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子吃什么】十只小鸭仔儿

文/高月林

妻子总是不主张喂小动物，原因是这些小动物容易出现螨虫和跳蚤，随时随地都能大小便。

可是，不识时务的大儿子，却经不起诱惑，缠着我的母亲，从小贩的手里买回了十只小鸭仔儿。

妻子果然恼羞成怒，责令儿子把小鸭仔儿退回去，只是卖小鸭仔儿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望着这些毛茸茸、胖嘟嘟的小家伙儿，妻子于心不忍，便将它们安置在一个废弃的塑料粮仓内，既便于管理，又能使它们拥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她在里边撒了小米，放了盛水用的盘子。当她听说小鸭仔儿爱吃蚯蚓，并且长得快，就让我领着小儿子去捉蚯蚓。

小儿子当时才五岁，正是咿呀学语、蹒跚迈步的年龄，我在前边走，他 ‘屁颠儿屁颠儿’、乐呵呵地跟在身后。想起他当时的模样，就令人忍俊不禁，觉得滑稽可笑。由于长得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虽说是一个男孩子，却穿着一身黄色的连衣裙子，胸前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我们来到河边，在石块下、瓦砾中，轻而易举地就捉到了一些蚯蚓。我还跳进河里，捉了几条小鱼，摸了几只螃蟹，然后带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当我把捉到的蚯蚓投到小鸭仔儿面前时，小鸭仔儿个个惊恐万分，一双双黑豆般的小眼睛，瞪着这些不速之客，扁小嘴里发出“呀呀”的叫声。

几天过后，我惊喜的发现，小鸭仔儿不再惧怕蚯蚓，好像明白蚯蚓就是它的食物，是上苍专门为它们提供的生命之粮。它们开始只能吃一些小的蚯蚓，渐渐地，对大一些的也不放过。我甚至看到，一只小鸭仔儿，为了吃一条大一些的蚯蚓，两眼圆睁，差一点儿把肚皮撑破。当时，在旁边观看的我，还直为它捏一把汗呢！当看到那只小鸭仔儿，第二天安然无恙时，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我暗暗地佩服这些小鸭仔儿，生命力如此强大。

小鸭仔儿愈长愈大，它们个个憨态可掬，招人喜爱；它们身上的绒毛由黄色变成了白色，像一个个白衣天使；它们的声音变得高亢洪亮、清脆悦耳，“嘎嘎”的叫声能够传出很远，在山谷中形成回声；它们的食量也与日俱增，食谱越来越广泛。家中的玉米高粱、麦麸豆粒、剩饭剩菜，捡来的菜叶，地里的青草，都成了它们的美味佳肴。只要能填饱肚肠，它们就心满意足，绝不会挑剔食物的好坏，也从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随着小鸭仔儿食量的增加，妻子渐渐有些招架不住。由于没有足够的食物喂养它们，这些小鸭仔儿开始抗议，“嘎嘎”大叫，发泄对主人的不满。我和妻子商议后，决定将这些小鸭仔儿赶到小河里放养。因为小河里有大量的水草，还有成群的鱼虾，河边的泥土里虫子、蚯蚓到处都是，它们都是鸭子的丰盛大餐。

我家离河边大约有二、三百米，需要穿过一条公路，经过一片菜园。几次接送后，小鸭仔儿就能够顺原路返回，进入鸭舍。不料， 村中的两个闲汉纠结几个调皮孩子，在路上使坏，他们不但不让小鸭仔儿经过，还用木棒驱赶它们，使得小鸭仔儿“嘎嘎”大叫。有时候，村中的狗也会对它们进行围攻，但是看到小鸭仔儿互相抱成一团，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些狗们也是束手无策，望鸭兴叹，最后灰溜溜地离开。

逢年过节，村中免不了访亲会友的客人，还有经此路过的行人。只要看到这些小鸭仔儿，一定会驻足观看，啧啧称奇。小孩子会大声地呼喊：“大白鸭！大白鸭！”，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一天，在鸭舍旁玩耍的小儿子惊奇地发现，小鸭仔儿下了一枚白色的蛋，他兴奋地大叫大喊，全家人也非常高兴。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能收到几枚新鲜的鸭蛋来，除了自家吃，还能送给亲戚和邻居一些。

眨眼之间，又一年过去了。因为岳母有病，妻子需要回家照顾母亲。我也因为有事要做，无暇顾及其它，这些小鸭仔儿竟成了累赘。碰巧遇到 “收鸡收狗”的人，妻子就把这几只小鸭仔儿卖给了人家。妻子言说：“小鸭仔儿正值产蛋高峰期，若不是母亲有病，断然不舍得卖掉，更舍不得让人宰杀。” 看到妻子依依不舍的样子，那个人说是买回家喂养，保证不会宰杀。小儿子回到家里，发现小鸭仔儿被卖掉啦，还大哭了一场。

如今，十几年已过，十只小鸭仔儿，难逃被宰杀的厄运，成为他人的盘中餐、口中食。但是，十只小鸭仔儿那憨态可掬的模样，那悠闲自得的神态，时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