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16城跻身万亿俱乐部 登上网络热搜了！

这种单一指数的城市竞争似乎简单粗暴。

它日益成为许多城市发展的“指挥棒”

河南郑州东站附近纵横交错的高铁线路。图/新华

冲刺“万亿俱乐部”

本报记者/杨志杰

发表于2019年7月15日《中国新闻周刊》第907期

“万亿俱乐部”不断扩大。

宁波和郑州2018年GDP首次突破1万亿元。目前全国已有16个城市成为“人民币1万亿俱乐部”，包括上海、北京、广州、深圳、天津、苏州、重庆、武汉、成都、杭州、南京、青岛、无锡、长沙、宁波、郑州。

名单之外的城市也表达了他们的决心。“我们的目标是通过产业发展，让福州的GDP在两到三年内突破一万亿，成为‘万亿俱乐部’，城市综合实力再上新台阶。”近日，福州市委书记王宁对媒体表示。

不仅福州，佛山、济南、Xi、东莞、合肥、南通等GDP超过8000亿的城市都在候选名单上，这些城市将进入“万亿俱乐部”作为短期发展目标。

这种单一指标的城市竞争看似简单粗暴，却日益成为许多城市发展的“指挥棒”。

万亿意味着

“万亿GDP代表一个城市的影响力和发展阶段，是经济发展水平的表现。9000多亿和万亿在经济意义上没有太大区别，但这是一个迹象。”华南城市研究会会长、暨南大学教授胡刚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2006年，上海的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0296.97亿元，成为mainland China第一个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万亿元的城市。2008年，北京GDP超过一万亿元。两年后，广州GDP突破一万亿。2011年，深圳、天津、苏州、重庆的GDP也进入万亿行列。武汉和成都在2014年成为“万亿俱乐部”，杭州、南京和青岛、无锡和长沙的GDP分别在2015年、2016年和2017年超过万亿。宁波和郑州将在2018年成为万亿俱乐部的新成员。

从进程来看，万亿城市的更新速度正在加快。目前国内生产总值超过8000亿的城市很多。在此基础上，经济增长率保持在7% ~ 8%，很快将超过一万亿元。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中国区域经济协会秘书长姚晨表示，一万亿元是一个城市规模的边界，代表着一个城市的能源水平和规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个国家的发展主要体现在城市，城市是经济的主要产出领域。城市越大，能源水平越高，国家整体实力越高。”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8年中国城市化率达到59.58%。“经济中心完全在城市，城市的经济比重越来越大。”胡刚认为，这说明中国已经进入了由几十个一二线城市引领经济发展的阶段。

“以前大部分省份都是作为开发单位。现在中国已经逐渐进入城市时代。一批一二线城市发展迅速，人口和产业高度集中。城市之间相互竞争，带动中国经济发展。”胡刚说。

比如国内很多城市会找到自己的竞争“参照系”，成双成对出现，如北京与上海、杭州与南京、佛山与东莞、福州与厦门等。很多城市关注是否会被竞争城市赶超，会产生压力，促进自身发展。

陕西省城市经济文化研究会会长张也表示，在促进中国经济发展的模式中，除了企业竞争，还有省、市、县乃至开发区之间的竞争。

已经进入“万亿GDP俱乐部”的宁波，一直保持着危机感。“10年前南京落后宁波84亿，去年比宁波高1858亿；武汉落后宁波210亿，去年比宁波高3564亿；长沙落后宁波1091亿，去年比宁波高343亿。”2018年初，宁波市委书记郑栅洁在一次会议上列举了各种数据，表明各城市正面临严峻的竞争压力，“稍有松懈就会被赶超”。

东北的缺席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区域与城市经济研究所教授张制作了一张2018年的图表，总结了当年14万亿城市的分布特征。他认为，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成渝形成的菱形区域是中国的经济重心。张认为，这种分布格局短期内不会发生很大变化。

宁波和郑州入围2019年万亿城市。张现在回头看看当时总结出来的规律，发现还是适用的。

近年来，中国城市群的发展格局正在形成。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三大城市群，以2.8%的土地面积聚集了18%的人口，创造了36%的GDP，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极。

国家经济战略研究院近日发布的《第17次中国城市竞争力报告》中提到，城市化初期，小城镇主导城市发展，中期，大城市主导城市发展，后期，大都市区和城市群主导城市发展。

万亿GDP城市的分布验证了这一理论。在这16个城市中，有11个城市集中在三大城市群。成都、重庆、长沙、武汉、郑州是成渝、长江中游、中原城市群的龙头城市。

“国家竞争更多地表现为城市竞争，并日益演变为城市群竞争。在这种模式下，中心城市或主导城市起主导作用。因此，万亿GDP城市的崛起至关重要。”广东省体制改革研究所副所长鹏鹏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GDP万亿的城市与区域实力密切相关。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长江流域经济研究所所长彭治民举了一个例子。苏南有很多万亿城市，包括苏州、南京、无锡，它们的发展与长三角中心城市上海的溢出效应密切相关。同样，佛山和东莞的快速发展也得益于珠三角的产业链。

“东部地区仍然是中国的经济重心，而且‘东部率先发展’是不争的事实。”张发现，这一特征通过万亿城市GDP的分布非常明显。

然而，这种模式正在悄然改变。姚晨认为，近年来中西部地区的发展势头相对较快。“在近年来经济增长最快的省份中，前几个在西部。投资增速最快的是中部地区，因为中部地区的区位优势正在逐步显现，如交通便利、内部市场大，中部几省的经济份额也在不断增加。”

以武汉为例，武汉是长江中游中心城市，基础条件良好，科研院所众多，传统制造业发达，2014年成为万亿GDP城市。然而武汉的地位一度被削弱。彭治民回忆说，在改革开放前的30年里，与沿海地区的快速发展相比，武汉的地位正在下降。2004年，国家实施“中部崛起”战略，在一定程度上支撑了武汉新一轮的发展。目前武汉自身实力不断恢复，区位和资源优势逐渐显现。

很多受访的区域专家提到，万亿GDP城市中，东北是缺席的。“这从一个方面反映了东北的衰落程度。东北城市群规模小，带动作用有限，是东北地区短期内难以走出困境的重要原因。”张对说道。

“区域基础不发达，中心城市就很难发展。”胡刚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姚晨进一步解释说，从发展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发展是结构演变的结果，包括经济结构、产业结构、产品结构和需求结构。东北很多城市基础很好，但城市结构几乎没有变化，导致城市衰退，人口净流出，企业和投资者不断“撤退”，无法吸引到必要的资源，发展会越来越困难。

省会崛起

近年来，中西部一些省会城市发展辉煌，成为万亿城市中不可忽视的一个群体。

2008年之前，武成分别排在第13和第14位，郑州和长沙分别排在第22和第23位，Xi甚至落后于第30位。

2018年最新数据显示，武汉和成都GDP排名分别上升至第8位和第9位，GDP增速超过8%，超过杭州、无锡、青岛、佛山和宁波。长沙GDP增速8.5%，升至第13位，郑州排名第16位，Xi经济总量也进入全国前20位。

彭治民观察到，近年来，中西部许多省份都在做大做强省会，这正在成为中西部一些地方的发展战略。

以今年刚刚进入“万亿GDP俱乐部”的郑州为例。虽然有着良好的区位和交通优势，但一直以重工业为支撑的郑州，过去并没有发展起来。

但近年来，郑州抓住“一带一路”战略机遇，加快发展。2016年，郑州入选国家中心城市。同年国家发改委发布的《中原城市群发展规划》中提到，支持郑州建设国家中心城市应作为提升城市群竞争力的首要突破口，强化郑州的对外开放功能……形成带动周边、辐射全国、连接国际的核心区域。

2011年，郑州引进富士康，成为城市发展的转折点。然后华为、中兴、OPPO、魅族等厂商落户郑州，形成产业集群。郑州高新技术产业大幅增长，电子信息产业成为郑州主导产业之一。

2018年，郑州外贸进出口占全省总量的70%以上，位居中部六省省会城市之首。“原来郑州外贸在中部，现在在中部地区遥遥领先。原因是，它利用了该省的力量来开发和抓住重大机遇和项目。”彭治民分析道。

郑州在省内没有竞争对手，城市排名最高。2018年郑州GDP达到10143.3亿元，排名第二的洛阳GDP只有4000多亿元。

同样是“一带一路”重点城市的Xi安，目前也在冲刺万亿GDP。2018年，Xi经济总量首次突破8000亿元，进入全国前20名，以8.2%的增速位居副省级城市之首。因此，Xi安被列入万亿俱乐部的预备队名单。

据张介绍，安过去有很多央企和军工企业，但近两年来，招商引资一直是安的头号项目，这两年的投资额超过了历届领导的投资额总和。2018年，Xi新注册的市场主体数量超过50万。

彭治民认为，在中西部地区进入工业化后期之前，区域经济发展需要一个增长极来带动周边地区的发展。由于各省最好的R&D资源、高等教育、金融等因素主要集中在省会，突出省会的主导作用至关重要。

警惕“摊大饼”的膨胀

行政区划调整是部分城市冲刺万亿GDP，提升城市整体实力的一种方式。

2019年1月，国务院批准撤销莱芜市，将其划归济南市管辖。长期以来，省会济南的GDP只能排在山东省第三，仅次于青岛和烟台。2018年济南勉强超过烟台，略有20多亿的差距。莱芜合并后，济南GDP超过烟台1000多亿元，达到8862.21亿元，更接近万亿俱乐部。

同样的例子是Xi安。2017年，xi安主办陕西省经济增长最快的西县新区，新区咸阳部分GDP计入Xi安。

对于这种做法，彭治民认为，用行政区划调整来增强城市的影响力是最简单的方法。有的是投机取巧。“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个数字游戏，一些城市做了加法，而另一些城市做了减法，从更大的区域来看，没有真正的变化。”

“有些城市的行政区划的确制约了城市的发展，可以适当调整，但这不是提升城市竞争力的根本途径。”据《中国新闻周刊》彭治民分析，莱芜市太小，发展不顺利。开车穿越莱芜济南有积极意义，不能完全否定。然而，冲刺万亿GDP或者成为中心城市并不是最优的解决方案。“更好的办法是改善效率变化、动力变化和质量变化，优化地区间的合理分工。”

姚晨还认为，调整行政区划的方式不值得鼓励，一个城市的发展最终取决于内生增长动力和创新。

一些研究者持有不同的观点。张是西咸一体化的先驱者之一。他认为行政区划的调整符合中西部城市的实际。“长三角和珠三角的很多城镇比中国西部的一些地级市更有实力。中西部地区只能靠中心城市的发展带动。”比如20世纪80年代，成都和温江合并，成都一夜之间从中等城市变成特大城市，拉开了与Xi的差距。城市发展空有所增加，吸引了大量的市场资源。财富500强企业、外资银行、企业中西部总部落户成都。

“合肥以前面积小，在发展机会上一直被南京压着。后来巢湖合并，生态环境改善，投资环境改善，省会城市的作用更好发挥。”张对说道。

受访专家认为，另一个需要警惕的是把GDP作为城市竞争力唯一指标的简单化思维。

“有些城市的发展受到环境和资源的制约，比如区位差、生态脆弱、人口少。这些城市发展成万亿俱乐部需要很长时间。”姚晨表示，按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计算，不仅在国内，在国际上也更具可比性和科学性。"全面看国内生产总值，不能只看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