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乐乐怎么样,满是绿色的窗户不去除。读书谚语。
读书的乐趣无穷无尽,费用以一首歌来暖风。读书谚语。
读书乐涛道,明月霜天高;
读书的乐趣在哪里找到?数数梅花天地的心。
每次参观书展,自然就想到翁森的《四时读书乐》。一年四季能有这般欢悦的心境,能有这般浓郁的兴味,全都是因为读书的缘故。
小时候家里穷,读书是件奢侈的事。既爱书又无钱购书,只能靠借。童年的玩伴,也有“阶级”,谁家家境好,谁家里的书便多一些。同村比我长两岁的一个玩伴,其父“吃皇粮”,家里藏了一些书。于是,我成了他家的常客,软磨硬泡,借得书看。也许是应了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书借多了,玩伴附加了条件——“以帮做家务抵借”。受书籍的诱惑,只能悻悻而为,或帮着打扫场院、或帮着喂猪赶鸭。一个暑假下来,把玩伴家中的书看了个遍。
我所读的村小,连仅有的两只篮球都是瘪的,更不要说图书室了。见同桌成绩虽差,但家庭富裕,想必家中有书,便以抄作业作为借书的交换条件。早晨上课前,因“思书心切”,我经常在校门口迎候同桌,看他是否从家中带了书。有,则欣喜若狂;无,则失望至极,一天都不会给他好脸色。至今想来,确实是为难了人家。
为多读些书,能借的,挖空心思借。借不到了,自己也买些,但不多。过年时,偶尔落个一毛、两毛的压岁钱,赶紧上街,买书回来。在挣工分的年代,家长们把钱计算到“分”,连温饱都成问题,不可能有闲钱买书。想看书,必须有“生财之道”。少年的我,晒蚯蚓干、捡楝树果、积蝉蜕,卖到药房,卖个三毛、五毛,换回书来,看完再与别人交换。也就那么十来本书,竟成了我年少时最大的财富。看皱了,把它们一本本铺在席底下压平,再找地方藏起来,生怕被别人偷走,就如《吝啬鬼》中的阿巴贡一样。
有书的日子,寂寞的少年不再空白。《三国演义》《水浒传》《岳飞传》《李自成》》《林海雪原》《聊斋志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福尔摩斯探案》《基督山伯爵》《百万英镑》《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让我进入了一个辽远的、五彩的、充满想象的世界。忽然觉得,世界之于我生长的村庄,原来竟是那么空阔、远大。
如果说,少年时代阅读的这些书籍,为我推开了一扇门,让我嗅到一种文学的味道并好奇地探头张望,那么,牵引我跨过这道门槛,进入一个全新的文学世界的,则是我最难忘的大学时光。
八十年代是小说和诗歌最兴盛的时代。那些在人生转折处等着我的书籍,像灯塔一样照亮了我的梦想,赋予了人生更多的意义。
大一那年,校园里文学艺术氛围浓郁,男生顶着飘飘长发,女生披着“梦的衣裳”。我们每天哼着“冬天里的一把火”,吼着“一无所有”“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在寝室里讨论着高加林、刘巧珍和黄亚萍。当然,也讨论尼采、左拉、马尔克斯和弗洛伊德。作为中文系的学生,谁要是接不上话题,谁就会被异样的、不屑的目光拒于千里之外。于是,为了彰显自己,课余的多数时间,我便泡在了图书馆,沉浸于路遥、史铁生、韩少功、王安忆、张贤亮、贾平凹、刘震云等作家的世界中。那时,莫言、马原、余华、格非等还并不出名,只是崭露头角。格非毕业留校担任中文系85级的辅导员,与我住在同一楼层,每天昂着头,吹着口哨,从我们门前经过。偶尔也会欣欣然闪进我们的寝室,拿一摞手稿给我们看,让我们提意见。因格非的关系,我们有幸听了莫言、马原的文学讲座。
宋琳、徐芳是中文系年轻讲师。因为他们,我们接触了朦胧诗,接触了顾城、北岛、舒婷等诗人。读着“我愿意是急流/山里的小河/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只要我的爱人/是一条小鱼/在我的浪花中/快乐地游来游去……”那一刻,朦胧诗就像山间一缕清爽的风,拂去我内心浮躁的尘埃;又像月夜下一曲幽远的笛声,牵扯我灵魂的悸动。心好像长出了翅膀,飞向荒林、废墟、草屋、云朵和苍穹。
人在年轻的时候,对新鲜事物格外敏感,很容易被“洗脑”、受“蛊惑”。读书之余,我买一些方格稿纸,在心中绚烂一簇“五月的鲜花”,开始尝试“爬格子”。四年中,最大的收获是中国当代大学生征文三等奖、上海市大学生十月诗会二等奖、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征文优秀奖以及在校报、《夏雨岛》上偶现的“豆腐块”。
自此以后,因为有梦相随,书成了我的“情人”。所有美好的时光,只与书有关。很快,这充实而无忧的日子结束了。毕业、工作,结婚、生女,从乡下到城里,从旧房到新居,从教师到官员……在柴米油盐中辗转半生,在烟火红尘中熏染沉浮。幸好有书相伴,否则早已被虚名浮利和喧嚣繁杂俘虏。那些看似“无用”的书籍,虽没能让我获得“千钟粟”,更没求得“黄金屋”,但它们如师如友,陪伴我一路走来。
而今,在电子介质充斥的网络时代,尽管窗前、案头、桌角、书橱内的书籍琳琅满目、触手可及,却鲜见捧读。在人们沉迷于手机上吸睛式趣闻、碎片化知识以及心灵类鸡汤的阅读模式下,我依旧钟爱着纸质书。在指尖与纸张相触的窸窣声中,在淡淡的墨香味里,感受颜回居陋室、一箪食、一瓢饮的自得其乐。每次打开一本自己喜爱的书籍,不再如年少时那样好奇,更不会像年轻时那般功利,更多的则是安静。在那些饱含温暖、百感交集的文字里,找到一种珍视、一种眷恋、一种向往。正应了陆游“读书有味身忘老”这一句诗。
人生是需要滋养的。吃饭,是对身体进行补养;读书,则是对精神进行补养。清代张潮把人生三个阶段对读书的认知,形象地和“月亮”联系在了一起。“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深浅为所得之深浅尔。”此言甚是。然而,在我看来,好书就像一轮明月,不管是“窥”、是“望”,还是“玩”,只要用心,总能被明月洒下的盈盈光芒照得清明而透切。
读书之乐乐何如?人生有味是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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