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放大还有救吗】真实故事：父母不负责任的家庭，让小桂梅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30岁被催婚的时候，家人的口头禅是“比你小10岁的日子都结婚了。”

长大的女孩子我没见过，但我知道飞的妈妈辛苦妈妈几年前逃跑了。爸爸是赌徒。

我老家是湖南省西北部一农村，千禧年前后我父亲一直跑车辆运输，还买了大巴跑几个镇之间的客运，经济还可以。1991年我家建起了二层楼房，是村里第一户建起楼房的人家，但是那时候村里其他人家都很穷，他们的房子是那种泥砖砌起来的，并且年代很久远。

从我能记事起，隔壁家住着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家有4间土砖房子，其中两件屋子只要一下雨，屋内就要用盆和桶接雨水，漏雨的地方较多，没有那么多的盆和桶，雨水一滴一滴的砸在泥巴地上，半天就可以砸出一个洞来，等到雨停了，铲上火塘里的灰填补上踩实就又是平地了。

我们小孩子喊女的叫秀姑，男的叫新叔。印象中的秀姑形象和其名字一样，容貌秀气，身材也是薄薄的，虽然说着我们那地方的方言，但是仔细听又带着不同于我们那地方的别扭口音，一开口就暴露了她是外地嫁过来的媳妇。

记忆中，在我十来岁的时候，秀姑突然有一天凭空带着一个几个月大女婴出现了，这个女婴就是飞飞。当时的感觉就是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几个月大的白白嫩嫩的女婴，告诉我们这是他娘家哥哥的女儿，因为这种或者那种原因她带着过来生活一段时间，现在想来村里的大人对这小女孩的身份可能还是清楚的，但我那时候小，信了。

飞飞虽然是个小婴儿，但是仍旧让我欢喜得不得了。放学了，放假了，吃饭前、睡觉前，我随时都会跑去秀姑家看这个小孩，不顾我家里人的喊叫阻止。

我有时甚至帮着给飞飞喂米粉糊糊，那时候我们村里人基本不知道也没见过奶粉，不过当然也买不起奶粉，好多小孩吃米粉糊糊这样长大的。

飞飞有个远方堂姐的妈妈在女儿出生还没一个月的时候，因为和公公吵架，比较刚烈喝农药然后死了，她奶奶也是用米粉糊糊把孙女养到了一米七的个头，还很好看，好吧，扯远了，还是说回秀姑家的事情。

我会在飞飞大哭的时候帮着摇摇篮，左右开弓，把底层垫着稻草再铺上几件旧棉衣的摇篮摇成像暴风雨中的船只，摇到婴儿不哭了为止。现在不提倡这种做法了，因为专家说这样可能会损害婴儿的脑子发育，但我那时候不懂。甚至秀姑出去干活了，我还会单独带着飞飞呆在她家，当时觉得带小孩一点都不难。

秀姑的婆婆家虽然也是我们村里人，早年丧夫，后来找了老实巴交的男人带着另外几个儿子搬到与我们村相隔几座山的另一个山村里去了。我放假的时候，秀姑经常会抱着飞飞带着我穿过几座山，顺着山中的小路去她婆婆家，至于我去那里干了些什么，除了偶尔逗逗飞飞，我现在是完全记不起来了。

几年后秀姑生了一个女儿叫桂梅，几天后我妈妈带着我去秀姑婆婆家看望秀姑和小桂梅，秀姑躺在床上和我妈妈绘声绘色的说她生小桂梅的场景：很顺利，她自己双手拽吊着床铺上方的横木，没多久桂梅出生了。小桂梅五官很好看，就是皮肤有点黑，但是一看就是美人胚子，长大了可能是就会成为电视里常说的黑玫瑰或者黑珍珠。

秀姑的丈夫新叔沉迷于赌博，家里家外的活不干，也不出去打工，有时候两夫妻还打架，我奶奶劝过几次架，但是农村里经常不是夫妻打架就是兄弟打架，打架太常见了，前一天喊天骂地的抡着扁锄头，几天后互相送一兜家里树上结的野果或一篮菜，很快又和好了，印象中秀姑有几次被打了后跑到我家躲避来了。

新叔还在我们村里出过一次名，他次打牌赢了一千二百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一千二绝对是“巨款”了。这事当时在我们村里特别轰动，然后他家天天去镇上买菜，把小时候的我羡慕得不行，要知道那时候的农村里都是跟着季节吃自己家种的菜，秀姑家大冬天买来青椒和黄瓜，傍晚的时候，青椒炒肉、黄瓜炒肉的香气就飘在我们那个大湾里。

后来我读高中寄宿在学校，慢慢秀姑家的事情逐渐很少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放假回去的时候隔壁家也基本没有人。陆续听到的消息好像是秀姑有时候回了湖南娄底冷水江的娘家，有时候外出南方打工，后来渐渐彻底就没出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飞飞其实也是秀姑和新叔的女儿，因为那时候计划生育抓的很严，为了以后生儿子做准备，所以对外宣称飞飞是秀姑娘家的侄女。

大概飞飞十来岁，小桂梅五六岁的时候，那年寒假，我通过窗户（名义上叫窗户，实际就是土墙上抠一个洞，用木头框一下，没有任何塑料或者玻璃的遮挡）看到隔壁家两个小女孩在做饭。没有大人，大的一个在生火，小的一个在洗菜。

没有木柴，飞飞用稻草生火，可能比较潮湿，火柴半天都没有划燃，瘦小的桂梅用桶装着冷水笨拙的洗着白菜，她的手冻成红紫色的。我问她们在干什么？小桂梅抬起黝红的脸蛋，腼腆的笑着和我说“姐姐，我们在做饭菜呀！”

很奇怪，这个场景过去快20年了，我至今都没有忘记，任何细节仍旧很鲜活的保留在我的记忆里，大概是因为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桂梅，后来她就死了。

读大学的时候，有天我家里人电话里随意的告诉我，新叔家的周桂梅死了，我大吃一惊，问原因：小桂梅跟着奶奶去菜地里种花生，农民为防止老鼠偷吃农作物种子影响收成，会把花生拌着农药种下去，小桂梅在奶奶身后捡起这样的毒花生吃了。那时候的农村，小孩子基本没有什么零食吃，花生已经是很好东西了。

小桂梅被送到镇上的郎中家时瞳孔已经放大，没有救过来，最后那个姓唐的郎中赔了新叔两千元，这事情就了结了。

后来飞飞跟着奶奶在山那边的隔壁村生活，新叔一千元把他的四间土坯房子卖给了我家另外的邻居，基本也不出现在我们村里了。至今只有每年大年初一全村拜年的时候，还会冒出来一下。

听说飞飞初中毕业后没有再读书，去北京打工。传说有个北京人很喜欢她、在追求她。

再后来，听说飞飞20岁的时候结婚了，嫁给了我们隔壁镇某个村的一户人家，然后生小孩，日子应该过得普通而又平静。

我也问过我家里人，秀姑后来再也没出现了吗？我家里人说，听说秀姑又嫁到四川去了，在那边也生了孩子，还回来这边干什么。我问，飞飞结婚的时候，也没来过？没有！飞飞大了后没有去找她妈妈吗？好像答案都是否定的。

我老家村里，因为母亲跑了、家长重男轻女等因素，类似这样命运的女孩远不止小桂梅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