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间,百姓多吃井水,若某地能打出一口上好的甜水井,此地一定会被认为是福地。
然而用于吃水的水井,却偏偏又是命案多发之所,有人想不开要轻生,往往就会一头扎进井中,害了自己性命的同时,也害的挖井人无水可吃,要说害己害人也一点都不为过。
今日里,且听“大狮”说一个跟水井有关的案件,此事发生在清光绪十五年,说来好不离奇。
话说距离京城广渠门外十里,有个临水依山,人烟旺盛的马王村。村中有个大户名叫白良义,住着三进的宅子,宅子后面是一片自耕自种的菜园,菜园里面有口水井,水清而冽,清甜可口,每到酷暑,一家人便从井中汲水解暑驱燥。
某日拂晓,白家的使唤丫头小兰早早地起来打水,主人白良义有个多年养成的癖好,睡醒之后,必须要用茶水漱口,而后再饮下一大壶热茶,这才净面更衣吃早饭。若没有这壶茶水,主人便吃饭不香,一天都提不起精神。
为了不耽误主人用茶,故此小兰必须天不亮就要起来打水。小兰来到井边,用绠绳系好水桶,缓缓地坠入井中。
怪了,每回水桶坠下,必会传出与水面碰撞发生的声响,今天却感觉水桶碰到了硬物之上。难不成是谁家的孩子歪毛淘气,丢下烂木头或死猫死狗在井中?
小兰将空水桶提上来,弯腰朝井中观察。此时天色尚未全亮,加之这口井又深,因此小兰看不清楚,隐约可见有个黑色的东西浮在井水之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小兰不敢确定,于是一溜小跑到了厨房,让大师傅过去帮着看看。
大师傅带着干杂活的小力巴儿,跟着小兰到了井台边上,俯下身朝里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脸色大变,大叫一声:“井中有人!”
大师傅这一嗓子来得突然,小兰和小力巴儿吓得一哆嗦,好悬没瘫在地上。小兰稳稳心神,问他可别是看错了,真要是井里面有人的话,那么这口井就算彻底废了,往后再没人敢喝这里的井水。
大师傅拍着胸脯说自个儿眼神极好,打眼前飞过一只苍蝇,一眼就能瞅出公母,井里面的东西百分百是人,而且还是个站着的人,浮在水面上的就是那人的头顶。
此言一出,小兰没咒念了,忙不迭地去请示主人该怎么办?
白良义还没酣睡就被小兰吵醒,一听自家菜园的水井中站着一个人,顿时睡意全无,赶紧登上鞋跑过去看端倪。这一闹腾,全家老少全都被吵醒,一个个睡眼朦胧地聚到井边,等着一家之主的白良义示下。
白良义让大师傅想法把井里的人捞上来,大师傅说自己炒菜在行,下水不在行,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主人舍得出钱,自然有人愿意效力。
白良义不是吝啬之辈,立即发出话,谁要能把井里的人弄出来,就赏给谁两块鹰洋。所谓鹰洋就是墨西哥银圆,也叫银洋、墨洋,在晚清时节作为流通货币使用,下一次井就能得到两块鹰洋,来此看热闹的穷根子们顿时沸腾,争抢着要下井。
费了不小的劲,总算把人给弄了上来。众人仔细辨认,无不吃惊,原来是本村的壮年赵二丙。赵二丙尸身僵硬,足见已经死去多时,至于为何会落入井中,白家上下无人可知。昨天傍晚还有人来此汲水,并无发现异样,也就是说赵二丙是深夜落井的。井台高及膝盖,还有一圈栅栏,理应不会是失足落井,只怕是遭人谋害。
白良义立即派人去知会保甲局,请保甲局派人来查。一番细致查验之后,发现赵二丙的尸身上并无明显外伤,但颈骨却已经断裂,裤脚用腿带子系住,裤管里面塞着几块半截砖头。甭问,赵二丙之死绝非自杀,亦非失足,而是谋杀。
赵二丙死在白家的井中,白良义自然脱不了干系。偏巧赵二丙的父亲赵老杆又是个老糊涂,前些日子因为跟白良义争一块地皮而结下梁子,如今儿子死在了白家的井中,他便以白良义谋夺地产、杀人害命为由将白良义告到官府。
官府遂将白良义收押。白良义之子白银剑四处找门路托关系,设法营救父亲出牢狱,忙活了大半个月,仍旧徒劳无功。
白银剑为此愁眉不展,终日无精打采,茶饭不思。这天小兰给少主人端来一碗银耳莲子粥去心火,见少主人独坐书房垂头不语,一定又为老主人之事发愁,小丫头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一边哄劝着少主人吃粥,一边说些从外人口中听来的闲话为少主人解忧。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赵二丙身上,她说外面不少人传言赵二丙跟村东头姓张的小寡妇暗通款曲,瞒着外人干龌龊勾当,村里人谁不知道张寡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赵二丙跟她勾搭,还不是图她有几分姿色。如今赵二丙死了,她一准儿又换别人当下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银剑心中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赵二丙之死跟张寡妇有牵连?
只是怀疑却无实据,白银剑走出屋门,一边踱步,一边思考,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后院水井处,瞧见当日赵二丙裤子中的砖头还堆在地上,不觉心动,忙走过去拿起砖头仔细审视,似与马王寺的旧砖无异。
白银剑赶紧跑回去拿了一个布口袋,将砖头全部装进口袋中,背起口袋一路来到马王寺,悄悄与堆积在墙角的砖块一一比较,果然相同!
马王寺距离白家尚不足一里地,寺里面的出家人不守清规戒律在当地也是人尽皆知,以至寺里的香火并不是十分旺盛,那几个出家人靠着前几任主持买下的二十几亩良田,加之平时还会替人做法事,故此吃喝不愁。
白银剑想起半年之前,父亲由于看不惯马王寺僧众的行为而加以叱责,不会是这些贼秃杀了赵二丙,然后移尸白家的井里意图嫁祸吧?
细思极恐,让人不安,白银剑赶紧跑到官府,以僧众挟怨陷害为由帮父亲脱罪,并将带来的砖头作为证物请太爷过目。
仅凭几块砖头不能佐证僧众有罪,于是太爷让人把马王寺的僧众全部带到公堂一一问话。光头们一个个大呼冤枉,只承认自己不守清规喝酒吃肉狎妓,绝不承认跟赵二丙之死有关。其中一个倒是记起曾看见过村东头的张寡妇将一些砖头放在篮子里拿走,问她干什么用?她说用来砌灶。
太爷遂命人把张寡妇抓来,直截了当地问她为何杀死赵二丙?
张寡妇起初不肯招认,太爷让人用拶子夹她的十根手指,她才肯说出实话,供出此案是姘头王三宝所为。
王三宝乃是当地的一个泼皮,早在一年之前就跟张寡妇有染,半年之前因为打伤了人而逃到外乡躲了一阵子,前些日子他预感到风声消停了,于是回来之后又去找老相好。
没想到新人换旧人,张寡妇跟赵二丙好在了一块儿,为此他跟赵二丙发生了口角,并有过肢体冲突。
就在赵二丙遇害的那晚,他本想去找张寡妇要句话,究竟是跟他,还是跟赵二丙?没想到刚到张寡妇的院墙外,就看见赵二丙早他一步进了门,他气急败坏,但没有立即发作,而是等到赵二丙进屋之后,他抄起顶门杠悄声入室,趁着赵二丙没有防备,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正中赵二丙的后颈,愣是将颈骨打断。
赵二丙趴在地上好似一只吃了烟袋油子的蝎虎子,哆嗦个不停。张寡妇没想到王三宝会出手这么重,她怕王三宝会对她不利,哀求王三宝不要伤害她,往后王三宝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王三宝见已经闯祸,干脆破罐子破摔,他想起附近有口水井,于是让张寡妇找些砖头来,张寡妇恰好白天从马王寺捡来一些砖头用于砌灶,于是拿过几块交给王三宝。王三宝将砖头塞进尚未完全断气,但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赵二丙的裤管之中,趁着夜幕将赵二丙背到白家的水井旁,竖着丢了下去,然后回到张寡妇的住处,两人商定一切照旧,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这便是以往的经过,并无虚言骗太爷。有了供词,立即捉拿王三宝,不出半天便将人带到公堂,没等下板子,王三宝自行说了实话,甘愿一命抵一命。
真相大白于天下,白良义无罪释放,王三宝、张寡妇按律治罪,一桩移尸入井案就此完结。
只说赵二丙落得陈尸水井的下场,怪王三宝手段残忍的同时,也怪他为人轻浮,忘记了“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老话,这才招致杀身之祸。借此案警示世人:莫作轻浮男儿郎,以免他日惹祸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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