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商朝王位的继承专题之原创：殷商王位继承制度新论（连载六，王戊和祖己之谜）

小丁，王权，早期

前面提到的三方退位战的维纳是小乙，但他的上位只能被视为各方妥协的结果。

阳甲的后代小丁本来处于优势，但现在失去了王位继承权，他显然不会甘心。在下一代的继承序列里，他还是要占据一席之地的，而这也正是阳甲系在上一轮争夺战中选择妥协所换取的利益所在。阳甲系的定义是‘在少丁成为嗣王之前由祖丁独自与司女团生育的圣子的总称’。这一系统一共产生过三位商王，即阳甲、盘庚和小辛。阳甲在位短暂，死时圣子年幼，盘庚即位为旁系王，希望在位时阳甲的圣子可以长大成人，但是他没等到那一天。接下来是小辛成为旁系王，在他的任内只要等到阳甲的圣子成年，他就让位，王系可以顺利传至丁世。小辛等到了这一天，但是阳甲系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王位通过转宗继承落到了小乙手中，小辛虽然身居王位也只能给阳甲的圣子小丁谋了个嗣王的位置。小丁不是武丁，他是在武丁时期宾组和师小字组等卜辞中出现过六十多次的‘兄丁’或‘丁’。小丁在小乙即位时已经成年，而武丁是在小乙为王之后所生，所以小丁和武丁虽然同在丁世但是年龄相差了至少三十岁上下，这甚至比一代人还要长！

前文已述，小乙是B乙类和C乙类的二合一人选，他的后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有阳甲的直系血统参与其中的，所以在这个时候阳甲的儿子小丁作为嗣王和小乙一同与司女团交合就提供了把阳甲的血统再次融入王系的可能。小乙和小丁共同参与下产生的圣子将会进入下一世，也就是甲乙世。经过占卜‘亲子鉴定’后呈阴性的的就是小丁的儿子，也就是小乙的孙辈；反之呈阳性的则是小乙的儿子。在小乙看来，理想的状态当然是自己的儿子未来继位要好些，这样他就是下任商王的‘父乙’，在阴间享受的祭祀待遇会很高。一旦小丁的儿子继位，小乙可就成了不值钱的旁系先王了，阳甲反成了正牌的直系‘祖甲’。基于这种考虑，下一个甲乙世的王一定会被认定为小乙之子。小乙在小丁辅助下生的下一代嗣王人选本文暂命名其为‘后甲’。后甲在武丁时期的宾组卜辞中称为兄甲（合集2870、2871），卜辞中先死之兄弟被称为兄，所以可以肯定他是死于武丁之前的。记录兄甲的这两片甲骨从字形上看应较早，所以可以判定兄甲至迟是死于武丁早期的，甚至是武丁即位之前。在甲丁交替的意义上，后甲比武丁高一世，不过他们都被认为是小乙之子，所以还是兄弟相称。如果比较二者的年龄，武丁是要远小于后甲的。

合集2870、2871

小乙死时，王位传承存在以下三种可能性：1. 如果后甲达到成年标准，但尚未成为嗣王或成为嗣王并未与小乙共同留有子嗣则由后甲继位；2. 如果后甲尚未成年则由小丁的同母或同母宗圣弟即位为小七部王，之后待后甲成年再让位于他；3. 如果后甲已经成为嗣王且辅助小乙留有子嗣则由后甲的同母或同母宗圣弟担任小七部王，待该子嗣成年后即位为大三部王，即新一代的丁世直系王。以上的三种可能是要参考小乙的在位时间来确定哪一个更为合理。第一种可能是建立在小乙在位20年或稍多一点的基础上的，这时候后甲大概20岁上下。第二种可能则是小乙在位不足20年，故而后甲尚未成年。这两种可能性最终都会使王位落入后甲的手中，而卜辞中没有后甲继位为王的蛛丝马迹。周祭和史书中都记载武丁是小乙的继承人，而且武丁是小乙的儿子。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第三种可能性是合理的，小乙在位30年左右乃至更多一点，他死的时候后甲也三十岁上下了，他早已取代小丁成为了嗣王，并且辅助小乙生了下一代的丁世圣子。鉴于此，小乙将王位跳过后甲而直接传入下一世是最为合适的，这样将使小乙在父乙的位置上待得尽可能久，毕竟父在祭祀中的地位是高于祖的。

小乙死时，丁世圣子（即武丁）未成年，那么就要在后甲的圣弟中寻找合适人选担任小七部旁系王，这就是祖甲时期出二组王宾卜辞中提及的‘父戊’和‘兄己’。父戊在晚期的周祭卜辞中消失，但是兄己却一直保留下来，被称为祖己。历来学者们几乎都把周祭中的祖己和史书中记载的孝己混为一谈，认为他是武丁的太子，这是有些片面的。祖己即位是在武丁之前的，后来在武丁成年后让位于武丁，他就是《尚书·高宗肜日》中的祖己。读者肯定会认为本文在此问题上的逻辑是混乱的，祖甲既然称武丁为父，怎么会称比武丁还年长的祖己为兄呢？其次，既然戊和己二者都是武丁前的小七部王，为什么在祖甲时期一个称父，一个称兄呢？再者，周祭中祖己在武丁之后，怎么在实际中又排到武丁之前呢？在回答以上问题之前首先看一下这两条卜辞：“戊辰卜，〔旅〕鼎（貞）：王〔 （賓）〕父戊〔伐〕羌三…亡〔尤〕。（合集22570）”；“父己、父戊歲，王 （賓）。（合集27420）”。第一条卜辞归类为出组，体例上属于祖甲时期的典型王宾类卜辞，第二条属于无名组，应和第一条同属祖甲（或祖庚）时期，但年代上似乎更早一些。王宾类卜辞具有很高的地位，在这类卜辞中提到的祖先往往是先王或先妣，但是以上两条中的父戊却并不见于后来的周祭中，而且史传中在武丁前后也并无天干为戊的商王。这位父戊很可能象后来的廪辛一样在商晚期的周祭中被省略掉或者干脆被剔除出去了。为了确定这位父戊的真实性，还要参考武丁时期的卜辞，看看有无一位比较重要的‘兄戊’存在，经检索，甲骨文合集中这位兄戊在武丁时期王卜辞中出现达25次之多！在武丁时期的王卜辞中兄丁（62条）和兄戊（25条）是两位最重要的兄辈祭祀对象，他们分别对应的就是本文中的小丁和王戊。

小乙死时，后甲辅助小乙生的儿子武丁尚未成年，这时就由后甲的圣弟王戊即位，成为小七部旁系王。王戊短折，死时武丁仍未成年，王戊传位于弟弟王己（即祖己），待武丁成年后再让位于他。王己在位不久武丁就成年了，所以王己退位。退位后的王己无疑是王庭第一重臣，地位不亚于后世的周公旦，他担任的角色可能相当于商王的最高顾问，所以他有‘训’王的权力，《高宗肜日》一篇中祖己可以用以上示下的口吻告诫年轻的武丁典祀无丰于昵就是这个原因。武丁和祖己的关系很可能是不太融洽的，因为王权是具有排他性的。祖己的地位极高一方面是因为他担任过小七部旁系王，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他和武丁的血缘关系很近，他们都被界定为小乙的圣子。小丁辅助小乙生后甲、王戊、祖己，后甲辅助小乙生武丁，无论小丁和后甲是如何辅助的，经过亲子鉴定后后甲、王戊、祖己和武丁都是小乙的儿子。祖己和武丁名为兄弟，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祖己比武丁年龄大很多，搞不好二者其实是叔侄关系。武丁需要在血缘上做文章贬低祖己的身份。武丁在掌权后重新对祖己的血缘关系做了鉴定，祖己其实是小丁的儿子，和后甲、王戊并不同父。小丁是阳甲的儿子，那么也就是小乙的侄子，祖己是小丁的儿子，也就是小乙的侄孙。武丁是小乙的儿子，这样一来祖己就成了武丁的堂侄。祖己不但比武丁低了一辈，亲缘还远了很多。史载‘武丁惑于后妻之言而放孝己’可能是有一定根据的，不过此处的‘后妻’应是‘后母’之讹。甲骨文中母作妻子讲，后世则作母亲讲，所以晚出的史籍将其混淆也不足为奇。祖己的母亲作为小乙的交配对象当然也可以被认为是武丁的‘诸母’之一，武丁认为她在祖己生父问题上最有发言权，她承认祖己是小丁的骨肉自然是铁证。至于她是在武丁的胁迫下承认的，还是发自内心就不得而知啦！以上的分析解释了为什么在祖甲时期王戊和祖己一个被称为‘父’，一个被称为‘兄’。那么祖己在武丁时期的祭祀体系里被称为什么呢？很明显，武丁是不会在祖己死后称其为‘子己’的，子通常是不和天干连用的。祖己是直接被称为小王的，小王在甲骨文合集武丁时期的王卜辞中被提到过10次，而在康丁时期的卜辞中有‘小王父己（合集28278）’一句更是坐实了小王的身份。

合集28278：小王父己

在前文曾提到小七部王往往出自庚辛二部，但是王戊和祖己都是例外，这就涉及到了接续的世代里同一部不能出现两次商王这一原则。这一原则适用于大三部直系王，同时也适用于小七部旁系王。在阳甲这一代中有盘庚和小辛两个小七部王，那么在武丁这一代就不能有庚辛部的王出现，所以戊己二部就得以上位。到了下一代，祖甲可以和祖庚相配，他们和阳甲间隔了一代，就又可以出现庚部王了。周祭中祖己排在武丁之后是完全可以的，因为周祭祀谱中诸王的顺序只保证一二三等王在位时间的正确性，祖己这样的四等小七旁系部王地位低下，只能是本着卑不扰尊的原则见缝插针的存在于祀谱中，这一点前文已经论及，在此不赘述。

史书记载武丁在位59年，夏商周断代工程参考武丁时期五次月食的记录厘定武丁在位年代为1250BC到1192BC。这个数字应该是包括了不见于史传的王戊和祖己的，这两个旁系王在位年代不会很长，作用是填补从小乙死到武丁成年之间的空白。作者估计武丁真正在位时间大概是50年，假使武丁20岁即位，那么他大概活了70岁或多一点。多年以来，武丁的高寿一直是个困扰学术界的问题，因为上古人普遍寿命短促，而之前的估计普遍在80到100岁之间，这是非常不合理的，而根据本文的估算就合理多了。

在此可以进一步推算小乙的在位时间，假设小乙死时武丁11岁，再加上小乙和武丁间隔的一世（20年左右），那么小乙应在位不低于31年。也就是说他即位应在1281BC之前，在考虑到之前的盘庚和小辛二王，则可以推测出盘庚迁殷是在1300BC左右。《古本竹书纪年》载盘庚迁殷后商朝历时273年，而武王伐纣是在1027BC，则盘庚迁殷也是在1300BC。夏商周断代工程推定的盘庚迁殷年代是正确的，而洹北商城的发现也进一步填补了从盘庚到殷墟之间的时间空白，但是从1300BC到1250BC这之间的50年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些，如果再进一步考虑到阳甲和盘庚前半段的积年，则从阳甲即位到小乙死要差不多60年左右，小乙之后的武丁在位59年，而武丁之后的祖甲在位33年，中间还隔了一个祖庚。据此推算，从阳甲到祖甲这三代人的在位（注意是在位！）总积年要达到160年左右，千百年来这对历史学者造成了巨大困扰，因为它是无论如何不能用人的常规寿命解释得通的。实际上，从阳甲到小乙的兄终弟及和从小乙到武丁再到祖甲的父死子继都和后世意义上理解有本质的不同，相信读者在真正领悟本文所述内容后可以看出这在时间上其实是完全合理的。

武丁、祖庚和祖甲

武丁继位时20岁左右，享国五十多年，死时70多岁。武丁在位二十年左右的时候，他的儿子很多已经长大了，而此时武丁也四十多岁了。这在商代已经完全达到标准，要依照惯例立小王和嗣王了。嗣王估计应该叫某甲，因为甲比乙贵，所以甲乙世往往优先选甲。读者会问，不是史书上说祖甲就是武丁的儿子吗？那为什么不称祖甲而偏要杜撰个某甲呢？因为祖甲和此处所说的某甲绝不同时。祖甲如果出生较早，那么在武丁死时，他应该差不多快五十岁了，祖庚再干了十来年，他又在位三十三年，那么祖甲死时还不得九十几岁了，这难不成又是一个奇迹？所以这是不可靠的。

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年，这时候武丁六十岁上下了，那个嗣王某甲也四十岁了，某甲进入了暮年的标准。需要一个新的嗣王取代某甲，他应该来自于丁部，为区分他和武丁，在此就暂称其为后丁吧。小王和嗣王应该是搭配着来的，所以和他搭档的小王很可能就是祖庚。

现在情况比较乱了，朝中有四个王。在任的商王武丁，前任嗣王某甲，现任嗣王后丁，现任小王祖庚。祖庚先放在一边不论，毕竟他是下部出身小王，他只能和干支表里甲部司女交合，对象单一。武丁、某甲和后丁是什么关系呢？某甲一定是武丁的儿子，这个无疑问。后丁呢？他是武丁的还是某甲的儿子呢？这个谁也说不好，因为武丁和某甲都在和同一群女人交合。从世系上讲，武丁处于丁世，某甲属于甲乙世，后丁属于丁世，所以算是三世关系。从实践上讲，某甲和后丁似乎算是一代人比较合理。嗣王的职责是辅助现任商王行使对小七部司女的交配权，所以某甲辅助武丁给自己生个弟弟算是履行职责。后丁在嗣王任上“辅佐”武丁生了祖甲，这之后武丁就死了。武丁传位于祖庚，祖庚在位几年后传给了祖甲。祖庚和祖甲算是武丁之后的一继一及。武丁传到祖甲刚好是从丁部传到甲乙部，看起来是一步到位，实则还是挺复杂的。

有三个旁证似乎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某甲和后丁存在的线索：

1. 甲骨文中有这样的卜辞：‘戊辰卜，王，贞妇鼠娩，余子。贞妇鼠娩，余弗其子。四月。’（《拼合》044）这类的‘余子类’卜辞还有多处，不一一赘述。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武丁在占卜妇鼠生的儿子是不是他自己的。难道他怀疑有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搞得如此不自信？估计就算确有其事，武丁也不会脸皮这么厚，还要卜上一卜。武丁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就是想知道这孩子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某甲的，这是上古年间的‘亲子鉴定’。

拼合044：余子类卜辞一例

2. 武丁在妇好死后占卜（合集2636）她究竟嫁给了哪些先王，候选对象有唐（大乙）、大甲、祖乙三人。那么为什么不问问她会不会嫁给祖丁、大丁呢？为什么要局限于甲乙世的王，而不是丁世的呢？因为妇好是武丁在位中期的司女，也就是说她处在甲丁交替后的甲乙世上，此时的嗣王是武丁的儿子某甲，换句话说她的交配对象是某甲和武丁，所以当妇好死后，她要嫁给甲乙世的先王，而不是丁世的。武丁有三妣入周祭祀谱，妇好目前被较多的认为是其中的妣辛，那么三妣可据此排定出时间上的顺序，武丁早期的是妣戊，中期的是妣辛，晚期的是妣癸。妣戊为某甲生母，妣辛为后丁生母，妣癸为祖甲生母。我们在研究武丁、祖己、祖庚和祖甲关系的时候一定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因为将武丁和祖甲简单理解为父子关系这是无论如何难以对照其二者的年龄和在位时间说通的。在周祭谱系上武丁有三个配偶入祀，妣戊、妣辛和妣癸，而他又刚好有三个“儿子”祖己、祖庚和祖甲入祀。这是非常迷惑人的，很容易理解成三妣一人生一个。多年以来学界的一大观点是只要是入祀谱的商王他们的生母就一定入祀谱，这是不对的。三妣之入周祭盖因她们传承了直系商王的血脉。

合集2636：妇好在阴间嫁给谁？

3. 在花园庄东地出土的甲骨中较频繁的出现一位当时活着且具有很高地位的“丁”，并且与妇好多有互动，陈剑以为这批甲骨属武丁晚期，而‘丁’指的就是武丁。作者对这批甲骨属于武丁晚期并无异议，但‘丁’指的是后丁，也就是妇好的儿子，武丁在后期所立的嗣商王。妇好作为司女她的主要生育旺盛期是在武丁中期，也就是某甲担任嗣王的时候，到了武丁晚期她已经退出了司女团，选择和儿子后丁生活在一起。花园庄和殷墟宫殿宗庙区距离不远，应该就是后丁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妇好离开了诸妇团并不意味着她从商朝政坛退休了，相反的，她在此时四十出头儿，年富力强，一方面深得年迈的武丁信任，另一方面又是嗣王的生母，所以被委以军国大事不足为奇。花园庄东地那批人势力较强，仅次于王廷，是羌甲-少丁系后裔的大本营。武丁派工作能力超强的妇好和地位超高的后丁这对母子搭档去管理那里，可见对这帮人的重视。

花东475（局部）：丁与妇好同版出现

殷墟王陵区对直系王和旁系王的区分

商代后期区分上部直系王和下部旁系王在殷墟王陵区布局上可能有所体现。商代自盘庚迁殷后到帝辛之前总计有八位大三部王（包括地位尴尬的小丁，他仅仅是出身大三部），小七部六位旁系王（包括王戊）。殷墟王陵区分为东西两部分，西边一共是八座已完成的大墓（包括规模最小的单墓道78M1），东边是五座，西边诸陵整体规模大于东边。那么是否可以推断西边的八座大墓是属于大三部王的，东边的五座是属于小七部王的呢？殷墟王陵区位于洹北商城正西，而自古东方象征生，西方象征死，所以王陵区和洹北商城这种径直的东西安排或许是在一早就规划好的，时间就在盘庚迁殷之时，洹北商城目前被认为是迁殷时最早的王都。如果这一推测正确，那么王陵区东边埋的是小辛、王戊、祖己、祖庚和廩辛（也可能包括盘庚而不含廩辛），西边埋的是小乙、小丁、武丁、祖甲、康丁、武乙、文丁和帝乙。作者在此处还推测小丁就是78M1的墓主人，因为78M1的年代最早，甚至有人认为它是已知年代最早的商代王陵，处于洹北商城时期。小丁是与小乙同时代的，完全有可能死在小乙之前，同时小丁虽然是大三部出身，但是没有真正继位，而且最终被定义为了旁系王，所以他虽然可以被葬于王陵区西部，但是在规模上却很寒酸，甚至不如东部那些小七部王的陵墓规模。

王戊是除小丁外另一位可以确定陵址的商王。王戊陵就是出土司母戊大鼎的M260墓。‘后母戊’三字铭文的读法有争议，有人认为是司母戊，有人认为是后母戊，对于其意义多认为是祭祀母戊的。本文认为传统上学界对其铭文的释读是不正确的，它正确的读法应是‘司戊女’，也就是作器者的身份。当王戊下葬时，作为戊部当值的最高领导司戊女要在墓道中为出身于本部的商王作鼎陪葬。同样的，当出身于辛部的妣辛妇好下葬时，辛部的当值最高领导也要作司辛女鼎陪葬。商王和王室重要成员的葬礼可能都是由本部操持的，这在妇好墓中有有所体现，在陪葬的重器上大都有‘司辛女’铭文。如果观察司母戊鼎和司母辛鼎的铭文就会发现，‘司戊’和‘司辛’二字都是上下排列的，而且成一条直线，而‘女（母）’则居于一边，且位置和‘戊’或‘辛’并不在一条直线上，有错落感。根据一般铭文书写原则，一定是先写司戊和司辛二字，之后再写女（母）字。所以‘司戊女’铭文的真正含义是执掌戊部的女人。在甲金文中，‘女’和‘母’字形区别在于母比女多了两点（但不绝对），以凸显哺乳期妇女乳头的膨大。同时母的胸部也较女更为宽大。以此观二鼎铭文，‘母’还是释为‘女’较合理。司母戊鼎和司母辛鼎中提到的司戊女和司辛女就是本文中一再提到的‘司女团’成员。妇好也曾是司女团成员，但是死时已经退休，所以司母辛鼎并不是她所作。M260墓为单墓道，这和小丁的78M1墓在规制和大小上均相仿，他们二者都属于殷墟时代较早的王，且地位都不高，所以陵墓的等级也无法和后来的二墓道乃至四墓道大墓相提并论。

小丁和王戊陵墓位置图

司母戊还是司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