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医师 精神科医师自述：感受精神病康复中的艰难与感动

10月10日——今天是世界精神病学日。近日，记者采访了恒泰康旗下医院的精神科医生。这群在基层服务的医生，照顾着大部分来自农村的智障患者，感受着精神康复过程中的艰辛、震撼、同情和鼓舞。

“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像摆渡人，真的，非常相似。”一个医生生出了情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活得快乐的摆渡人，而那些病人则成了摆渡人。

杨新华:“这是一个习惯性的过程，很正常。”

刚来精神康复医院的时候，一个16岁的女孩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天她来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她一个人躲在病房的角落里，全身缩成一团。我试着和她聊天，但是她很紧张，全身都在发抖。一开始她爸妈以为她感冒了，没怎么在意。期间因为父母离婚，她的病拖了两年。后来她爸爸送她去医院知道她有精神分裂症，就送她来找我。

刚到的时候脾气暴躁，打人砸东西，总是躲在角落里不与人交流。我第一次和她交流是因为一本数学书。是不是很有意思？她对书很感兴趣，因为她是高二的学生。我给她带了一本数学书，突然觉得她眼睛亮了，也不那么怕我了。

我还记得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这本书是我的吗？我说，对，你看看。我把书递给她，她慢慢伸出手，把书紧紧抱在怀里，突然笑了，这样我就能看了？

还有一个患有精神障碍的母女患者，在我们医院住了一年多，被当地村政府送来的，真是可怜。女儿才8岁，智障，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用手从碗里抓食物，或者坐在床上，或者只是看电视，发音都不清楚，所以基本听不懂她说的话。

这位母亲一年多没怎么说话，虽然我们把女儿放在她旁边，但她不太照顾孩子。当我们让她带孩子们去洗手间时，她就去了。如果我们不下命令，她基本不在乎，也不动。我们看着这样的病人特别心痛，一大一小，除了在耶戈吃饭喝酒睡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治疗他们，但是他们一点都没有好转，无奈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职业生涯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害怕。这些精神病人会打人吗？我被病人打过挠过。有一次两个病人在吵架，我以前拉个拉条，被一个病人抓伤了。还有一次，我的衣服被一个才初三的病人直接撕破了。他一拳打在我脸上，我当时就崩溃了。

后来我以为这些病人的暴力是无意识的。如果精神正常，他能控制自己，不会打人。慢慢的，我习惯了。

段军:“看着病人之间的相互照顾，很震撼。”

有时候，看着病人之间的相互关心，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我很震惊，很感动，很欣慰，也夹杂着悲伤。复杂的感情突然涌上心头。刚才，杨新华提到了两个例子。16岁的女孩慢慢愿意交流后，大家一起生活，开始学会关心别人。她带着8岁的女孩吃饭，穿鞋穿衣服，上厕所。

而且很多病人愿意帮医生护士打扫卫生，甚至会抢着打扫卫生。比如有一个互动游戏，在现场留下一些垃圾。大家自发的捡垃圾，我看到了就夸他们很好，他们就很开心的冲我笑，一整天都会很开心。

还有一个病人，在当地社区服务部当舞蹈老师，和社区里的老人或者小孩跳舞。她非常热衷于公益活动，无论哪里有公益活动，她都积极参与。这样的人，看起来多正常，多积极，多美好。

事实上，她狂躁而情绪化，依靠定期服药来控制病情。另外，她谈了一个男朋友。她跟她男朋友说我有点狂躁。介意吗？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就不用谈了。她男朋友说他根本不介意她过去的事。

现在看着她的朋友圈，身材真的很好。你说，这样的人，有那么可怕吗？有时候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梁韬:“事实上，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是一名有8年病史的高中生。他有双向情感障碍，大学期间症状较轻，依靠药物可以顺利毕业。后来因为找工作受阻，女朋友分手，家庭压力等。，病情反复，越来越严重。有时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说。他总觉得自己太笨了，一点都不像别人。

他去了几家精神病医院，但无济于事。他来看我的时候，他父母说对他没什么欲望，只要不自杀不饿死就行。和Woodenhead一样，他没有表情，也没有眼睛。

首先，我需要获得他的信任，非常小心。我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过了大概十天，他终于开口了。和他谈学校的时候，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说他多好，现在却一无是处，生不如死。

当一个抑郁的人开始和你说话，说明他的门打开了，说明他开始有了生活的希望，打消了死亡的念头。

我经常给他看励志视频，比如小儿麻痹症的残疾人励志视频。有时候他不想吃东西，整天什么都不想动。我告诉他，去运动，比如在操场上跑几圈。当他做的时候，我会表扬他。你太好了，我做不到。这样一步步引导他，让他感受到日常生活的动力。

半年后，他出院了。他妈妈过来的时候跟我说如果不交钱。我愿意出钱让他继续活下去。我担心他回家后会自杀。我说他真的可以出院了，可以正常工作和说话了。他们不相信我。我让他给她妈妈打电话，她妈妈突然哭了起来。她好几年没听到儿子叫她妈妈了。

有些病是可以治愈的，有些病是可以控制的，是可以真正回归社会的。其实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大概是因为这些，我愿意留在这个行业，脚踏实地的去做。偶尔觉得自己真的能挽回他们的命运。看到他们能和家人团聚，我觉得很值得，很开心。

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说:“没有人生活在客观世界，但我们都生活在一个有自己意义的主观世界。”秋天的金色阳光下来了，所有的精神病院突然都没有了那么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