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的和谐和秩序象征着城市和国家也要有秩序地发展,但奥古斯丁没有直接指出国家的起源。
在大洪水之后,挪亚的后代不断增加并且遍布世界各地,一些人建造了高塔命名为巴比伦,这就是地上之国的开端。随着人口数量的增多,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开始淡薄,不足以维持社会的秩序与和谐,人类渐渐从原来的家族式社会向城邦转变。之前的人都说同一种语言,人类遍布各地后形成了不同的民族和语言。
对语言的区分也为国家的形成提供了条件,说同一种语言的人组成了一个集体,集体逐渐扩大形成国家;同时,说不同语言的人会因为言语上的无法交流引起纷争,出现集体与集体之间的矛盾冲突。
这些冲突来自于人的理性无法控制欲望,人因为更爱自己而不爱上帝造成了人性上的堕落。当人放们弃了对“上帝的爱”的服从转而对自己的爱的服从,也就是选择了享受世俗的、不受上帝真理约束的自由,这也必然造成人与人之间矛盾的激化,从而引发战争和杀戮。
为了解决这些矛盾,国家的出现也成了必然。关于人民的定义,我们在上文中讨论过属灵性的人,和属肉身的人之间的区别,在世俗生活中我们把人分为,按照上帝生活的人和按照自我生活的人。
奥古斯丁在定义“人民”时指出,人民是具有理性的动物的社会集合体。这种意义上的人民虽然具有理性但仍不具有灵性,只不过人可以让理性正确的引导肉体所以人还不至于坏,只是按照自然秩序活着。
当社会和谐被战争破坏,人民的心灵也会受到坏的影响,理性不再能够掌控心灵了,那人就开始犯罪了。人只有当心灵和理性依靠信仰而服从上帝后,才具有了真正的德行,这出自于上帝的爱。
但是统治国家的人把所有权力集中于一身,对人民实施管制、压迫,打破了本应该由爱来维系的社会关系。
与家族中的长者管教家人的不同是,统治者对人民的统治中,缺失了亲情这种感情的维系而变得更加冷酷、残忍,充满了暴力、血腥的手段,他们想要通过管制、压迫人民来满足自己掌握权力的欲望。
这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和谐和平等的,而是地位低下的人服从地位高的人、无权力的人服从有权力的人。
在奥古斯丁看来这种统治并不符合上帝的秩序,他认为人应该统治自然秩序中等级更低的物种,而不是人统治人。但尘世中的国家想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绝对公平、平等却又显得不那么现实。
奥古斯丁一方面反对统治者对于公民的剥削,认为一些人之所以成为奴隶、囚徒是因为他们犯了罪,而对于这些人的惩罚应该是来自于上帝,掌权者不应该使用恶意的手段对待他人;另一方面认为正确的服从以及友善的统治,可以维护国家的和平。
在上帝之城中的公民彼此之间的关系,肯定是平等和谐的,在世俗之城的现实国家中,人与人之间可以通过善意的管理,来维持自然的和谐秩序。
奥古斯丁以家族中的“家长”为例,他认为家长作为一家之主,应该去爱每一个包括奴隶在内的家族成员,这是出于对上帝的服从。家长有权力管教犯了错的奴隶,对他们实施合理的惩罚,这不仅可以纠正错误的行为,还能够警醒他人不再犯错。
家族的和谐关系象征着国家的和谐,统治者在治理国家时,也应该从善出发使人民服从,这是奥古斯丁从基督教的角度出发,来谈论他的政治观点。在奥古斯丁的国家观中,尤其要指出的是他对正义的看法。
他对于正义并不像其他哲学家那样正面、积极地认为正义是天然的,他认为正义是从上帝而来,只有上帝是唯一的正义。人所谓的正义,也只不过是出于自己的喜好和欲望随意下的定义,没有上帝的善作为根源,人类的理性就不能起到正确的作用,让人作出好的行为。
统治者对人民实施的统治是人对人的统治,这种统治关系本身是出于人自身的欲望就是不正义。世俗之城的人都想要使自身的利益最大化,不管是统治者也好还是普通公民也好,都有不同程度的欲望。
能力有限的公民,可能会为了维持生存实施抢劫、谋杀;统治者为了争取对更多的物质和权利的控制发动战争,这些不正义的行为都是在地上的国家里所产生的。
奥古斯丁虽然否定了国家的正义,但他在强调统治者不正义的同时,也承认国家对于人民正确的管理和统治是有必要的。为了约束这些不正确的行为,法律、机构等就会成为国家实施管理职能的必要组成部分,这种管制应该是让人服从,以保护其他的公民、维持社会的和谐平衡。
奥古斯丁认为人和国家都是必朽的,国家的必朽在于在最后审判中,国家会被上帝降下大火毁灭,人的必朽在于无论好人和坏人都会经历第一次死亡。在国家和人类被惩罚之前,还是有必要去维护彼此之间的和平,因为没有人知道上帝何时会进行最后的审判。
国家的意义是维持社会的和平稳定;同样,宗教也是希望人通过信仰、服侍上帝来维持意志的平衡,这样的生活才是正义的、真正的和平。所以奥古斯丁不是以是否“正义”来定义国家的,而是以“爱”来定义,他始终以上帝的爱为出发点,强调世俗国家应有的内在形式,强调教会存在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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