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讲的第八个真实故事。
故事|吴晓庆
记录|南木
来源|南木商业故事
我叫吴晓庆。今年61岁。挫败创业,和老公离婚,一度绝望得要死,压力太大,得了莫名的病,幸好我战胜了,重新创业,现在攒了差不多亿多资产。(大卫亚设)。
60岁将企业交给儿子,本想退休,遇到一个经历与我很相似的重庆大姐。如今,我决定至少干到65岁,陪已经73岁的她再创业,助她东山再起。
01.企业破产,被逼下海
我是苗族人,1961年3月出生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古丈县。
高中毕业时,正好遇上恢复高考,但我离大学录取分数线差了17分,没能上大学。1978年,作为中国的最后一届知青下乡,我是当时的队长。下乡到了当地一个林场,3个月后,被抽调到林场的子弟学校当小学老师,一当就是8年。
1986年,考虑到儿子已经上学,我申请调到县林业局下面的纤维板厂当会计,干了8年,厂子倒闭了,我成了下岗职工。
丈夫在同一个厂里,他原来是林业局的司机,下乡时,我经常搭他的车,一来二去就相识了。后来他也到了厂里,如今,两个人都下岗了。
无论是下乡,还是在林场子弟学校当老师,或者是在纤维板厂当会计,我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经商。
孩子要养,日子要过,怎么办?想来想去,只能做点小生意。
用攒下来的90多块钱,买了厂里一些边角废料,拿到吉首去卖。那时,吉首是湘西的州府,离古丈县城有50多公里。这些小生意,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做生意的时候,古丈、吉首两地跑,慢慢地我发现,古丈和吉首的木炭价格差别很大,古丈一般是每斤0.19元,而吉首市为0.55元,中间有三毛六的差价。
于是,我又开始做木炭生意。
我从古丈县农民手里收来木炭,租用农用车,拉到吉首,三天两车,每次拉五六千斤。一天能赚不少钱。
我这个人做事比较认真负责,进的木炭质量非常好,都是自己到农民家里收的,选炭的时候,碎的炭都不要,没有烧透的也去掉,所以,很快吉首那边的人都喜欢买我的木炭。
选木炭是个脏活,我没有戴口罩的习惯,就在农民存放木炭的棚子里选,一天下来,除了牙齿是白的,眼睛是发光的,浑身都黑乎乎的。
两地中间有一个检查站。有一次路过时,检查完货物后我签字,对方看到我的签字突然惊呼:你不是吴老师吗?
原来他是我在林场子弟学校教过的一个学生,孩子已经长大了,我不认识他,而我浑身黑乎乎的,刚开始他也没认出我,直到看到我的签字,才认得出来。
学生说:吴老师,你昔日的风度都到哪里去了?
这有点难堪,但为了生计没办法,何况我不偷不抢。
做了一个冬天的木炭生意,我便成了万元户,还戴了大红花,得到了表彰,特别高兴。我也没想到,初次做生意,就赚了钱。
有了一点积蓄,第二年,我就开了一家小饭店,逐渐又开了五金交电商店,后来还开了一家建材商店。
开建材商店的时候,卖各种各样的建筑或者装修建材,慢慢地我发现,可以生产刷墙用的纸浆。这和我在纤维木板厂干过有很大关系。
厂子五六年没人管了,我回到单位一看,很多厂房已经破败不堪,我租了一个3000平方米的车间,还把我们原来的书记,厂长请了过来,同时请了20多个原来的同事,开始生产。我们还带动了几十个下岗职工再就业,大家都很高兴。
这时大约是1997年。
自己搞生产后,我意识到应该有自己的品牌,所以,1998年,我注册了两个商标,一个叫雅洁,一个叫神土地。
第二年,也就是1999年,又注册了湘西雅洁公司,当时觉得神土地的商标很好,先留着。
这时,我发现,纸浆做不长久,也没啥特点,湘西有很多特产,为什么不把这些特产做成产品呢?
注册公司后,我就开始转行,用红薯、马铃薯、葛根、蕨根等,做成淀粉或者粉条,还开发出来快餐粉条,火车、飞机上,还有各个商场都有卖。当时员工已经达到了120个人。生意不错,到2003年,年营业额在200万左右。
但是这个时候埋下了一个隐患。
02.创业失败,遭受磨难
什么隐患?
很多卖我们产品的经销商,都是先提货后付款,当时也是为了让经销商多卖货。结果是多年后,我们积累了80多万元的欠款没有收回。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给我致命打击的是第二年的一件事。
2004年,我们接到了一个辣椒酱的订单,总额是180万元,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对方支付了20万元的定金。
让人没想到的是,当我们把180万的货全部生产出来时,2005年3月,苏丹红事件爆发。对方仅仅要了20万元的货,就停止了。此时,我们已经投了120万元,用来购买原料等。只收回了20万元,本来以为稳赚的一笔生意,变成100多万元的积压货。
其实我们的辣椒酱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做事还是凭良心的,无论是原料还是生产,都严格把关。我们把辣椒酱拿到上海、广州等地方去检测,都没有检测出苏丹红,但就是没人要。
加上之前经销商欠的80万元,企业一下子就转不起来了。
更要命的是,100多万元的辣椒酱堆放在车间里,把车间里塞得满满的,没法再生产,当然,我也没有资金再生产。
一放就是两年,辣椒酱里盐分比较多,南方比较潮湿,空气里都含有盐,两年下来,很多设备都被腐蚀坏了。后来,我把这些辣椒酱处理给了一个做豆瓣酱的企业,只收回了20万元。
亏钱不是最重要的。
恰好在这个时候,我和丈夫离婚了,孩子又在外面上大学,我变成了孤家寡人。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不时有人来厂里催债;没钱发工人的工资,工人们都走了,我只能一个人守在厂里。
这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现在回想起来都想哭。
这年夏天的一天,下着大雨,我一个人睡在厂房里,很多年前,厂房曾经摔死过人,我本来就害怕,半夜的时候,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有一个凉凉的东西从腿上滑过去,刚开始以为是人,很害怕,打开手电筒一看,是一条大蛇,我就被吓得半死,不敢动,也不敢吱声。
等蛇离开后,我放声大哭,当时是晚上两点多,一直哭到天亮。
我是一个比较坚强的人,遇到很多事都不会哭,但那天我哭了大半个晚上,一是害怕,二是委屈。
第二天,给我们做门卫的老头,60多岁了,看到我眼睛红肿很厉害,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相告。他是我在做木炭生意的时候认识的,人特别好。从那天起,他也来帮我守厂子。之后,他在我这里干了十多年,一直干到70多岁。
不仅如此,还有我们当地叫烂仔的人,相当于恶霸,看到我孤身一个女人,也想来欺负。和遇到蛇差不多时间,也是我一个人在厂里,5个吸毒的“烂仔”,跑到厂里,问我要钱。
我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们就要动手打我。
那时我在厂里放着一杆猎枪(现在持枪是违法的了,被禁止的),顺手就拿起枪,对着他们脚下开了一枪,枪里的铁砂从地上蹦起来,伤了几个人,这帮人被吓跑了。
过了几天,这几个人又来了,带着一个用罐头瓶自制的土炸弹,扬言不给钱就把厂子炸了,大家同归于尽。我注意到他们是用鞭炮做的引火线,没有导火索,没有雷管,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刚好有一个人叼着烟,我一把抢过来,一边骂,一边把土炸弹点着了。
那几个人吓了一大跳,有人被炸飞的罐头瓶玻璃崩伤了,一溜烟全跑了。
从此就流传开了,说吴晓琼这个女人太毒太狠了,比蛇还毒还狠。这都是我打出来的,如果不打,估计要被人欺负死了。
要知道,我只有一米五一,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力量。
即便这么打,我也没哭过,除了遇到蛇的那一次。我还是很坚强的。
但内心再坚强,身体也会有被击溃的时候。
2005年9月,我病了。
有一天,右半身从手到脚突然麻木了,我从床上掉了下来,怎么也站不起来。
从厂子陷入困境开始,我每天都会给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打电话,这一天没打,她不放心,就给我打过来,没人接,她感觉我出事了,赶紧到我家里来。
到了医院,查不出具体的病因,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太压抑,加上被吓着了。
亲戚朋友轮流来照顾我,包括我没有发工资的工人,也来看望我,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还凑钱帮我请了护工。
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但转过头一想,上有父母,下有儿子,我死了,父母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所以,我只能告诉自己,一定要站起来,必须振作起来,必须要战胜自己。
就这样,住了两个多月的院,休养了一个月后,我的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未完待续,下半部分,吴晓琼将讲述她如何东山再起,用10多年时间攒下近亿元资产。2021年,他将企业交给儿子,准备退休,但很快,她决定至少干到65岁,帮助一位经历和她很相似的重庆大姐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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