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B面 潘兰珍：22岁嫁给51岁陈独秀，为他送5年牢饭，不离不弃陪他终老

潘兰珍22岁嫁给比自己大29岁的陈独秀，陈独秀被关了5年，她就送了5年牢饭。从南京到武汉，从武汉到重庆，再从重庆到江津，潘兰珍陪着陈独秀走完最后的人生岁月。

陈独秀的一生历经风雨，大起大落，曲折坎坷，他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各方褒贬不一。

陈独秀一生儿女情长，数次婚姻，世俗中鄙夷者有之，不屑者有之，而陈独秀自己遍尝其中酸甜苦辣。

陈独秀最后一任妻子潘兰珍，小他29岁，老夫少妻的组合却成为陈独秀晚年仅有的慰藉。陈独秀落魄时，潘兰珍和他走到了一起，始终不离不弃，即使穷困潦倒也没有半句怨言，陪伴陈独秀走完了人生的最后岁月。

01被恶霸欺凌

1908年潘兰珍出生在江苏省通州余西镇大悲殿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

潘家家境贫困，潘兰珍4岁的时候就跟着父母背井离乡到上海讨生活。到上海之后，父亲靠做苦力勉力养活全家，母亲则带着潘兰珍四处收破烂来贴补家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潘兰珍七八岁的时候就成了父母的得力助手。潘兰珍13岁便开始进入工厂打工，自食其力。

虽然过早地承受了生活的重担，但是潘兰珍很快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朴素的衣着也遮挡不住她青春的光彩。

潘兰珍

潘兰珍的姿色很快引起了一些流氓混混的注意。有个流氓头子对潘兰珍威胁利诱，企图霸占她。在那个混乱的时代，无依无靠，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孩能怎么办呢？不得已，潘兰珍只得委身于这个流氓头子。

和流氓头子同居的这段时间，对潘兰珍来说是一个不愿意回想的梦魇。流氓头子稍有不顺，对潘兰珍轻则恶语相向，重则拳打脚踢。

过了一段时间，潘兰珍生下一个儿子，但是儿子很快夭折了。孩子的夭折，让潘兰珍更是心如死灰。而流氓头子更是变本加厉地虐待她。

长期以来肉体的折磨，精神的虐待，潘兰珍终于无法忍耐。她趁人不备逃了出去，有家也不敢回，只好在上海熙华德路上一座石库门房子的后楼亭子间里租住下来。

逃出虎口的潘兰珍大概只想过一个稍微安定的生活，或者会再遇到一个平凡的男子，生儿育女，过着普通的生活。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搬家会改变她以后的人生，会让她和陈独秀——这个“一代人杰”走到一起，更不会想到她会和陈独秀一起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

02萍水相逢

此时的陈独秀正处在人生的低谷之中，为了躲避国民党反动派的追捕，他不得不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而两个儿子陈乔年、陈延年的先后牺牲，也给年过半百的陈独秀带来了巨大的打击。焦虑、失意、孤独和痛苦，无时不刻地在折磨着陈独秀。

陈独秀自称姓李，也在上海熙华德路找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陈独秀的居所恰恰就在潘兰珍家的前面。

这一年陈独秀51岁，潘兰珍22岁，陈独秀比潘兰珍大了整整29岁。

陈独秀和潘兰珍因为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人的接触也日渐增多。年轻的潘兰珍虽然衣着破旧，但是却很整洁，举手投足之间也给人温和善良的感觉。而陈独秀为人严肃但却知书达理，对待劳苦大众也很和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陈独秀对潘兰珍的感情渐渐由同情变成了关爱，而潘兰珍也对陈独秀印象颇佳，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久而久之，两人惺惺相惜，情投意合走到了一起。

两人确定关系之后，陈独秀有空就教潘兰珍识字，指导她背诵和默写唐诗。虽然潘兰珍此前没有上过什么学，但是她聪明伶俐，往往是一教就会，进步很快。

潘兰珍也认准了这个人，虽然陈独秀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告诉潘兰珍的真实身份，但是她也从不过问陈独秀的过往，无微不至地照料陈独秀的生活。

或者对于潘兰珍来说，只要这个男人这一刻对她是好的，就够了，以往种种又与自己何干？

陈独秀和潘兰珍在一起，虽然日子清苦，但是两人都把对方看做自己的依靠。日子虽然平淡但却快乐。

03给陈独秀送了5年牢饭

对于陈独秀而言，平静的生活总是短暂的，他的一生注定和坎坷波折脱不开关系。

就在潘兰珍有事回老家之时，陈独秀在上海被捕了。

回到上海的潘兰珍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李先生竟然是一个大人物，更没有想到他还是一个被通缉的要犯。

而此时陈独秀正在被押往南京的途中，陈独秀自知此行凶多吉少，心中对潘兰珍诸多眷恋和不舍，“不可能再见到兰珍了”

虽然是要犯，但是由于陈独秀特殊的地位，各界人士为其奔走疏通，监狱里对陈独秀还算好，他也可以见一些友人。

《觉醒年代》陈独秀

陈独秀对潘兰珍的愧疚和思念时时环绕于心头，他拜托老友高语罕帮忙照料潘兰珍。1932年11月30日，陈独秀写信给高语罕说：

书桌抽屉内藏有一小袋，系女友潘君之物，她多年积蓄，尽在其中，若失去，我真对她不起，务请先生再去探望一次。如幸而尚存，望携存先生处，函告潘女士亲自前往领取

陈独秀心知这一次纵然不死，必然也是面临漫长的监牢生涯。自己年岁已大，坐个10年8年牢出来，已然垂垂老矣，何苦再拖累年轻的潘兰珍呢？

陈独秀提议让潘兰珍与自己断绝关系，然而这时候的潘兰珍已经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前往南京之路。

潘兰珍没有读过太多的书，很难说出什么大义，她只是朴素地知道：他是我的丈夫，我要和他在一起。

潘兰珍到了南京，见到了陈独秀，陈独秀内心激动，欣喜，愧疚交织在一起，他艰难地说：“你快回去，好歹在上海还有工作。在这里，我在监狱里还能给你什么呢？”

所有的劝说对于潘兰珍来说都没有用，潘兰珍在监狱旁边租了个房子就近照顾陈独秀，日常打些零工维持生计。

潘兰珍的这一举动让陈独秀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深受感动。

从此，陈独秀漫长的牢狱生活不再孤单，因为有潘兰珍。

潘兰珍不仅照顾陈独秀的起居，还为陈独秀跑腿，收拾材料，对外联络，整理书籍。陈独秀在南京狱中5年，正因为有了潘兰珍的协助，他的书才能一部部地问世。

陈独秀在狱中时常读书或写作到深夜，有时甚至通宵达旦，潘兰珍担心他的身体，有时要亲眼看着陈独秀真正睡去才肯离开。

陈独秀在狱中5年，潘兰珍就这样送了5年的牢饭。

在当时的时局下，潘兰珍可以有一百个一万个理由就此离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陈独秀不会怪她，也没有人会去苛责她。

《觉醒年代》陈独秀

但是潘兰珍没有，尽管她不知道哪一天死亡会先来临，尽管她人微言轻无法救陈独秀于水火。

就连监狱长也被潘兰珍的精神所感动，加上诸多高官对陈独秀客气，他对潘兰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少刁难。

抗战时，日机轰炸南京。陈独秀所在的牢房被炸弹命中，他躲于石桌下幸免于难。事后，陈独秀再次劝潘兰珍离开南京，以避战火。

潘兰珍却说：“我是你身边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走，死就死一块吧”

04陪他走完最后的岁月

战火烧至南京，在各界的呼吁下，陈独秀被提前释放。

潘兰珍陪着陈独秀再次踏上流浪之路，从南京到武汉，从武汉到重庆，从重庆到江津，再从江津到鹤山坪，舟车劳顿颠沛数地；

迫于生计，陈独秀搬家频繁。陈独秀在江津先后住过郭家公馆、延年医院、施家院子、聚奎书院、溜马岗邓家院子、康庄等处。

陈独秀晚年照片

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对一个垂暮之人来说，不仅体力上难以支撑，心理上更是难免产生凄凉的感觉。陈独秀只得哀叹“一切均不甚如意，唯只有既来之则安之而已。”

即使生活艰难如此，潘兰珍依旧在陈独秀身边不离不弃。

在江津，陈独秀的儿子陈松年带着一家老小也来到江津。对于陈独秀来说，晚年能和家人团聚实为不易，而潘兰珍也竭力服侍失明的婆婆，对陈松年等人也很好。陈松年后来回忆说“她待我父亲很好，父亲晚年全靠她。她平时少言语做事利落。我们对她很尊重，尊她为母，我的儿辈喊她为奶奶”

陈独秀一生坎坷，晚年更是落魄，一度无米下锅，唯一庆幸的则是潘兰珍始终相伴左右，不曾离去。对于陈独秀而言，潘兰珍或许是他人生最后岁月的全部希望和支柱。

1942年5月27日，陈独秀溘然告别人世。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对潘兰珍说：“兰珍吾妻，我去后，你务求生活自立，倘有合适之人，可从速改嫁，安度后半生”

陈独秀离世之后，潘兰珍在四川一个农场工作了四年。抗战胜利后，她重回上海在一小学校食堂工作。1949年11月，她因病去世，享年41岁。

陈独秀是历史上光芒璀璨的人物，而在他耀眼的光芒之下，后人或许会忽视他身边的潘兰珍。

潘兰珍不过是世间一个普通的女子，但是她却又并不普通。

陈独秀落魄时，他们相识相爱；陈独秀深陷牢狱，她不离不弃；陈独秀穷困潦倒的最后岁月，也是她始终相伴。

潘兰珍可能并不知道什么民族大义，可能说不出什么感动人心的话语，她或许有过痛苦，有过彷徨，但是她却在危难逆境之中，以一个“弱”女子的肩膀支撑起爱人的希望。

就此而言，纵使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潘兰珍依旧可称得上“侠女”二字。

全文完

本文参考资料

《风雨12年——陈独秀和潘兰珍》

《陈独秀与潘兰珍的忘年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