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后期最有名、作品流传最广的爱国大诗人,没有之一。

他的作品被南社的发起人柳亚子称为“三百年来第一流”,可谓是极高的赞誉了。

但凡念过点儿书的人,谁不会背两句老龚同志的名篇?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

龚自珍,以才情流芳百世,更以他的一腔报国热血,青史留名,被永远地推上了神坛。

但神坛之下的他,嫖.娼成性、一生嗜赌,教出了一个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龟儿子,最后死在了一场说不清的风流密案里…

简直与传说差了十万八千里!

01

乾隆五十七年七月初五,龚自珍出生于浙江杭州。

他家世代都是读书仕宦之家,家族在西子湖畔定居400余年,是树大根深的世家大族。

他爹、他爷爷、他叔叔舅舅,都是进士出身;

他娘、他奶奶、他婶婶表姐,都是当时的才女。

成长于这样的环境里,老龚同志能不读书好吗?

他8岁读《经史》、《大学》,10岁学《说文》,13岁作《知觉辨》,15岁,就能出诗集,是江淮一带很有名气的天才少年。

老龚18岁那年,就考中了顺天乡试,不过名次不高,是监生中式副榜第28名。

虽然这个成绩对普通的读书人来说已经很好了,但老龚觉得自己出身书香世家,从小文才武略那样不是第一?

怎么能就考28名呢?

对自己要求100分的人,是不能接受自己只考了85分的。

于是老龚回家苦读三年,21岁时,再去赴顺天乡试,没想到复读的结果更差了,直接榜上无名,名落孙山。

老龚很受打击。

大家不都夸他是才子吗?

不是说他的文章写得好吗?

为什么就是考不上?

他在脑海里细细思索自己在考场上写的文章,越想越觉得自己文采横溢,一点儿没毛病。

回家请教几个知名学者,大家也都夸他写得好。

但为什么没考上?

《说龚定庵》中记载了这么一个小故事:

【乙丑,龚卷落王中丞房,阅头场第三篇,以为怪,笑不可遏。隔房温平叔侍郎闻之,索其卷阅,曰:‘此浙江卷,必龚定庵也,性喜骂。如不荐,骂必甚,不如荐之。’王荐而得隽。】

第一次考试时,龚自珍当时已经才名远播,考官们都听说过他的名气,但这名气却不是啥好名气,是说龚自珍太爱骂人了,嘴太臭。

会试的阅卷官们害怕被他骂,只能让他当选中了进士。

没想到老龚对这名次不满意呀,三年后又考了一场,这次的阅卷官可不是三年前那批好说话的了,看过卷子后直接把他划掉了。

经过多番打听,龚自珍才知道,阅卷官之所以看不上他的文章,都是因为他的字写得太丑了。

龚自珍的书法

都说字如其人,一个人的风骨往往就浸透在他的字迹里面。

纵然你如何广有才名,字丑?

对不起,不能要!

虽然这种评判方式挺不科学的,天底下字丑的人多了,难道一个个都根骨不正吗?

但在明清两朝,字迹整洁漂亮,也是要算卷面分的。

明清的科举考试非常重视对考生书法的考量,甚至往往超过文章内容本身。

资料显示,清朝科考要求之用“馆阁体”,要求字体乌、方、光、大,书法越好看,就越容易入考官法眼。

而龚自珍的字却潦草逼仄,也没有用规定的字体来书写,主考官们打着放大镜也看得很吃力。

纵然给他过了,到了后面殿试上,也过不了皇帝那一关。

主考官曹振镛以他“楷法不中程”为由,把他的名次排在了最末。

02

据说这老龚也是个一根筋,科举失利以后回家,对老婆孩子发了好一顿火,当夜就要老婆孩子练书法,说是自己吃过的亏不能再让娃吃。

后来龚自珍的夫人何颉云,就练出了一手好字,在当时的太太小姐圈里很有名。

可老龚是典型的对他人严苛、对自己放松的那一种人,老婆的字都练好了,他的字还是那丑样。

后来龚自珍参加内阁中书的职业能力测评时,旁边人就说:

(龚自珍)不能作小楷,断断不得。

如其夫人与考,则可望矣。

像龚自珍这样有才气的名士,虽然不能视功名如粪土,但看到朝廷因为这种理由就断了自己的进阶之路,心里是很生气的。

他自命清高,用这样的方式向朝廷挑衅:“你们选拔人才只看字好不好,不如让我家夫人入翰林做大学生吧!”

清朝一向最重视表面功夫,连选拔官员都要挑长得高大挺拔帅气的,书法当然比内涵重要咯!

曾国藩后来就对此向咸丰皇帝提过意见,说“岂可但观其举止便捷、语言圆妙而不深究其真学真识乎?”

但并没有得到皇帝回应。

这种朝廷取士的不良风气,积弊已深。

龚自珍曾经憧憬着踏入仕途,用自己的才华来改变这样的现状,却不想自己连门槛都没迈过去。

多次失望以后,他便发出了“万马齐喑究可哀”的喟叹。

皇帝和官员因循守旧,看不清世间局势,更不愿做出改变,甚至阻断了真正有才学之人的晋升阶梯,这世道究竟还有没有救?

03

在考完乡试回家的路上,龚自珍路过了镇江,刚好碰见当地百姓在举办一个祭祀玉皇大帝的大法会。

主持祭祀的道士认识龚自珍,跟大家一说,大家一听这位青年竟然是誉满江淮的大文豪,于是邀请他上台做一首“青词”。

所谓“青词”啊,就是一种写给神仙看的诗词,要写得越歌功颂德、华丽繁复越好,不能写得太简单了,要专拣老百姓听不明白的。

言之无物不要紧,你写的别人看不懂,别人就觉得你水平高。

明朝那个大奸臣严嵩的儿子严世藩,青词就写得当世一绝。

龚自珍一听众人要求,寻思我没写过呀,咋写?

道士朋友大手一挥:“你爱咋写咋写!”

老龚脑袋一歪,灵感就来,当下挥毫,写下了这首著名的《已亥杂诗》: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大清四万万民众,世间岂无人才?

但这样因循守旧的世道里,人才没有晋升之途,只能望着江水空喊一句怀才不遇,“万马齐喑”,真是家国之哀!

乾隆盛世,人人称颂,而龚自珍已在此时,初感这盛世的颓势。

古往今来,有才学的人,都是很愤世嫉俗的人。

他想要打破陈规,冲破禁锢,却不得不望洋兴叹。

不久以后,龚自珍的妻子因为庸医误诊,死于徽州,他愈发意志消沉,对朝廷对社会失望。

但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难道就是在这里自怨自艾的吗?

龚自珍如果再这么消沉下去,以后的文坛上,也就不会有这么一位“三百年来第一流”了。

一年后,他写下四篇《明良论》,第一次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政治见解,对君主专制进行了抨击,其开明思想领先世界。

外祖父段玉裁阅后又惊又喜,他欣然加墨批点,认为他的论述正中当今政治要害,是别具一格的见解。

04

在此后的十几年里,龚自珍从未放弃过科举取仕,一次次赶考,一次次失望。

他坚信自己有匡扶天下之才,却六次考试,六次名落孙山。

直到第六次科举考试,龚自珍在殿试中效仿王安石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写下《御试安边抚远疏》,讲述平定叛乱后的治国理政之法,阐明他的改革主张。

“千余言挥洒殿前,直陈无隐,阅卷诸公皆被其震惊。”

可偏偏主持殿试的太子太师曹振镛,是个最顽固不懂变通的老臣子,他一生信奉多磕头、少说话,不满龚自珍的改革主张,只给他的一个不咸不淡的名次。

龚自珍依然没有进入翰林的资格,当了个小小的内阁中书的闲散差事。

他原本是个锦衣玉食的文人公子,偏偏在一次次失败后消磨了棱角,沦为郁郁不得志的江湖客。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

道光十九年,龚自珍辞官南归。

他辞官的原因无非两点,一是他屡屡揭露时弊,触动当时王公贵族的利益,于是受到各方势力的打压。

二是,当整个社会从盛世走上下坡路的时候,对黑暗官场的失望一天天累积,终于无法忍。

【明知此浦定重过,其奈尊前百感何。亦是今生未曾有,满襟清泪渡黄河。】

当初如何雄心壮志地北上,如今便如何灰溜溜地回来。

有人说,就是从这时候开始,龚自珍染上了风流的臭毛病。

官场失意,情场得意,老龚同志流连烟花场,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

但实际上,老龚不是从这时候才开始风流的。

他生性风流,在京城和家乡都有眠花宿柳的光荣事迹,倒是辞官之后的几年,安分了许多。

05

道光二十一年,龚自珍的父亲龚丽正去世,子承父业做了杭州紫阳书院的讲席。

为人师表的龚自珍,很不成体统。

他放弃了当官求功名的事业以后,一度也放弃了写诗的事业,转而投向了赌博大军。

【定庵(龚自珍)交游最杂,宗室、贵人、名士、缁流、伧侩、博徒,无不往来。出门则日夜不归,到寓则宾朋满座。】

他终日与各种三教九流往来,常常彻夜不归,聚众赌博,什么双陆马吊、牌九蛐蛐,都信手拈来。

他最喜欢玩的,是一种叫做摇摊的赌钱玩法,以骰子摇出点数﹐以四除之﹐视其有无馀数﹐或馀数为一﹑二或三﹐以博胜负。

龚自珍考科举的运气不太好,赌博的运气也依然不好,常常揣着大把银子进门,光着衣兜出来。

他曾经在京城做官的时候,收藏了一枚传说中赵飞燕用过的玉印。

那可是老龚花了五百金的大价钱弄来的,刚拿到手那会儿天天抱着睡觉,喜欢得不得了。

可一到杭州,一天跟人玩压宝,压一局输一局,不仅输光了身上的银子,还赊了两个月的工资,实在没办法,竟然把他的宝贝玉印拿出来抵债。

就这样,他还不死心,还要再玩最后一局。

虽然老龚在心里不断祈求胜利女神的到来,但女神刚好在打瞌睡,老龚依然是输,差点把自己都卖给赌坊。

“未几,因博丧其资斧,又质之人矣。”

龚自珍不以自己沉迷赌博为耻,还得意洋洋地研究起了赌博学,在他睡觉的帐子顶上画满了一二三四的数字,平时没事干就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东算西算,消磨时间。

他研究了好久,觉得无师自通了,“自谓能以数学占卢雉赢输之来复”,可一上赌桌,却还是输。

有人嘲笑他逢赌必输,他就回答:

有人才抱马班,学通郑孔,入场不中,其魁星不照应也;

如予之精于博,其如财神照应者何?

有的人才高八斗,可是怎么都考不中科举,是文曲星不照应;

像老龚这般精于赌博的,一天到晚输,不就是财神爷不照应他么?

06

按理说吧,这官场失意,赌场就能得意;

赌场失意,情场就能得意,可龚自珍也不知道是哪辈子的祖坟冒了黑烟了,他一个帅气有才的大好青年,竟然连情场都很失意。

从杭州到扬州,再到京城,一路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一路都能听见龚自珍的花边新闻。

他爱各种美丽的女子,但绝不玩弄她们,每一次都是真心相待,像呵护“人间薄命花”一般地将她们捧在手心。

谈恋爱是很花钱的,而龚自珍基本把自己每个月挣的钱都输光在赌坊里了。

幸好龚家是世家大族,龚自珍虽然攒不出多少钱,靠啃老倒也还能喝几杯花酒。

可是秦楼楚馆里的爱情,从来都不长久,他一度为此很是伤情。

在京城做小官时,他爱上了一个叫顾太清的女人。

那女子与他在烟花柳巷中见过的都不同,她高贵、清冷,才华横溢,她美丽、温婉,明艳动人。

她是当世有名的才女,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龚自珍第一次见到顾太清时,就被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所深深折服了。

可是,她是别人的妻子。

顾太清是最安分守己的女人,一开始对龚自珍都是逃避躲闪,龚自珍也恪守本分,从无逾矩。

可是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这两个人还是相爱了。

他们一起看花赏月,闲时幽会,享受着偷情的刺激与快感。

龚自珍常常想,他如此爱她,为什么上天不让他们两个先相遇呢?

有时候,他也会想,干脆拼着性命不要,与她一起远走天涯吧!

可是他无法做到。

因为他的情敌,是他惹不起的人。

那人是荣恪郡王绵亿的儿子奕绘,也就是著名的五阿哥永琪的孙子,真正的满清贵胄。

当时龚自珍在宗人府任主事,是奕绘的下属官员,经常需要去他的府邸汇报差事。

奕绘也是个喜好诗文的,在文学上造诣颇高,因此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大诗人很是礼遇,将他奉为座上宾,任由他在府中行走,还常常把侧福晋顾太清叫出来,三人一起吟诗作词。

俗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一人绿。

龚自珍就这样给自己的上司戴了一顶绿帽子。

奕绘公务繁忙,常常不在家,这就给了龚自珍和顾太清幽会的时机。

两个人都是才情绝伦的人,据说他们一起幽会聊天时,喜欢用蒙古语对答,用京片子谈论诗词,用吴侬软语调情,旁边的仆从即便听了他们讲话,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

靠着这一手绝活,两个人悄悄谈起了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并自以为瞒天过海。

07

虽然龚自珍和顾太清彼此爱得小心翼翼,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天下朝,奕绘和仆从走在路上, 那仆人便悄悄告了密。

奕绘取下自己的顶戴一看,果然红中透着绿光。

再一打听,京城内这桩事情居然已经传得风风雨雨沸沸扬扬,而他这个当事人,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奕绘勃然大怒,当即发难,于是一对才子佳人,一个落荒而逃,离开北京城,一个被逐出府,从此流落市井。

【不携眷属,独雇两车,以一车自载,一车载文集百卷,夷然傲然,愤而离京。】

龚自珍将自己的离开京城写成傲骨铮铮,愤然离京,但实际上,他一朝被逐,连路费都凑不出,只好沿途到处找朋友,到处蹭饭。

好在他才名满天下,想与他结交的朋友颇多,总算没有饿着肚子。

《己亥杂诗》中有一句“侥幸故人仍满眼,猖狂乞食过江淮”,想来他的境遇,是十分悲惨凄苦的。

而那个时代,女子的遭遇,想来要比龚自珍更凄苦万分,可泥菩萨过江的龚自珍,却无法再回到京城,将他的爱人拯救出来了。

这一桩才子与才女的风流韵事,还有个极有诗意的名目,叫做:“丁香花公案”。

龚自珍的《己亥杂诗》中有:

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的诗句,这“朱邸”就是贝勒府,“缟衣”就是白衣,而顾太清最喜欢穿白衣。

在这首诗的篇末,他自注云:“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一首”,太平湖正是奕绘的府邸所在,他所思念的丁香花一样的姑娘,自然就是顾太清了。

这桩公案被人传得越来越夸张,被人写进了长篇小说《孽海花》当中,作者借龚自珍的遗妾褚爱林之口,将龚、顾之恋描写成一段痴心绝恋,还用迷魂药断送了一场风流韵事。

民间议论,往往总把绯闻韵事当作真相,但实际上,龚自珍离京,除了感情上的阻隔外,政治上的郁郁不得志也是很大的原因。

当时,龚自珍引导舆论,支持好友林则徐在广东禁烟,得罪了军机大臣穆彰阿,龚自珍惹不起这位大人物,只能远远躲回江南。

他自以为逃得越远越安全,却不知无论是奕绘,还是穆彰阿,都不会放过他。

08

道光二十一年秋,龚自珍离奇暴毙。

关于他的死因,民间传说不一。

流传最广的说法,是说他在回到家乡之后,认识了一个青楼女子叫灵箫。

他对灵箫爱得深沉,将她强抢为妾,可灵箫却早已心有所属。

龚自珍撞破了灵箫与心上人的往来,他万万没想到,当年在荣王府自己做过的一切,又一模一样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即使他给别的男人戴过绿帽子,可这帽子到了自己头上,他也是很生气的。

龚自珍勒令灵箫再不许与情人往来,没想到几日之后,又撞见灵箫与情人堂而皇之地约会。

他怒不可遏,取来毒药,要灵箫毒死情人,但最后,那份毒药却被灵箫悄悄地下在了自己的饮食之中,毒发而亡。

这个故事过于戏剧性,可信度不大,因此民间还有多种传言,有说他是被奕绘派来的刺客杀死的,也有说他是被穆彰阿的人给害死的。

更有人说,他是一代诗坛巨擘,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

龚自珍死得离奇,真相难辨,最后只好用“暴毙”二字收尾。

梁启超曾对龚自珍有极高的评价:“晚清思想之解放,自珍确与有功焉。光绪间所谓新学家者,大率人人皆经过崇拜龚氏之一时期。”

人人都崇拜龚自珍,是因为他提倡改革、倡议新学,是中国改良主义运动的先驱人物。

他提出要改革科举制度,改革中央专制主义集权,起用“通经致用”的人才。

在整个满清都闭关锁国的时候,他坚定地支持林则徐查禁鸦片,并建议林则徐要加强军事措施,随时预备抵抗英国侵略者。

他清醒地看透了正在走向末世的清王朝,批判了封建专制统治的腐朽,并发出了“我劝天公重抖擞”的呼喊,惊醒了无数世人正在沉睡的美梦。

古人云:“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这么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思想家,却因壮志难酬,只能生前流连赌场、青楼,死后花边新闻缠身,呜呼哀哉!

09

一生桀骜,却结局苍凉,龚自珍是死不瞑目的。

他所不甘心的,或许并非是后人怎样抹黑他的风流韵事,而是他一生最重名节,偏偏生出来一个儿子,毁了他龚家数百年的声名。

龚自珍的儿子名叫龚澄,号曰龚半伦。

这个外号是他自己取的,因为在“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这五伦中,他只认“夫妻”,而这“妻”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小妾,只能算为“半伦”。

比起老爹一身正气,龚半伦是个很邪乎的小伙子。

他虽然也饱读诗书,学问博大,但性格孤僻,寡言少语,好为狎邪游,为人放浪不羁。

因为父亲一生仕途不得意,成日里流连烟花酒巷,从不管儿子,而龚半伦母亲早逝,自幼就没怎么享受过父母之爱,便成了典型的有人生没人养的浪荡子。

他不喜欢父亲,觉得父亲窝囊、没本事,就连外界广为传颂的父亲的诗文,他也觉得是一窍不通。

父亲死后,他时不时就把那些遗稿拿出来,自己大改一通。

每次改稿的时候,他预先将其父的木主置于案前,每改动一字,都用竹鞭敲击木主道:“某句不通,某字不通。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才为你改正,使你不致欺蒙后人。”

龚半伦恃才傲物,挥霍放荡,除了一个在上海纳的小妾以外,谁都不放在心上。

龚自珍被称为杰出的爱国主义诗人,龚半伦却觉得爱国都是狗屁。

他自幼熟习满汉蒙语,喜欢跟色目人相交为友,连英语都会说上两句。

一次偶然的机会 ,他认识了英国公使威妥玛。

英国公使威妥玛

英国人吃惊于一个汉人竟然会一口流利英语,对他很是尊敬,将他称为“龚先生”。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

龚半伦却正好相反,成了清代学者赵翼口中的:“名父之子多败德”。

英国人对龚半伦的这种尊敬,在1900年的中国,注定是要让他受尽千夫所指的。

在曾朴所著、“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的《孽海花》中,有一段以龚半伦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入木三分地刻画了其引领英军火烧圆明园之事。

据说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之后,慈禧太后派出恭亲王奕䜣,与八国进行谈判。

在谈判桌上,龚半伦赫然作为英国谈判代表列席。

恭亲王怒火冲天,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蒙受国恩,如今国家有难,你反倒帮助外国人,你还是是个人吗?”

龚半伦反唇相讥:“我父亲不得入翰林,我穷到靠外国人糊口,朝廷于我龚氏,何恩之有!”

奕訢“瞠目不能言”,不再说一句话。

按照龚半伦一向对父亲的贬低和看不起,这段剧情简直就是扯屁了。

人人都说,火烧圆明园时,龚半伦也盗取了大量珠宝金器,他将这些宝物变卖所得,全部运往上海,花天酒地,滥赌滥嫖,最后发狂而死。

如此荒唐的传言,倒也不负他这“半伦”的名号。

龚半伦到底是不是带领八国联军烧毁圆明园的罪魁祸首,我们不得而知,不过他当时的确就在英军当中,十有八九就是该事件的旁观者。

至少,他的确投降了英军,并且不怎么爱国。

龚半伦是注定要毁了龚自珍的一世清名的,如果老龚同志的棺材板压不住了,他必定是要起来改一改自己当年写过的诗:

配图垃圾九品芝麻官

我劝天公重抖擞,杀了我儿祭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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