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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邦去世前的谈话 天道轮回读《仁学》——在纪念谭嗣同诞辰一百五十年座谈会上的讲话

谭嗣同,仁学。一共两卷,五万多字。写于1896年至1897年。《任雪》是谭嗣同32岁至33岁担任南京候补知府时所作,是他最重要的作品

今天,我们纪念谭嗣同,向他学习。我们能从他身上学到什么?谭嗣同其实很久没有参加戊戌变法,整个戊戌变法也不过百多天。在此之前,他在湖南做新政,时间很短。他的一生有两件事让后人眼前一亮:一件是他的慷慨,一件是他的诗《我用自己的刀笑苍穹,留下我的勇气和两座昆仑山》,极大地放大了戊戌变法的影响和意义,唤醒了人们,激励了后人。毕竟,中国人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为了给麻木的人打电话,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令人震惊。他的悲天悯人的情怀和剑胆琴大美感动了亿万人。另一个人,汪精卫,也写过这样一句诗,“引刀成疾,不失少年头。”汪精卫没有做,谭嗣同做了。

他的第二件事是写《仁》。梁启超对仁的评价很高。他说我们写不出来,我们也不敢写。梁启超说谭嗣同是这一时期学术思想界的彗星。他是在中国思想启蒙开始前最黑暗的时候划过天空的流星,所以后来无数人追随他,今天我们要纪念他,永远纪念他。

一个

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读天道轮回中的仁》。为什么说天道轮回?《仁学》写于1896年。到现在有两个甲子。俗话说“东河三十年,西河三十年”,二六十年应该是沧桑的。阅读当今时代的《仁》,我在想,与那个时代相比,我们的思想有没有改变,改变了多少?法国历史学家费尔南多·布劳德尔(Fernando Braudel)非常重视历史周期的研究。毛泽东和黄炎培也有著名的历史循环问答,这在历史节点上是必要的。

取这个题目还有一个原因,和浏阳人胡耀邦有关。在耀邦去世前的那个冬天,他和朱先生一起在湖南朗诵了《悼江南赋》,探讨了“天往天上去,物不返”的内涵。

《百年潮》记录了朱对的回忆:“耀邦问,你读过《伤心江南赋》?我说,这是紫山做的,我会背。耀邦同志高兴了,说你开始吧。我背诵:‘广东五岁生日,建都当月。贼迁国,金陵崩……'耀邦同志一直念到‘天光灿烂,物极必反’。耀邦突然问,这两句话怎么理解?我震惊了。耀邦说,一般认为,庾信的意思是,侯景火烧太城后,梁朝已死,无法复兴。就自然规律和人事规律而言,物极必反,说‘物极必反’是于欣在梁死后的悲愤之词,反过来用。"

那是1988年11月27日。那天晚上,朱尚爬了几条街到了六楼,兴奋地跟我说起他白天在九个办公室跟耀邦聊天的事。耀邦很开放,当天谈了很多重要的想法。我们都非常激动和感动。后来德平同志陪着李昭姐姐从江西“共青城”到湖南,长沙委派我在湘赣边境接他。那天晚上,我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荣源的德平。朱对的回忆后来发表在2000年第一期《百年潮》上。如果那天的对话里有个标题,我觉得可以叫天堂,周兴,物极必反。耀邦去世前的一段很长的对话。他对党和国家的历史和未来充满了洞察力,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德平同志今天说,耀邦读了很多遍《仁学》。耀邦所关注的问题和《仁学》中所解释的问题,在历史上都有回响。一直想再读一遍《仁》,借这个发言的机会读了好几遍。“仁”思想丰富,观点复杂,言语有点跳跃性。可能是他思想受到启发,笔跟不上,脑子来的太快。“仁学”是谭嗣同多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研究自然与人,联系古今变化的积累。读《仁学》是读一种忧国忧民的思潮,一种悲壮时代的历史脉搏,一些跳跃、奔涌的思想火花,一种鲜活而热烈的生命。这篇文章中的思想火炬反映了我们今天对历史和现实的关注。一百多年来,中国人民在“师夷长技,制夷长技”的道路上匆匆行进。历史上很多好的想法都没有时间去仔细考虑,更没有时间去回忆。因为走的太快太远,忘记了起点。在历史节点上,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应该回顾过去,回顾起点。当初我们要去哪里,还在这条路上吗?历史上巨大的钟摆,会在某个时间回转,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们年轻的时候批评伯恩斯坦“运动就是一切,没有目的”。从布罗代尔的长远历史观来看,我们应该始终如一地追求最初的目标,至少是阶段性的目标。我们“抓网”了,实现“仁”了吗?我说读《天道仁学》,就是要问以仁学为代表的戊戌变法时期的改革思想在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的价值。

谭嗣同《仁》最大的特点是打破了千年“伦理”的束缚,还原了孔孟“仁”的真谛,赋予“仁”与时俱进的意义。康有为发动了以“仁”为思想武器的维新运动。谭嗣同和他一样,也不同。两人都讲仁,但谭嗣同在处理仁的另一面,即在处理礼,即旧伦理旧秩序上超越了康有为。《仁学》对“仁”的阐述在中国思想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什么是“仁”?子曰:“仁者爱人”,“欲立则立,欲达则立”,“不想为而为之”,“仁,远非善?我要仁,仁是最好的。”孔子的仁爱精神是博爱、忠诚、尊重、平等,这种精神来源于中国三代祖先的美好价值观。孟子将这一价值运用于政治,提出了“仁政”的思想。孔孟的原道充满了人文温情和人道主义精神。但孔子也说过,“克己即仁”。“仁”有另一种诠释“礼”。什么是“礼”?“礼”是“周礼”,是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规范和秩序,即通过一定的礼仪形式来维护“亲敬”的宗法制度和等级秩序,维持一种特定的不平等。“仁”是核心价值,强调爱与平等,“礼”是行为准则,强调等级与亲近,不平等。既矛盾又统一。两者的矛盾运动推动了两千多年来儒家文化的发生、发展和衰落。

孔子强调“亲敬”的时候,仁被打折,被铐上了镣铐。当初我也说过,双方都有责任和义务,比如对你父亲忠诚,对你儿子孝顺,爱你老婆。后来汉武帝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讲“三纲五常”。“仁”变小,“礼”变大,专制程度加强,造成了严重的不平等。“任”获得了第二次折扣和第二次束缚。在宋明理学中,“三纲五常”加上了“存义灭人欲”,用佛道调节人心,给仁的思想打了第三折,加上了第三个枷锁,“仁”就完全成了道德责任和政治秩序。清朝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260多年来,统治者一直生活在对政权合法性和稳定性的焦虑中。僵化的名教,加上严格的闭关锁国和思想束缚,以道德教育、科举生涯、文学艺术推动了僵化的名教,爱情、亲情、人性欲望、人性被严格的伦理道德扼杀。中国人失去了独立的人格、自由的思维、人间的欢乐和创新能力,整体素质下降,民族精神下沉。2000年后,道法延续,人性与人道彻底失落,儒家彻底阉割。在现代思想家中,谭嗣同首先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并对“礼仪”、“名教”、“三纲五常”展开了猛烈的批判。他写道:“礼为忠之薄,乱之先也。”"三纲五常可怕得足以伤透他们的胆,杀死他们的灵魂."

对于中国儒家文化的核心价值观,谭嗣同的《仁》有两大贡献:一是站在仁的立场上,坚守中国这一古老而宝贵的核心价值观,同时将“仁”与“礼”分离开来,打破了历史强加于“仁”的桎梏,还原了孔子和孟仁学思想的初衷,还原了中国民族价值哲学的原始内涵,使中国传统文化找到了和谐。第二,集儒、墨、道、释、易、西学于一身,以以太为仁的基础,论证了通是仁的第一义,最终实现了仁-通-平-大同的理想世界。谭嗣同赋予了“仁”以新的生命,既有新旧、传统又有现代,贯穿中西乃至佛教价值观,阐发了仁思想的普遍意义,解决了中外核心价值观问题。

人们普遍注意到,谭嗣同对伦理道德的严厉批判具有重大的启蒙意义,对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思想解放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他对儒家文化的坚守和过去“仁”的思想的运用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甚至有人批评他说“仁”就像康有为的“改造过去”。新文化运动在批判“吃人”礼教的同时,喊出了“打倒孔家店”的口号,彻底否定孔孟之道和传统文化,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扔掉。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多世纪,愈演愈烈,直到文革打倒“丰子秀”、“评儒”、“批林、批孔”,把

谭嗣同的仁学不仅是对中华民族在苦难中的生存意识和生存意志的呼唤的自觉回应,而且是一种具有世界眼光的“世界主义”。”谭嗣同回答了当时时代提出的问题,指明了时代的方向。在这两点上,他不愧为人类历史上一场伟大运动的最高理论家,中国历史上一位代表时代精神的伟大哲学家”。

仁的思想渗透到历史的长河中,解决了中国与世界、历史与现实的沟通与和解的大问题。它蕴含着伟大的世界精神、人道主义精神和以人为本精神,这可能是很多学者和政治家推崇这本书的原因。

谭嗣同用中国古代哲学中的“道气”、“体用”等概念,阐释了中国本位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关系,以及价值观与政治制度和制度的关系,为政治改革提供了思想武器。他的探索不像后来的探索那样功利,具有长远的哲学价值。

面对西方列强的威胁,晚清中国人急于找到出路。治国、西化、改革、共和的思潮层出不穷,其中改革思潮出现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在英、日、俄等一些旧政权薄弱的国家,他们走上了改良主义道路,以较小的代价实现了历史转型。中国错过了这个机会。原因是多方面的,如中央集权的封建专制太强,封建文化太深厚,长期的外封内禁,满汉固有的矛盾,清政府腐败无能霸道等等。顽固派坚守对蛮族和夏族的防御,固守“天不变,地不变”的传统。从冯桂芬的《在学校的抗议》到张之洞的《劝学》,洋务派花大力气打败顽固派,使“中体西用”的思想成为风气。1894-1895年甲午战争的失败,暴露了“中用西用”的历史局限性。改革派思想家要改革封建专制,触及了专制政权的根源。他们失败了,但他们的思想在今天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本来,“道”和“气”是古老的哲学概念,具有中国哲学特有的模糊性。人们总是认为“道”是一种理,一种观念,一种形而上的理,属于精神范畴;“器具”是工具和器具,是实物,属于物质范畴。明清以来,以道为体,以器为旨,重道轻器,重义轻利,坐而论道,空交心,妄自尊大空,这种不为经济服务的传统文人作风,积累了深厚的学识,达到了足以亡国的地步。

明朝遗民王船山看到了这一点,他有句名言:“天下只有自己的装置。道是器之道,器不能说成道之器。”他认为“道靠器”颠覆了自古以来“天不变,道不变”的思维定势。谭嗣同很喜欢这段话,多次引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谭嗣同面临着洋务派的“中体西用”。如果说、说、说的论点还是关于哲学,那么说、说、用的论点纯粹是关于政治。张之洞的《劝学篇》是一部关于“中体西用”的经典之作,主张在维护君主专制制度的前提下,接受西方资本主义列强的技巧,并以此新技巧“弥补”旧专制制度的“不足”,开始“治”清廷统治的“病”。张之洞的公式是:“中学是内学,西学是外学;中学主身心,西学当天下。”

《劝学篇》对政府和民众的影响很大,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严复都在理论上对其进行了批判。谭嗣同在论述道教与佛教关系的基础上,批驳了“西学中用”的思想。首先,将“道气”与“体用”结合起来,推陈出新,用他的道气观来阐述他的体用观。他说:“道,用也,器也,身也,身立而行,器有而道不死...器皿换了,陶就安全独立了吗?”器是本体和基础,道是功能和表现。第二,传道授业是一样的。他强调“道为上,道随器动”。他认为道与气相互作用,身与用相互作用。否定拆分频道,物理使用的观点;第三是说改革是变革者。他说:“改变者变了。”“以西方的方法为合适,弥补我们中国古代法律的死亡。”甚至“改西法”,改革就是改“体”;第四,物质第一,精神第二。他说“以太为体”,“仁”为用。他说:“仁是用于以太的目的,天地万物都是为了生活和交流而造的。”总的来说,他认为精神的东西依赖于物质的东西,物质的东西在变化,精神也在变化。他的哲学倾向于唯物主义和现实主义,寻求创新和变革。他的哲学超越了那个时代,闪耀着中国现代思想的启蒙之光。

一百多年的历史证明,道随器变、同源体随用、变法变器等思想,比西化、全盘西化、西化在中国更为科学进步。包含与时俱进、从问题出发的认识论,更接近实事求是的思想。谭嗣同不同于晚清考据学者和清代官僚,他将晚清国难中的经世思想和西化思想推到了改革思想的新高度,为改革思想和后来的民主共和思想做了哲学准备。虽然他有一种很不耐烦很激烈的情绪,但是他坚持抓住中间,抓住两者的态度。在矛盾尖锐、经济社会裂变剧烈的情况下,这种中庸积极的做法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比“矫枉过正必须矫枉过正”的态度要好。作为当时的年轻人,他真的是难能可贵。

今天值得思考的是,谭嗣同的思想成就也被历史所忽略。回首往事,我们迅速穿越了谭嗣同的改良主义思想,错过了历史的十字路口,走上了不断激进化的道路。后来左右思潮各持己见,难以形成共识,消耗资源,阻碍进步,以至于今天我们还停留在“师夷长技,制夷为夷”和“中西合璧”的实际心态上。从五四时期激烈的反传统,到“文化大革命”打破四旧,批判森林和孔子,再到今天的“左与右”之争,中国思想界在对道与器、体与用的思考上并没有完全达到谭嗣同的认识水平。

道、器和、身和用本来是方法的问题,但现代中国人总是把价值和制度放在一起谈,实际上是在为价值和制度而战,所以总是说不清楚。一个民族的价值观对民族国家的政治制度有很大的影响。可以说,没有一个系统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这就是中国人说的:“天道不变,路也不变。”。谭嗣同指出,在历史变革中,制度的变革是首要的,制度的变革可以改变价值观。为什么要纠结于谭嗣同在贾两个儿子之前就认识到并很好解决的问题?根本原因是价值观和制度上的封建专制基因还在顽固地自我表达。西化、改革、共和,虽然我们越来越激进,但是封建专制、宗法、等级、愚民思想并没有因为封建帝制的退出而退出,仁义、自由、民主、平等的思想并没有因为民主革命的胜利而胜利。后来封建专制思想披上了革命的外衣,在“文化大革命”时代一脸左翼横行。它在改革开放时期时隐时现,在近年的腐败中死灰复燃。

仁体现了思维的一个特点,就是很好的把握了传承与变化的关系,这也是一直困扰中国的一个大问题。

谭嗣同激烈批判传统。他说:“在过去的两千年里,秦征也是一个小偷;经过两千年的学习,我也从家乡学到了东西。”但他从继承的角度对传统进行了批判。他说“仁之乱,名之乱也”,他为了弘扬真正的仁义平等精神,大声疾呼名教之网罗。他对中国传统的批判是一种“扬弃”,而不是全盘否定。当时要求进步的是政治改革,也就是有秩序的变革,而不是彻底推翻,重新开始。“仁学”给人的印象是复杂多样的,而这恰恰是我们今天所缺乏的:多元、包容、妥协、中庸。谭嗣同不经意间处理了一尊雕像与多元主义的关系,这是后人难以处理的。我们今天看到的“仁学”是如此广阔的视野,如此丰富的文化,如此悠久的覆盖面,如此深刻的内涵。谭嗣同在处理中学与其他学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关系、情感与正义的关系、知识与行为的关系等问题上,以“不成熟”的态度进行了大胆的探索,给人以启迪。这是改革者的思维,是改良主义的特点,是那个时代人们的特权。这里我很想说,我们要向改良主义学习。

近年来,我在习近平的讲话中看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那就是讲继承,继承与变革相结合。他说前后两三十年是有关系的。整体来看,中国共产党90多年的历史要整体来看,共产党也要和以前的历史联系起来。最后,他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在古今融合的文化语境中走出来的,有继承与变化的关系。

有人说谭嗣同是中国激进主义的先驱,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激进主义是我们国家的悲哀,错不在他,而在统治者。历史一再证明,绝对主义是激进主义的根源。清朝严厉镇压戊戌变法,谭嗣同血溅菜市口,唐自立军起义失败,变法演变成革命,中国走向更大的循环/[/k0/】。从方法论上讲,激进主义是把历史传承关系割裂开来,从当时的环境看历史,用激进的历史观衡量历史。不要说循序渐进,妥协,包容,自重,自主创新。从任雪到最后一个甲子是在1956年,这是中国的一个历史节点。我们现在是贾,我们处在一个历史节点上。去哪里?我曾经以为“文革”那样的大灾难不会重演。这两年,“文革”的言论、思想甚至理论都复活了,一些学者和理论家也在鼓吹极左套。我在想,改革开放和依法治国,都是在与极左思潮的激烈斗争中前进的。如果极左套成为风气,全面深化改革,依法治国岂不是空?我深感忧虑。

回头看两个甲子,有两个教训。一方面,要吸收谭嗣同的继承与变革思想,一种历史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思想;另一方面,从执政党的角度来看,要正视和认真解决改革者提出的问题,即使是尖锐的问题,即使是尖锐的不同意见,真正的洞见最初也是以不同意见的形式出现的。这样可以腾出更多的改革空间空,留出更长的时间,减少新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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