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惟演虽然出身名门(吴越王族),可毕竟是敌国后代,要想挤进北宋高层,没有强有力的后台不行。于是钱惟演先把妹妹嫁给了宋真宗的大舅子,当上了翰林学士,勉强挤进中央决策层。可是,宋朝对外戚的管束比较严,钱惟演想更进一步,入阁拜相,还必须有文官集团的支持。于是,他又盯上了宰相丁谓。
当时,丁谓正在想办法挤走名臣寇准,所以当钱惟演提出把女儿嫁给丁谓的儿子,请他帮助自己进入宰辅行列时,两人一拍即合。于是,钱惟演不时给丁谓通风报信,把内廷的一些机密告诉丁谓,丁谓顺利把寇准赶出了朝堂。
在下达贬斥寇准诏书的时候,丁谓和李迪两位宰相发生了争执。宋真宗的原话是让寇准去小一点的州担任知州,可丁谓发出的公文中却加了一个“远”字,要把寇准赶到偏远的地方,永远不能回来。李迪很生气,说口谕中根本就没有“远”字。丁谓则坚持说自己没有听错,李迪想要更改,就是偏袒寇准。两人越说越气,最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大打出手。
事情传到皇宫,宋真宗很生气,命令翰林学士钱惟演立刻草拟诏书,罢免丁谓。可钱惟演了解到宋真宗病重多时,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还经常失忆,竟然擅自把皇命改为罢黜李迪而留下丁谓。百官听说了宋真宗大怒的事情,认为丁谓必然罢相,第二天圣旨发出,都非常意外。可是,当他们去探问宋真宗为何下发这样荒唐的命令时,宋真宗竟然一问三不知,最后只好将错就错,罢黜了李迪。
因为帮助亲家丁谓有功,不久后钱惟演就出任枢密副使,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央领导。
宋仁宗即位后,丁谓因过于嚣张,引起公愤,被皇太后刘娥赶走,钱惟演又大义灭亲,主动揭发亲家的种种罪行。宋仁宗大婚,娶了郭皇后。钱惟演又让自己的小儿子娶了郭皇后的妹妹,关系网上又加了一道厚重的保险。
不过钱惟演并不知足,他多次当着亲友的面感叹:“平生不足者,不得于黄纸书名。”宋朝时只有宰相可以在黄纸(圣旨)之后签名,枢密使虽然是使相,是公认的宰相级别,可并非货真价实的宰相,钱惟演心有不甘。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削尖了脑袋四处钻营,却越混越差。
皇太后刘娥去世之后,宋仁宗知道了自己的生母其实是李氏,心中有愧。钱惟演投其所好,公开宣称,应当让刘后和李氏共同进入太庙。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虽然李氏是宋仁宗生母,可是朝廷定制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进入太庙,此举对刚去世的刘太后更是大大的不敬。朝中大臣多是刘太后提拔起来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纷纷上书,说钱惟演此举是谄媚乱国,且抨击钱惟演刻意与外戚联姻,贪图富贵,居心不良。
大臣们的举报证据确凿,宋仁宗虽然有心赞同李氏进入太庙,但是对钱惟演的行径也很是恼火。尤其刘太后死了,郭皇后废黜了,钱惟演倒了两座靠山,现在竟然又到处托关系,要和李后的弟弟做亲家。为求升官如此玩弄婚姻,实在过于卑劣。于是,在距离宰相最近的一刻,钱惟演重重落马,被贬到地方任职。钱惟演又羞又怒,不久就死了。
钱惟演死后,朝廷商议谥号,主持评价的官员说“敏而好学曰文,贪而败官曰墨”,要给钱惟演一个“文墨”的谥号。宋仁宗念及钱惟演是为了讨好自己而被罢官,就让官员再研究研究。结果官员们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取“思”字(追悔前过曰思)。于是,后人又称钱惟演为钱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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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段钱龙
来源|《百家讲坛》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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