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年,朝鲜内乱平定后,日本拒绝从朝鲜撤兵并接连两次给清廷发出“绝交书”,发动战争的意图越来越明显。面对日本的咄咄逼人,清廷到底该如何回应,是积极备战还是争取列强斡旋,以和为贵?李鸿章做不了主,慈禧太后虽然唯恐开战会影响自己的六十大寿但却也始终没给出明确态度,反倒将这个难题甩给了光绪皇帝。

第一次面对如此军国大事,年轻的光绪皇帝非但没有畏惧,反倒显得有些兴奋,御前会议刚开始便急冲冲的定下了调子:

“开战,在所难免了!悠悠万事,唯此为大!朕愿众卿言无不尽!”

领导给出了基础调子,下属自然要围绕这个调子展开讨论,所以,光绪皇帝所言“愿众卿言无不尽”基本等于废话。当前朝堂上,唯有打了鸡血的光绪皇帝和翁同龢师生主张开战,其余人等更倾向于和解。所以,光绪皇帝这句话一出,朝堂上并无回应。

没办法,光绪皇帝只能点名:

“李中堂,朕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其实,李鸿章的意见不问也知道,先前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既然光绪点名了,李鸿章也不能再躲:

“臣以为,目前是战是和,不可轻易结论。唯有一方面积极备战,一方面敦请英俄等国居间调停,视形势发展而定!”

一旦同日本开战,李鸿章掌握的淮军和北洋水师必然会成为主力部队,但这些都是李鸿章于朝野立足的根本。为了保存实力,保住自己的立身之本,李鸿章当然主张和解。只是,这样的话,李鸿章绝对不能说,一来清流会疯狂进攻,二来也会被朝廷猜忌拥兵自重,三来这个“畏敌怯战”的骂名也着实背不起。所以,李鸿章选择了更为艺术的说法,我一边积极备战,一边请求列强斡旋,还给自己留下了充足的腾挪空间——“视形势发展而定”。

你说我不打,我正在积极备战呢;你让我出兵,列强还在居中调停呢;到底该怎么办?视情况发展而定嘛!

平心而论,李鸿章此举虽然有点恶心,但北洋水师能不能打过日本海军,李鸿章心中明镜一样,无奈的成分或许更多一些。一旦战败,朝廷可不管你几年没更新设备,多久没购买炮弹!

光绪皇帝本就不太同意洋人调停,自己刚刚又定好了基础调子,李鸿章还是坚持己见,他就有点生气了,直接问及关键:

“若洋人调停不成,我军能稳操胜券吗?”

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应该反过来理解:你一直想让洋人调停而不愿开战,是不是你的北洋水师不行啊?

李鸿章直接给出了否定回答,光绪皇帝立马急了,急着等李鸿章解释:

“若以海陆而言,臣可调之军只有淮军和北洋水师。淮军兵力不足,一部分驻扎在直隶,拱卫京师外,其余精锐皆驻在奉天一带,那里是大清的龙脉所在,万万出不得一点纰漏。如果出境援朝击倭,必然留下空隙,为敌所乘。至于北洋海军,目前我快舰能够参与海战的只有八艘,其余船舰只能供运输和操练之用,一旦海上交锋,恐非胜算。”

李鸿章所言“不能”,有着两方面因素的制约:

1、陆军方面,本就兵力不足的淮军还要分出精锐部队拱卫京师、拱卫龙兴之地;

2、海军方面,北洋水师同样战舰不足,无法同强大的联合舰队抗衡;

听到这样的回答,光绪皇帝更急了,一直认为的“强大水师”面对日本这样一个“蕞尔小邦”都“恐非胜算”了,换成谁都得急。

“不是远东第一强大之舰队吗?怎么变成只有八艘能战的军舰了?又怎么连日本都打不赢了?”

此时的光绪皇帝像极了某些擅长秋后算账的领导,你给他提条件、提要求的时候,他不是无奈就是没法,要求你体谅难处、克服困难;可等到他给你要结果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只会记得你辜负了领导信任、浪费了公司资源!

当然,李鸿章不能反驳光绪皇帝;更何况,眼前这位皇帝只是一个傀儡而言;所以,李鸿章只能沉默。你说啥就是啥呗,你是领导,你的嘴大!

只是,李鸿章的沉默让“清流”们看到了机会,什么倭寇进犯、什么军国大事都比不上进攻政敌来的重要!

翁同龢的头号弟子——文廷式首先发难:

“据臣所知,北洋海军和日本海军的力量,当在伯仲之间,李中堂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吧?”

御前议事,而且议的还是应否开战的军国大事,上来就先进攻政敌,这本就犯了大忌;而且,当前的朝堂上,唯有李鸿章可挑起对日开战的大梁,真要激怒李鸿章,人家撂挑子不干了,谁能担起大任?更重要的是,北洋海军和日本海军之间的力量对比,你还能比李鸿章清楚,分分钟就能驳倒你。

还有一点最为重要,一旦扯到北洋水师的真正实力,自然要提到装备更新和炮弹购置的问题,也就会扯到翁同龢连续数年不给北洋拨款的事实。

也就是说,文廷式的发言非常危险,甚至基本等于自取其辱,翁同龢赶紧站了出来,喝止了文廷式的发言。

光绪皇帝也不敢将话挑明,只能继续自己的话题:

“李中堂,与倭寇相比,我大清难道就毫无优势可言吗?”

李鸿章也未受到影响,向光绪皇帝简要解释了“船速”对这场战事的关键性影响。北洋的优势在于一个字——“大”,但在日本海军的优势——“快”面前,就不见的是优势了。

光绪皇帝继续发问:

“倭船到底快我多少?”

李鸿章继续解释,除了数量优势外,日本海军的平均船速要比北洋水师快上五海里。

劣势明显,高下立判,光绪皇帝顿感心酸,无奈问道:

“那中堂的意思是这仗打不得?”

注意了,这是考验李鸿章的时候了,给予肯定答复会直接得罪光绪;给予否定答复又会违背自己的初衷。我们来看李鸿章的回答:

“皇上,我北洋水师并非全不能战,但攻守之道,贵在知己知彼,既然我的船速慢,以致进攻则不能制敌,但是我的船大,用于自守则绰绰有余!臣的意思是舍我之短、扬我之长。一旦战事大开,我应保船制敌。”

仅就李鸿章的这个建议而言,我们就该明白一个道理:看待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还是要设身处地,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予以客观评价!就北洋水师和日本联合舰队的综合实力对比而言,“保船制敌”,充分发挥“镇远”和“定远”的“巨无霸优势”确为良策;如果我们没有上帝视角,谁又能预知正是这个“保船制敌”的决策导致了北洋水师的全军覆没呢!

“黄海海战”,北洋舰队虽然没有败,而且舰队主力仍在,但接连沉没五艘战舰的事实就摆在面前,装备先进的日本联合舰队也确实让北洋将士们吃尽了苦头。如此情况下,李鸿章下令“保船制敌”并没有毛病。而且,日本联合舰队将北洋舰队围困于刘公岛的时候,虽然进攻丧心病狂但却始终未能取得实质性进展。

如果不是增援力量大多隔岸观火,如果不是联合舰队夜间偷袭,李鸿章的“保船制敌”还真不一定失败。

只是,就当前的局势而言,李鸿章的这个建议几乎和“畏敌怯战”没什么两样,没等光绪皇帝继续发问,翁同龢的二号弟子——张謇,发起进攻:

“保船制敌?李中堂是畏敌如虎吧!船慢一点怕什么,我与倭寇之战,彼曲我直,理直者气壮,气壮者斗志昂扬,以我斗志昂扬的正义之师战于失道寡助的无耻之徒,怎能不稳操胜券呢!”

什么叫“书生误国”?

剧中的张謇(并非历史上的张謇),就是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

理直者气壮,没有毛病;失道者寡助,也没有毛病;但如果靠喊口号就能战胜对方,千百年来、放眼世界,为何还都练兵备战而不多学学孔孟之道?或者狂练五笔输入法,人人抱着键盘阵前对垒呢?

“口径之内尽是正义,射程之内皆为真理”,在军事力量的压倒性优势面前,谁会给你讲道理?在日本联合舰队的“速射炮”面前,谁又会听你讲道理?

如果靠讲道理就能赢得战争的胜利,我倒建议这些靠嘴吃饭的清流们前往黄海,试试自己的嘴能不能硬得过联合舰队的“高燃弹”?

书生,不可以没有,但空谈误国!

更让人无奈的是,诸如张謇这类书生的“空谈”偏偏还能影响绝大多数人,多少将士就因为这些“意淫”而白白丧了性命。所以,李鸿章不能再沉默,他必须予以反驳:

季直说得好不慷慨激昂啊!我说了半天,这快一点慢一点意味着什么,你都没听懂啊?

张謇再来一句“震撼”发言:

我的确不懂!武器自是战争要素,但绝非胜败之决定要素,决定胜负的乃是人心。

数十年的圣贤书,让张謇走火入魔了!

面对如此书生,李鸿章虽也无奈,但他知道抱有这种观点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连光绪皇帝都在其中。所以,李鸿章必须借机教育一下空谈的清流和打了鸡血的光绪。

给出一句“纸上谈兵”的评价后,李鸿章的反击振聋发聩:

我来告诉你,我方主力定远的航速是14.5节,而日本的吉野号是22.5节,它想打你的时候马上可以追上你,而你想打它的时候,它早就一溜烟的跑掉了!而射速呢?我方是五分钟开一炮,而敌方是一分钟开五炮。季直,请你告诉我,在开战的一瞬间,这人心何足持?

真实的“黄海海战”中,北洋舰队正是一直处于“追,追不上;跑,跑不掉”的尴尬境地;北洋和日本之间的射速对比,虽然没有李鸿章所言如此夸张,但也只有可怜的1:10。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什么“理直者气壮”,什么“失道寡助”,什么“人心定胜负”都是胡扯!

第一局惨败的张謇并没有放弃,翁同龢一听张謇只是利用清流长处来进攻李鸿章,也没打算阻拦。

既然船速和射速都没有可比性,张謇只能选择另一个角度来进攻:

“据我所知,咱北洋船舰巨炮,倭舰皆无,它就是开五炮也抵不上咱一炮!海上作战,我就是受它五炮又如何呢?只要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咱一炮就能摧毁了它!”

诚然,“镇远”和“定远”所装备的巨炮,确非联合舰队所能及,而且在真实的“黄海海战”中,巨炮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关键性作用;海战的最后关口,联合舰队也是因为畏惧巨炮的威力而选择逃遁。

只是,张謇忽略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巨炮需要炮弹。

李鸿章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说得好,说得好!我方的定远、镇远两艘装甲船,10英寸巨炮确实倭船所无,可我问你,这炮弹呢?”

完了,提到炮弹就必然会提到北洋水师的拨款问题;提到拨款,就必然会涉及时任“户部尚书”的问翁同龢。张謇疯狂进攻了一大圈,最终却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恩师。如此情形,一句“活该”怎能道尽我心中的痛快!

此时的翁师傅像极了自己孩子打架沾光就是站在一边不理,一旦看到自己孩子吃亏了就赶紧站出来劝阻的家长,恶心非常。事情关己了,翁师傅赶紧站了出来:

“炮弹的事不必议,是战是和尚且未决,谈这等小事干什么呢!”

只是,翁同龢的阻止已经晚了,你们拼命往人家身上泼脏水,现在,人家抓住机会要反击了,你们就想休战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李鸿章也不是好脾气,抓住机会,绝地反击:

“小事?季直所言绝非小事!好,今天我也不怕落个欺君罔上之罪,皇上,去年醇亲王僭越北洋水师,定远巨炮轰然而响,靶船爆翻,举世惊叹,可你们都知道吗,那靶船乃预埋的炸药,是用我北洋水兵的血肉之躯引爆的!”

这个时候将北洋阅兵造假的事拿出来,清流既没脸进攻,皇上也不好意思问责,更关键的是还能用北洋的万般无奈详尽说明翁同龢犯错罪过之大!

“我北洋水师的两艘巨舰,其10英寸巨炮的炮弹都只有一枚啊!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什么军舰,它是海上飘荡的死鱼啊!”

只字未提北洋拨款事宜,更没有像清流一样疯狗撕咬,只是强调北洋存在的客观事实。放心,自有人会着急。

光绪皇帝就是头一个:

“那炮弹呢?炮弹呢?”

李鸿章还是没有借机进攻,只是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更具杀伤力!李鸿章无奈转身,丢下一句:

“请皇上问问翁师傅吧!”

开战在即,却在追究北洋水师的炮弹购置问题,这是大清的悲哀之处,更是翁同龢的可恨之处!

可就算如此,翁同龢还有理由需要强调:

“皇上,臣虽总理度支,平素以节俭为尽职,然战事突起,谁又能想得到!”

没想到?自翁同龢接任“户部尚书”,北洋水师就再未接到朝廷拨款;就连李鸿章自己想办法弄钱更新北洋设备、购买炮弹的时候,翁同龢也是百般阻挠、千方掣肘;因为个人恩怨而借助手中权力进攻对手,置军国大局于不顾,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如此翁同龢,也敢称“清流领袖”?货真价值的“奸臣”才对!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光绪皇帝也不能惯着翁同龢了,干脆利落的骂了一句!翁同龢心想:不就是北洋没炮弹吗,咱们占理就一定能打赢这场仗啊,至于那么生气吗?

可光绪毕竟是皇上,翁同龢也只能认罪,可就算认罪,人家也没忘了再次强调理由:

“皇上,臣罪丘山,无可辩驳,然数年以来,户部确实没有富余的银子了。就连太后万寿庆典这样的大事,不也从简了吗?请皇上明察!”

前面说“臣罪丘山,无可辩驳”,后面就紧接着给自己找借口,现在,我终于明白翁师傅为什么留那么长的胡子了,那张嘴压根就不是嘴,必须盖住!

更让人无语的是,翁同龢还借机威胁了光绪皇帝一把:户部的钱都让太后用了,有本事你去找太后讲理啊!

完了,一听太后的名号,光绪皇帝立马泄气了,直接给翁同龢的罪过定了调子——以前的事就算了!然后,又将话头转向了李鸿章:

“李中堂,从即日起,,北洋水师的任何要求,朕都答应你!无论是船舰还是炮弹,你说什么,咱们去买!只要能打败日本人,朕就是把这个宝座给卖了,也在所不惜!”

以前,总觉得窝囊的光绪皇帝可怜;现在看来,光绪皇帝活该窝囊!丁汝昌未积极出战,翁同龢一劝,光绪皇帝立马将其罢职、戴罪立功;现在,翁同龢犯下如此罪过,光绪皇帝轻飘飘一句事情就过去了。大清能有如此君主,不亡才怪!

尿炕了,你知道水喝多了;病重了,你知道找大夫了;日本联合舰队都打到家门口了,你知道满足李鸿章的任何要求了。李鸿章向朝廷请求拨款,光绪皇帝哪次不清楚;翁同龢从未给北洋拨款,光绪皇帝哪次不知道?早有卖掉龙椅也要打败日本人的态度,何至于今日!

光绪皇帝一阵慷慨激昂,满堂朝臣还要齐呼“皇上圣明”,可就连这声“圣明”,光绪皇帝也不敢独自承受,还要将这个名声往慈禧太后身上引:

“太后也有懿旨,即日起,从万寿庆典的费用中拨出三百万两,充作军费。”

又是一句“太后圣明”!只是,日本没打到家门口的时候,太后和皇上的“圣明”都去哪里了?

如此大清,如此朝廷,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呵呵”!

(文章仅依据电视剧《走向共和》的演绎情节展开,不以真实历史为依据,烦请读者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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