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钧长篇历史小说《天祚文妃萧瑟瑟》（连载2）

第1章 惊魂草原（下）

山野壮士

萧瑟瑟连连摇头，上京商贾之女，岂敢冒充王族？这把刀是家父高价从人手上买下来的。

猎户将刀还给萧瑟瑟，也不深究，只是说，我不过随意说说而已，小姐也不必解释了。

萧瑟瑟将刀收了起来，连声称谢，说，壮士，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猎户说，不必了，山野之人，靠山吃山，丰衣足食，当别无所求。

萧贵哥取笑萧瑟瑟说，瑟瑟姐，你若有意就把姓名留下嘛。

萧瑟瑟瞪了她一眼，说，怕把你当成了哑巴不成？

萧贵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猎户，说，这荒山野岭的，也是该有个作伴的。

猎户似乎对她们的打趣并不感兴趣，说，二位小姐，此地一向是盗贼出没之地，我看你们还是抓紧回上京去吧，免得家人惦念。

萧贵哥奇怪地说，女真人怎么这般大胆，居然敢到上京的腹地来打劫？你先前可曾遇见过？

猎户摇摇头，说，山野之人，除一张弓之外，一无所有，不值得打劫的。

萧贵哥不解地问，哎，你说说，那这几个女真人是怎么回事？

猎户说，你以为女真人都是顺民吗？完颜阿骨打可不是个等闲之辈的。

萧瑟瑟说，完颜阿骨达可是大辽新近册封的节度使，每年都要到上京朝拜，莫非他脑后长着反骨不成？

猎户只笑不答，回身便走。

萧瑟瑟急了，说，壮士可否留下大名？

猎户回头说，我姓名倒没什么保密，叫我德布奇就行了。

萧瑟瑟说，我是上京商铺之女张瑟瑟，出来游玩，不慎迷路，还望壮士帮忙指条路。

德布奇置之一笑，话里有话地说，我可不想打听小姐的来历。

萧贵奇这会儿对德布奇背上的弓产生了兴趣，追上来，伸出白皙的纤手说，哎，把你的弓叫我瞧瞧！

猎户望了望她，将弓取下来递给她。萧瑟瑟的目光也随之跟了过去，只见那是张牛角弓，一看就是契丹工匠所做。

萧贵哥叹道，好弓！咱俩换一下如何？

德布奇板着面孔说，你这小姐好生无理，既是好弓我为何要与你换呢？

萧贵哥将弓扔了回去，说，不换也就罢了，你以为我真的稀罕呢！

萧瑟瑟看这弓有些不同寻常，便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这弓从何而来？

德布奇笑笑，说，小姐看出什么了吗？

萧瑟瑟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这弓和我姐夫使的有些相似。

德布奇一愣，随即说，是吗？不过这世上一样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萧瑟瑟说，能让我一饱眼福吗？

德布奇将那张弓又扔了过来，说，当然可以。

萧瑟瑟将弓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猛然发现弓上刻有一首小诗：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萧贵哥将头探了过来，说，哎，这诗好眼熟呀。

萧瑟瑟信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王维的《观猎》诗。

德布奇脸露惊异之色，说，不想你一个契丹女子对汉诗还如此精通，佩服，佩服 。

萧贵哥不屑地说，区区汉诗何能难倒我瑟瑟姐，长见识了吧？

萧瑟瑟不好意思地拉了萧贵哥衣角一下，说，少说一句吧。

谁知德布奇偏偏来了兴致，说，这位小姐，我本是粗人，长年与弓箭为伴，对有关弓箭的唐诗宋词却略知一二，不知是否愿和我对弓箭诗。

萧瑟瑟连连摇头，说，我没这个兴趣。

德布奇说，这么说，小姐是看不起我这山野之人了？

萧贵哥不高兴地说，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们，就可以指手画脚了！瑟瑟姐，咱们走！

萧瑟瑟转身欲离开，忽听身后哈哈大笑，说，本以为碰上了才女李清照，没想到却是个绣花枕头。

萧瑟瑟回身愠怒地说，对就对，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肚皮里装的都是什么货色？

德布奇说，小姐息怒，我不过开开玩笑，绝无恶意，请恕罪。

萧贵哥一脸怒容，说，你不就是一个打猎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在上京……

萧瑟瑟连忙用眼神制止她说下去，并走上前说，我们对诗的范围仅限于唐代弓箭诗，至于对哪首，你先选吧？

德布奇说，李白的《塞下曲》如何？

萧瑟瑟说，你说上阙。

德布奇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上阙是：骏马似风飙，鸣鞭出渭桥。

萧瑟瑟说：下阙是：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

萧贵哥脱口赞道，好一个弯弓辞汉月！瑟瑟姐你真行！

德布奇一笑，说，好，这回由你选诗。

萧瑟瑟说，我们对白居易的《暮江吟》。

德布奇说，请小姐先说上阙。

萧瑟瑟酝酿一下情绪，说，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德布奇恍然大悟地样子，说，想必小姐名字出自此诗？

萧贵哥说，别打岔，对诗！

德布奇说，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小玥儿兴奋地走到德布奇跟前炫耀说，怎么样？小姐常吟此诗，不要说她，连我也会诌上两句的。

德布奇躬身施礼说，小姐出语果然不同凡响，德布奇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萧瑟瑟还礼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岂敢，岂敢！

萧贵哥脸色陡变，抽出腰刀厉声说，你究竟是何人，快快道来！

萧瑟瑟急了，说，贵哥，你这是做什么！

萧贵哥说，德布奇绝非山野之人，我们上当了！

德布奇仰天大笑，说，你这丫头好生奇怪，我好心救人以倒悬，不图回报也就罢了，不想却落得个恶名，真是莫名其妙。

萧瑟瑟一把将腰刀夺下，说，贵哥，不得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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