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正是热的时候。侍女青萝从外间掀了帘,又捧了一个冰盆进来。薛菱盘腿坐在床上,头发松挽着,手中拿了柄圆扇,不住舞动着。
白搭。
扇带起的风都是热的,院里蝉鸣声声不停,扰得人心烦意乱。
……
算来穿回宋朝已经两月有余,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怎么会想到,一睁眼,世界已经换了天地,真是出去吹牛都没人信。在最初的震惊惶惑过后,她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薛菱,父亲在朝中做官,家境很好。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大问题。
在一阵冥思苦想后,南初制造了一件京城坊间盛传的奇事来——
听说没有,薛大人家的千金从阁楼上摔下来,好似将脑子撞坏了,从前的事,竟然忘了七七八八。
有这奇事打底,她自觉底气也足了些。被人当傻子也比到时露了馅当妖孽强。
青萝拿起扇子来替她打着,哄她,“您且忍忍,过两日雨落下来,也便凉快些了。”薛菱坐起身来,“瞧你那一头汗,歇歇罢。”
青萝抿唇而笑,“给小娘子打扇是本分。”
说话间,另一个柳腰绿裙的丫鬟随在薛母身后进来。薛母心疼女儿,开口便问:“今日头疼可好些了?”
薛菱甜笑,“好多了,娘娘不必担心。”
薛夫人见她精神气尚可,轻出一口气。她身后的碧绦递上本册子来,薛夫人将册子又给了女儿,“这是我拟的嫁妆单子,你先瞧瞧。”
嫁妆单子……
她摇了摇头,“娘娘替女儿置办的,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看也罢。”还是不看为好,她可不认识那些繁体和异体字,要是让她读两行可就糟了。
薛夫人伸出指来,在她额上顶了一下,“你这孩子,如今倒会做甩手掌柜了。”她按着册子,一一替女儿指点。末了方叹道,“人皆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如今我也所知道了。”
那语气颇为酸楚,薛菱听了心底一软,眼睛也随着红了。
薛菱来的时间太巧,薛家父母正替女儿议亲,议定了今榜探花谢谨,只是谢家人丁单薄——谢谨父母业已归天。
对于来自现代的薛菱来说,这桩婚事自然是盲婚哑嫁。盲婚哑嫁便盲婚哑嫁,总之也不是第一遭。
她和她法律上的丈夫席域,就是典型的家族联姻,比古人的婚姻也强不到哪里去。无父无母正好清静,薛菱早就烦透了席家一堆人成日里乌眼鸡似的做派。
出嫁的这天,前来观礼庆贺的人几乎要将门槛来踏破。探花郎谢谨家境贫寒,只一个老仆忠伯。故而请了贵家的四司六局来礼席,总将场面料理得当。
忙碌了一天,等到夜深,谢谨同年们倒也乖觉,说了两句趣话方散。
她的视线笼在大红的销金盖头里,忽然眼前一片大亮,盖头已到了眼前站着的男人手中。他目光和煦,轻敛唇角,第一句话问她,“可要用些饭?”
薛菱心神一漾。
可从没有人告诉她,谢谨是个美男子。一对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却不带半点邪气,眸光清正,似高山之阳融化的皑皑冰雪。
她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引完交杯酒后,便灭了灯火,只留下龙凤双烛静静燃着。在现代的时候,薛菱仗着娘家,有底气不和丈夫同床。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次日晨光熹微时,薛菱醒了。谢谨早已收拾齐整,坐在窗边看书。她翻个身,伸手揉了揉眼,“起这么早?”初醒的声音又娇又懒。
那边谢谨温柔一笑,没有回答。
半晌薛菱才磨磨蹭蹭从床上下来,净面之后便坐在了铜镜前,镜里自然映照出了一张美人面来。她瞧了瞧桌上摆设,伸手替自己画好眉。
宋代的脂粉她不爱用,随手推在一旁。
无聊,日子太无聊了。
如今府邸里满打满算,厨房里三个婆子,马房里一个马夫,再有三四个仆役并青萝、碧绦二人,再加上忠伯,旁的也没了。人少事少,等吃过饭后,薛菱便又回床上躺着了。
薛菱想着,装是装不了一辈子的。她是个什么秉性,还是让谢谨有些数较好,免得期待太高,日后失望了寻她晦气。
她半睡半醒间,觉得胸前一凉。薛菱睡眼惺忪,手指在虚空中一扫,表示出她的不耐烦来。随即翻过身去。那人却把她搂得更紧。
2
回门之后,谢谨便自动自觉地去衙门销了假。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谢谨就起身收拾,准备去上朝。
他们如今住的端平坊在城里南首,并不是什么好地段,离皇城远得很。谢谨向来是骑匹青驴去上朝。
碧绦主意大些,等她家小姐醒了便过来问,是否需要替姑爷添置一匹好脚力的马。
薛菱否了。
她倒不是舍不得银钱,只是无端觉得,谢谨此人胸中自有沟壑,未必会喜欢妻子的自作主张。再阴谋论一下,万一谢谨是故意骑驴,在这大宋朝给自己立一个简朴人设呢?
少说少错,少做少错,一言以蔽之,做不如不做。
晌午的时候,忠伯来传话,前翰林学士、户部侍郎方家的千金生辰要到了,给自己下了帖子,邀到时过府一叙。
薛菱居然有点激动。想自己从前也算是绛城名媛、各大宴会中的焦点,谁能想到一朝来了宋朝,闷得头顶长草。
青萝开口便问,“还请了谁去?”
忠伯这就犯了难,他并不知道这些宅门里的弯弯绕绕,接了帖子便放人走了。碧绦笑吟吟地圆场,“无非便是那些熟人罢了,方家娘子日里深居简出,怎的这次好兴致。”
薛菱便又同忠伯闲话了几句,请人下去安歇了。
当着自己两个丫鬟的面,薛菱揉揉太阳穴,“这方家的小娘子可有什么喜好,我自打上次摔着之后,记性愈发差了。”
青菱唬了一跳,“您莫费脑子,您在闺中时便同她来往不多,如何能摸清她的喜好。”碧绦出主意,“到时挑拣根好的钗环带了去,全了面子就是。”又说,“真要细论起来,您同方家的小娘子还连了亲。方家小娘子的舅舅,娶了您母亲姑家的表妹,是您的表姨夫。”
薛菱笑,手中的茶险些洒在衣上,还真是一表三千里,刚能打得着的亲。
饭毕,薛菱便开始了她的保养。
等晚上谢谨从衙门里回来,进了卧房,便见青萝、碧绦二人在一旁兀子上坐着,眼巴巴地瞧着自个夫人。
听见动静后,她二人忙站起身来,带翻了兀子。
薛菱分心,手一抖,拿着的蔻丹便洒了出来,她小声惊叫,又继续低下头去涂脚趾。如今国朝建立虽几十年的时间,已显出承平的模样来。时风尚美,女子多以修饰容颜为事。蔻丹染手甲常见,便是民间也常有用凤仙花染甲者。
碧绦暗暗扯一扯身旁青萝,悄悄下去了。
薛菱再抬起眼来,这才发现碧绦与青萝不见了,只得支使谢谨,“郎君帮我将那边的药叶拿来。”
此时染甲不同于现代,染后需用药叶包扎,过几个时辰,颜色便持久地留下来了。
谢谨照做,一撩衣袍,人已经坐在床边,竟亲自拿了薛菱的一只脚,替她包起来。薛菱觉得痒,不由一缩,被他攥紧脚腕,“不要乱动。”
大概能当上探花郎还是几分本事的,做的活也细致妥帖。薛菱瞧着包好的脚趾,满意极了,又听见谢谨问她,“今日怎么兴致这样好?”
薛菱向后一躺,得意洋洋,“今日有人给我下了帖子,我当然要好好准备,艳压全场。”
艳压全场,每个字谢谨都知道,偏偏从未听人连起来这样说。
他勾唇,“你无需准备亦可艳压全场。”
薛菱停下动作,偏过头看他,乐了:“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美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这一夜里,谢家的床塌了。
谢谨沉着脸,将夫人从地上捞起来,吩咐她,“穿好衣服。”
薛菱照做,只是夜里散了头发,青萝和碧绦又都不再,无论如何也盘不出发髻来,只将长发束起,在顶上旋个丸子头算罢。
里间动静这么大,外头守夜的人自然也听见了,隔着门听见谢谨吩咐,“来几个人,把东西抬出去。”
谢家总共也没几个人,抬木头的抬木头,扫地的扫地,谁也不好抬头看主子。
青萝是个姑娘家,脸重重一红,低下头去回话,“夫人的陪嫁里有一张江南来的拔步床,拿来便是能用的……”
她真的只是做个仰卧起坐瘦瘦肚子而已。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谢家半夜扔出了一张塌掉的床的消息像长了腿似的,迅速传遍宫城。
次日枢密使见到参知政事薛大人,也是薛菱父亲时,笑的就颇有深意。
薛父被他笑得汗毛直竖。待知道原委后更是尴尬,这种事怎么说,难道他一个老丈人还要去敲打女儿女婿,子嗣要紧,身体也要注意?
这成何体统!
谢谨年轻些,便有数名同僚过来打趣,“提前贺质琰将有弄璋添瓦之喜了。”谢谨,字质琰。众目睽睽之下,谢质琰轻描淡写,“承蒙各位吉言。”
3
在这汴京城内,论其园林景色来,还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方家。打从伪梁那时起,方家便有人出仕,虽然官位不显,总强过那些覆族灭宗的去,百年以来,也积累了些家底。
如今宫里育有三皇子同皇七女的淑妃,正是方家大人的嫡亲姐姐。
薛菱坐在席间瞧着左右,今日来的人不少,看起来,方家小娘子似乎给不少人下了帖子。她左手的绿衫女人主动同自己搭话,“你今日梳的发式我从没见过,可是南边新传来的?”听这语气,应该是同原主认识。
薛菱盈盈一笑,指一指身后青萝,“我这女婢手巧,自己想出来的。”她向那绿衫女人的乌发上一瞥,语气佯装艳羡,“我倒是喜欢你这云鬓沉沉。”
绿衫女人轻笑。
忽然听见对面有人冷声道,“若是早知你这么不上台面,今日便不该带你出来。”薛菱顺着声音望去,原是对面坐着的小娘子正训斥婢女。她大概也觉察出有人在看着自己,眸光往薛菱身上一放,添了两分冷意。
青萝微微弯腰,在她耳边道,“那好像是王家的七娘子,现在同姜家定了亲。”
哪个姜家?
见主子不开窍,青萝只好补充,声音更低些,“您曾议过亲的姜家。”
薛菱了然,明白那冷意从何而来。
上首方家小娘子笑道,“今日难得同各位姐妹相聚,为我平日里的惫懒,先自罚一杯了。”绿衫女人饮尽杯中水酒,暗从底下拉过薛菱的手,借着袖子掩映,在掌心里写了一个三字。
她笑意吟吟,薛菱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众人略说了几句后,方家小娘子话风一转,“菱姐姐如今嫁了人后,美貌更胜从前。”薛菱身边的绿衫女子莞尔一笑,“谁说不是。”薛菱还待客套几句,那头王七娘子放下杯子,语气不善,“若是不美,怎会连床都坏了?”
在场之人脸色皆一变。王家七娘子这是生了个什么呆脑壳。
薛菱大怒,纤腰一拧,已经站起身来,手指遥指她面门,“好你个王七娘子,我今日就将话放在这了,若是心丑貌丑的人,凭她嫁几次人,都是丑上加丑。”
眼看形势要乱下来,方家小娘子是主人,只得起来压场。王七娘子已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是红口白牙的诅咒人。”
薛菱懒得看她,“我只说那心丑貌丑的人,何必往自己身上套。”说罢,自己也觉得这宴会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睡觉。
最后方家小娘子好歹将场子圆了回来。又私下里将薛菱好一顿劝慰,“王七娘子在家中最小,自幼娇宠坏了,口不择言也是常有的事情。这里谁不知道她的脾气,依照我的意思,本也不想邀她,只是王七娘子的姐姐是相王侧妃,为人最是温柔和顺,好歹看她姐姐面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薛菱也得自己下个台阶,“谁说不是呢。”
到了夜里,谢谨问起宴会的情况。
薛菱冷哼一声,将王七娘子的话又重复一遍。“这话说的恶意满满,好似我是个狐狸精!”
这话说得不像。谢谨伸出只手指压上她唇。
耳听得薛菱问,“方家的小娘子是不是要许给三皇子了?”
他点点头,薛菱又问,“皇上喜欢三皇子,还是那个相王?”
这次,谢谨没答。
帝王之家,亲情质薄如纸。明面上来看,皇上对三皇子颇多宠爱,略胜其他子嗣一筹。相王如今只一个侧妃,连正妃都没有,但总算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头。
薛菱往被子里藏了藏,又支起一只胳膊侧躺着,悄悄问谢谨,“你是谁身后的?”谢谨失笑,他如今拜右正言、直史馆、判户部凭由司,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位置,他站哪,不重要。倒是薛菱父亲,瞩意谁,才是在天平上添了一有力砝码。
薛菱见谢谨沉吟,伸个懒腰后沉沉睡去。
谢谨俯下身子,在她鼻上勾了一下。
他娶薛菱自然是有私心的,坊间传言薛家的小娘子温柔贤慧、似芝兰般灵秀,再加上薛菱父亲已拜相,他有心借一阵东风,特意来攀这门亲事。
如今审视着自己妻子,温柔贤慧不见得,可爱机敏倒是有两分。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冬至。
在节前,谢谨挪了挪位置,圣上旨意下来,谢谨拜工部郎中、枢密直学士,知三班院。谢家上下都蛮高兴的,忠伯更是来说,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城外云霁寺还神。
丈夫升官,做妻子的总得有些表示。薛菱素手一挥,将此事全权交给忠伯打理,府里上下,人人又发了份额不小的赏金。
这一晚,谢谨特意带了妻子外出观灯。时京师最重此节,就算是贫穷人家,到了这天也要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御街两廊下早就挤得水泄不通,管弦之声嘈嘈切切,奇术异能,歌舞百戏,灯火照得夜里如白昼一般,莫提是何等的热闹。
她夹在人群里,手拉了谢谨衣襟,眼巴巴地瞧着那紫衫帽子的挟车卫士驭象。
在宣德楼前,众象转行成列,面北而拜,乖巧而驯服。观者便发出阵阵喝彩声。见她喜欢,谢谨一手擎着妻子,防止被冲散,一手拿了铜板去买那土木粉捏的小象。
贵族宗室,多勾呼就私第而看。一男子俯视着底下众人,冲身旁人道,“那人可是谢大人?”
谢谨似有所感,忽然仰起头来。视野之内火树银花,模糊一片。
薛菱认认真真地捧着小象,她很多很多年都没有收到这样的礼物了。她翻出身上荷包来,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扔掉,将小象装进去。
她捏着荷包,人潮之中忽然拥住谢谨。这个礼物……她很喜欢。
上首的男子瞧着相拥的二人,带出点嘲弄之意,“谢大人同他夫人感情倒好。”
薛菱恰时回头,娇艳容颜在灯下如花般绽放。
4
他们在城里走了许久,观象之后,又去赏灯。薛菱提了一盏红纱珠络灯笼,兴致勃勃地去看汴梁城里著名的药法傀儡戏。
不知什么时候起,牵着的衣襟成了谢谨的手。
吞铁剑、踏索上竿、吐五色水……一样一样看过去。薛菱不觉得冷,她来宋朝这些日子,终于第一次清楚感知到了这个时代初建时的繁荣与欢愉。
在回家的路上,薛菱的灯笼已经燃灭了。
她固执地拿着灯笼,恍惚间想起年少时随着家人踏雪拜年的场面,欢愉之后,终于怅然承认,大概自己真的要终老于此。
谢谨似有所感,无声握紧她的手。
在拐进端平坊之前,有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几人着了暗衣,为首的一张脸孔无甚表情,“我家主人请谢大人过府一叙。”
他拿住令牌,在二人面前轻晃一下。
谢谨垂下眼眸,“相王召见,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夜已深,我须得将内人先送回府。”换来冷冷拒绝,“不必,请夫人一同前去。”
约一炷香后,谢谨同薛菱到了地方。
相王负手而立,正是楼上之人。他是皇上嫡子,早早便封了相王。只是皇后早逝,凤位空缺已久,就使得其他育有皇子的嫔妃蠢蠢欲动,今上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日后承继大统者,现在言之为时尚早。
听见动静,相王回身。
谢谨将夫人挡在身后,面色微沉,“不知相王深夜相邀,所为何事?”
相王一笑,“常听别人提及谢大人文采斐然,仰慕已久。今日外出赏灯得闲,故请大人过府一叙。”他不动声色,“请谢夫人内室稍作休息。”
谢谨以眼神安抚薛菱。薛菱由婢女引着,进了内室。许是相王的目光过于炽热,薛菱察觉,深剜他一眼。
相王收回视线来,转而与谢谨论古谈今起来。
内室里还坐了个盛装女子,见薛菱进来,便起身走来,自称是相王内室,赞道:“妹妹生得好标志。”
薛菱没应声。
她捡了张圆凳坐下,打定主意要当个聋子哑巴。外头那个什么劳什子相王,瞧着便不是好人。那内室又说,“此前我家中小妹出言不逊,我替她赔个罪。”薛菱黑眸一转,绕过弯来,原来是王七娘子的姐姐,那位侧妃娘娘。
外间谢谨同相王打起了太极,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恰时手下婢女又送来些吃食茶点,相王强笑,“送到里头去吧,请侧妃同谢夫人享用。”
婢女进去的时候,薛菱还在里头装聋作哑。
等谢谨第三次提出要走的时候,相王不好再拦,只得吩咐人去请薛菱。相王侧妃随婢女出来,冲相王与谢谨柔声道,“夫人刚刚睡着了。”
走了一晚上,薛菱真的很累,还有点饿。
她打定主意不说话后,便发挥从前读书时神游的本事。神游一阵后,便觉得眼睛越来越沉,手臂一松,人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谢谨解下披风来进去,用披风将人密密裹住,打横抱起。再出来时,神色如常,“烦请相王备一顶轿。”
六人抬的轿子,虽然平稳,偶尔也会颠簸几下。薛菱挤在他怀里,每每这时便要烦躁,“为什么还不到?”
她颇为困倦,于半睡半醒中不悦蹙眉。
谢谨替她舒展眉头,软声安抚,“马上——”
另一边,相王脸上层云密布,似乎下一瞬,便有雷霆怒火发作而来。谢谨此人可堪大用,他有意拉拢,谁知道谢谨不识好歹。侧妃斟酌用词,“谢夫人并不好相与,但您的吩咐,妾身总算是办妥了。”
在渐渐暗淡的光线里,圆桌脚下一处暗红,正是薛菱掉落的珠络灯笼。
翌日,谢谨下朝后抽空去了趟薛家。
丈人与女婿在书房里直谈了半宿,谢谨方由小厮领着,由角门匆匆离去。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相王似乎都没什么异常。但历史注定了清泰二年不是一个平凡的年岁。
五月中,圣上下了两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方家女儿赐婚于三皇子;第二道旨意,皇七女进封隋国公主。
当薛菱在家中听及这位隋国公主的事迹时,绝不会想到,在这一年里,她的命运竟然同隋国公主紧密相连。
隋国公主是三皇子的同母妹,生人之际,方淑妃所居宫殿外紫气萦绕久久不散,久为旱灾所困的卫、濨、洺三郡天降甘霖。因携祥瑞而来,圣上多爱此女。
这一夜,薛菱做了个颇为古怪的梦。
她梦见了谢谨同现代的丈夫席域,两人分立两侧,周身笼罩了雾气,看不清容颜,却觉得二人眸光均冷硬如铁。
席域说,“不要回来。”
谢谨说,“你走。”
梦中的自己不理席域,只瞧着谢谨,“为什么要让我走?”
谢谨背转身去,拒她于千里之外。雾气愈加浓郁,谢谨在浓雾里越走越远。她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头像是被人攥住,剥夺了她的语言能力。
梦里的薛菱狠狠咬着牙,在心底对自己说,“不要哭,没什么可哭的。”
醒来时却发现脸颊冰凉一片。
谢谨在她身旁静静睡着,男人的侧颜清俊,她压住心头异样,重新躺好。
在这个陌生的人世里,这一次,她只要平凡人世的幸福。
5
九重宫阙晨霜冷。在更漏声声里,薛菱跪在地上,觉得寒意一阵一阵地裹挟着她,教人发冷。她跪着,隋国公主坐着。天家威严,凌然不可侵。
原来隋国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瞧上了自己的丈夫,正等着她来腾位置。
薛菱扯出一个冷笑来,“不行。”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肯和别人分享丈夫,更不要说是拱手相让、缴械投降。
隋国公主浅浅一笑,“薛菱,今日唤你过来,不是同你商量的。”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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