣扎。什么是自我判断？这些过程中的自我判断是非常痛苦的。我经常思考和奋斗好几天，就是为了这个或者那个而奋斗。有时候没那么好，那也不对。有时候，你离初衷越来越远。你试图找到回到原点的方法，找到新的方法。

但是，有些我满意的作品就这样出来了，不是说一路都是顺理成章的。而且，现在很清楚，一部逻辑作品不是一部有趣的作品，因为在那部作品中没有纠缠和挣扎。只有拐过弯，走在相对平坦的道路上，这部作品才能有所作为。那东西好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表达的是否充分。

毛焰·托马斯系列

第一次画《我的诗人》的时候，有点奇怪，和以前不一样。越早画完越不安。我有很多这样的画，一天下来，甚至在一幅画要签字的时候，我发现这是一个彻底的失败。当时我很紧张，很纠结。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些表达是不是太程序化了，是不是气氛大，是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样，是不是达到了，还是没有达到。

毛焰的自画像，1995

但下一个一定很棒，下一个站在前面的失败上。明白了。下一个会极度敏感，头发从头到尾都竖着。我从来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也从来没有连续失败过。你可以允许一个失败，但第二个必须成为。

这样的失败之后，一开始会抑郁，之后会更舒服。这个我可以接受，因为有些东西确实高估了他们的能力和表达能力。不鄙视就不会失败。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现在不多画一张图了，我觉得稳定成熟。最终的结果是不可预测的，但每个过程都是稳定的，任何差异都可以调整。我意识到，只要你竭尽全力，严谨、理性、认真，只要你认真，就离不开绘画。有时候别人是一面镜子，你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粗心大意，不能犯错。我完全不依靠感觉。我仔细画的。我没有其他技能。如果有人问我有什么技术和材料，我可以告诉你。我画的所有让我满意的作品都是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反复画的，没有任何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