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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玲简介 先生们之常书鸿:此生只为敦煌

2006年,李辉拍摄了《月牙泉》。

2006年,敦煌九层楼前。

2006年敦煌骑骆驼在鸣沙山。

2016年再去敦煌。

十年后,我再次进入敦煌。上一次是2006年,这次是2016年。

我生于1956年,生活中很多巧合都和6有关。1977年高考第一天是12月6日,大学号是7711026,办公楼是16号楼,楼层是6,住宅号是36,住户的邮政编码是100026...所以我一直把6作为自己的幸运数字,出国旅游拍6相关的门牌号成了我的习惯。

没想到,第二次敦煌之行,发生了更加灵动和不可思议的事情。

精彩366!

走出敦煌机场,在CAR Inc .租车,车号甘A7D366。我们的六条微信消息是2014年6月6日在微信官方账号推出的,我对此颇感自豪。每年的这一天,我们总是聚在一起,喝醉。本来计划走66路,中美,但是我的梦想还是存在的。

众所周知,更奇妙的巧合出现了——敦煌莫高窟的恒空生于公元366年。根据资料,莫高窟建于十六国时期。据唐代《李可让重修莫高窟佛碑》一书记载,先秦第二年(366年),乐尊和尚路过此山,忽见金光闪耀,如现佛,于是在岩壁上掘出第一个洞穴。之后,禅师法良等人继续在这里修建洞穴修行禅,称为“沙漠石窟”,意为“沙漠中的高处”。后人因“莫”与“莫”之俗而改名为“莫高窟”。还有一种说法是:佛家有说,修佛洞功德无量,无者不能,莫高窟无,也就是说没有比修佛洞更高的修养。

车号366,一个数字,从而与莫高窟的开始和1000多年的历史联系在一起!

以前有个朋友说我是“数控”。其实你也不知道,数字和历史有关,和很多巧合有关。在后面描述的常书鸿先生命运的起伏中,为什么没有巧合?

"巴黎说敦煌之后,长江黄河又长又长."

在《北京晚报》工作期间遇到了常书鸿。当时负责文化活动的报道,不时会在一些场合遇到常书鸿。后来在《五色增刊》中编辑了“北京生活札记”一栏,请一些有文化的老人谈谈在北京生活的感受。我写了一封信,向他要了一份手稿。

常书鸿,李辉,1984。

常书鸿手稿之一。

常书鸿第二稿。

常书鸿第三稿。

不久,常书鸿送来了三页的《北京的变化》手稿。他一遍又一遍地修改手稿,非常认真。当我收到手稿时,我打了电话。他让我在稿子末尾加一句:“看到祖国走上振兴之路,我很高兴。”这么漂亮的稿子,加上我难听的话,真是浪费了。证据被解除,送他修改。他做了一些调整和细化,标题改为“晚年的北京”。

常书鸿,满族,1904年4月6日出生于杭州。他人生中第一个数字“6”出现了。

文章开头,常书鸿谈到了他童年对北京的向往和想象:

从小在江南的天堂杭州长大,真的心满意足的生活在青山绿水的西湖边的老家,没有任何奢望的过着童年。2003年,父亲从北方的一个遥远的地方回来,带来了一些北方的土特产和栩栩如生的“面对面”的儿童玩具,正是由于父亲的好奇心,我才在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一个向往的谜,不断地问父亲对六七十年前北京的印象,问关于北京紫金城、皇帝所在的壮丽景色、琉璃瓦、三大殿堂、北海和颐和园的问题

常书鸿晚年离开敦煌,后居北京。他在文章中提到了陪伴敦煌四十年的骨肉相融的联系:

时间在流逝,年龄随着历史而变化。上世纪30年代,我在法国留学时,发现敦煌民族艺术的巨大宝库在辛亥革命前就被资产阶级所谓的“学者”洗劫一空,毁于一旦。作为一个不值得拥有的中国人后裔,带着失去儿子后振兴中华的愿望,去敦煌从事保护研究。匆匆过了40年,我到了壮年。感谢党和国家的关怀,我来到了北京,生活在日新月异的首都。

敦煌,在常书鸿心目中。四十年,辛苦漫长的日日夜夜,他把一切都留在了敦煌。赵朴初先生首先称常书鸿为“敦煌的守护神”。五个字,当之无愧。

北京明教封面选常书鸿、冰心、胡风肖像。

丁聪为常书鸿画了一幅肖像。

我准备在常书鸿上发表这篇文章的时候,发了一张照片让丁聪先生陪着。丁聪画了常书鸿的肖像,非常生动。因为他讲了北京的变化,所以专门画了画像旁边那篇文章里写的故宫建筑。十多年后,我从山东画报出版社认识了王嘉明的哥哥。我在1999年出版了一本《北京生活笔记》。在设计封面时,我选择了三个角色:冰心、胡风和常书鸿,他们分别出生于1900年、1902年和1904年。对我来说,这也是和常书鸿的一次机会。

常书鸿发现敦煌纯属偶然。1935年在巴黎读书时,他沿着塞纳河散步了一个晚上,改变了他以后的生活方向。

叶文玲写了常书鸿的画报传记《敦煌铸五言碑》。

进入新千年,我为大象出版社策划了一套“大象人物聚焦丛书”,并请熟悉常书鸿的叶文玲为常书鸿撰写画报传记《敦煌铸五言碑》。读叶文玲的文字和图片,被常书鸿的敦煌情结深深打动。这时候吉林电视台的“回家”栏目成立于2002年,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成为这个栏目的艺术总监,挑选一些合适的文人来拍摄他们的“回家”。清明节期间,第一批人被拍照,分别是丁聪、于峰、余光中和冯骥才。画报一出,我自然想到了常书鸿。

常书鸿早在1994年就去世了,但这么伟大的“敦煌守护神”怎么可能不被拍到?找到常书鸿的女儿常莎娜,问她能不能回敦煌拍《回家》。常莎娜和他的父亲从巴黎到敦煌经历了许多变化。在父亲心中,女儿是最大的精神慰藉,她一直陪伴着他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常莎娜同意了,因为她一年去一次敦煌祭拜父亲。她生于1931年,已经过了七十岁。在敦煌,她敞开心扉谈论父亲常书鸿,母亲陈志秀,陪父亲读莫高窟黄沙苦读的日子。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但我仍然很高兴能有这样一个完整的镜头,留下许多珍贵的镜头。在常莎娜和叶文玲的故事中,“敦煌守护神”的形象立体而丰富。

1939年,常书鸿和妻子陈志秀、女儿常莎娜在昆明。

1951年,常与妻子成贤和三个孩子在一起。

1991年常书鸿和女儿常莎娜。

1993年,常书鸿和常莎娜在家中与日本画家钟安根相遇,这是他最后的照片之一。

常书鸿和陈秀智1925年结婚。1928年,陈秀智来到法国,加入常书鸿,开始留学美术。常莎娜生于1931年,名字取自塞纳河的谐音。她回忆起父亲在节目中与敦煌的相遇:

巴黎塞纳河边经常有书摊。他在书摊上找到的,上面写着《敦煌石窟图册》,印在伯奇河上。翻着翻着就说中国,在甘肃西北部发现了这么一个藏经洞,里面全是画和石窟。我父亲很惊讶。他说中国人不知道中国有这样的宝藏。

《敦煌石窟图录》让常书鸿的心飞到了遥远沙漠的敦煌,虽然他在巴黎。他曾说自己是一个爱上西方文化的人,被人用文字称为希腊罗马,但敦煌艺术却比欧洲早了近1000年,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他决定离开巴黎,期待拥抱敦煌。

这就是不可思议的常书鸿。这个想法一旦确定,谁也改变不了他。他的妻子未能完成学业,但他坚持要去敦煌。1936年,他抛下妻子和女儿,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常书鸿生活中的另一个数字“6”是给敦煌的!

回到国内,中国正处在战争的漩涡中,哪里可以谈敦煌的保护?等了几年,1942年9月,国家敦煌艺术研究院成立,常书鸿担任筹备委员会副主任。期待已久的敦煌之旅即将开始。半年后,1943年3月24日,年复一年梦寐以求的敦煌终于出现在常书鸿面前。从那以后,非常艰难的日子一直伴随着他们。陶醉于幸福,别人无法理解。

1953年,莫高窟前平台拆除时发现447号洞。这是一张用绳子拉下土桌的老照片。

1954年,常书鸿命令窦占彪修复莫高窟130窟崖上的栈道。

陈寅恪的话刻在敦煌墓碑上:“敦煌是我们国家的学术悲史”,摄于李辉。

常书鸿来敦煌之前,莫高窟被毁,附近的农民不仅在窟内生火做饭,还在莫高窟前的绿洲里放牧。原本是为了绘画艺术而来的常书鸿,开始带领大家清理堆积的沙子,筑起防沙墙。原本拿着刷子的手开始挥舞铲子。同时,常书鸿着手绘制莫高窟全景图,为敦煌研究积累最基本的资料。当时敦煌是千里沙漠中的一个点。在荒凉绝望的处境中,他们忍受着被遗忘的痛苦和恐惧。

守护敦煌40年!

常书鸿1953年画莫高窟九层。

1991年,走进米首的常书鸿又画了敦煌飞图。

可以说敦煌永远在常书鸿心中。20世纪80年代,当他成为CPPCC成员时,如果这个团体发言,他会说敦煌。我认识很多熟悉常书鸿的前辈。他们开玩笑说,常书鸿总是在团会上从巴黎聊到敦煌。所以有一句顺口溜:“巴黎谈敦煌,黄河长江长。”黄苗子先生也是一个团体,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政协文艺界的这个团体的成员都尊敬常老。大家开小组会的时候,都有一个准备:如果今天上午或者下午有常老的发言,大家只要听就行了——常老的发言自始至终都是敦煌。”

怎么能不谈敦煌?这是他一生中最艰难也是最辉煌的部分。很难想象,没有这样一个执着、顽强、执着的人,敦煌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院子的故事

然后去了敦煌莫高窟,又一次走进了常书鸿住的院子。自从1943年来到莫高窟,他们一家就在这里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陪同他的有他的妻子,孩子,董和他的妻子,李渔,周少森,吴和。在过去的40年里,这里依次发生了许多悲欢离合的故事。

走进院子,有两棵大树正对着。常莎娜告诉“回家”剧组,这两棵树是他爸爸种的。说到父亲和树,她很难过:

常书鸿故居的院子里,他种的两棵小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李辉的照片。

他在这里的时候种的。以前是寺庙。它没有这棵树。他特别喜欢植物。叫长八梨。这只梨很结实。现在不大了,小了,但是很甜。他们总是在秋天的后半段给我摘下来带回北京吃。很有意思。每次来都是在这里拍照。现在长高了。原来我躺在这上个月盛开的梨花上。

回想当年,敦煌生活条件的艰辛可想而知。常书鸿和女儿常莎娜坚持要走,但没能陪她走到最后的是结婚20年的妻子。1945年,敦煌研究院新调来一位总务主任,与陈志秀恰好是诸暨老乡。他对陈志秀的热情和殷勤,很快就从暧昧变成了淫乱。这时候,陈之秀再也受不了敦煌的艰辛了。她坚持要去兰州看病,其实是跑了。

多年以后,女儿对母亲的离去有了新的认识。在她看来,痴迷敦煌、烦恼重重的常书鸿,对妻子缺乏关爱,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当时我妈成了一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不适应这个。她还在房间里挂了一尊圣母玛利亚的雕像,每天都在祈祷,但是山洞里是佛教和两种宗教,但是从艺术的角度来说,她也觉得北魏和唐朝早期的彩塑很漂亮,她也在那里复制,也坚持了一两年,但是生活很无聊,然后,当时我来到研究所,行政、会计、文书、绘画、董等。,还有十几二十个人的工资和住宿问题要考虑。之后,我不得不适应生活。国民党工资贬值,父亲压力很大。所以,他照顾我妈,真的是不够。感情上的安慰和照顾都不够,妈妈觉得很孤独。待了两年,43、44、45、45年抗战胜利。大家都复员了,一群人走了。她也想离开。当然,父亲不肯放她走。后来她说身体不好,去兰州看病。结果她去了兰州,再也没回来。

常书鸿一开始并不知道陈志秀要走,以为他要去兰州治疗。同事董直到截获了一个小喇嘛写给陈志秀的信才知道真相。叶文玲在画报上写道,董把信交给常书鸿时,突然发现眼前的老师突然“变成了两个深深的黑洞”。面对镜头,叶文玲讲述了发生在1945年4月的故事:

《开国大典》是我国最早的著名油画《董。董文茜发现了陈志秀与那个人的通信。董手里拿着不敢告诉老师。当他看到老师要准备一匹马去追的时候,那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他说你不要追老师,珍妮也不回来了。他说为什么,因为她当时说要去看医生,常书鸿先生那天也杀了一只羊给妻子饯行。为了追老婆晕倒在沙漠里,要不是遇到石油勘探队的工程师来救他,他可能早就死在沙漠里了。

带走妻子的仇恨让常书鸿陷入极度愤怒。他把陈志秀的照片都撕了。

私奔之后,陈志秀以后的生活很艰难。嫁给那个老乡后,她的丈夫在50年代以“反革命罪”死于狱中。之后,陈志秀又娶了一个工人。18年后的1963年,常莎娜终于在家乡杭州再次见到了母亲陈志秀。

常莎娜难忘的一幕。说起这次重逢,常莎娜的语气相当平静:

看到的时候,我觉得很同情,也很心疼。我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我以前穿的很好,完全比家庭主妇和佣人好。不知道,特别惨。我们两个默默对视,没有流泪。

她后来说她更惨。她和工人们有一个孩子。孩子长大了,她也有了孙子。但是,媳妇对她很不好。像一个老母亲,她后来赞助她,赞助她。每月20元左右。她每次给我寄信,都说我对你寄来的钱很满意。我拿了你的钱,买了两袋奶粉和一个热水瓶。我买了一点。

陈志秀1979年死于心脏病。常莎娜重新粘上她父亲撕的照片,让她父亲身边的朋友从他们那里取回所有母亲的照片。毕竟我妈在敦煌也不好过,毕竟我妈养大了常善娜,一个杰出的工艺美术人才。母女情深,在常在新。

过去的一页,就这样翻过去了。

1946年,李承宪如期抵达

抗战胜利前后,常书鸿没有想到敦煌突然陷入困境。

1945年7月,国民政府教育部下令撤销敦煌研究院,莫高窟移交敦煌县政府。常书鸿听到消息,到处发函,请求支援。在每封信的后面,他总是忘了加上打地板的话:“我所有的同事永远不会离开敦煌!誓死不离莫高窟!”

常书鸿办公室。

常书鸿简陋的书架,李辉拍的。

常书鸿简陋的卧室和书房浑然一体。

常书鸿故居在九层楼对面。

一个月后,日本投降,举国欢庆。但是,很多和常书鸿一起来敦煌的同事开始想家了,一个个来请假。董夫妇先走,李煜、周少森、吴紧随其后,都是在董夫妇的陪同下,与常书鸿一起来敦煌的。

潘絜兹也提出离开。他来敦煌的时间不长,但在常书鸿眼里,却和董、李煜一样是不可多得的敦煌人才。陈秀智的离开让他感到痛苦,开始考虑同事家庭的稳定。他不想同样的悲剧发生在潘絜兹身上。

无法挽留,只能忍痛割爱,看着一个学生,助手,踏上回家的路,消失在沙漠里。

没想到1984年,除了常书鸿,我还和在敦煌度过了一段艰难岁月的潘絜兹先生有过一些接触。当常书鸿被邀请为《生活在北京》写稿子时,我也给潘絜兹发了一封稿子,发表了文章,请他给一份稿子。他很快回答我:

潘絜兹写给李辉的一封信。

李辉同志:

您好!

已经收到两次寄出的信件和报纸。谢谢你鼓励我!“北京祆教”专栏写得很好,看过几篇文章,从不同角度写的,都很亲切感人。因为都是聊自己的感受,比如老朋友推心置腹的谈话,说者漫不经心,不板着脸,听者没有“分开”的感觉。

我也准备写一点,但是最近比较忙,以后再写,送去教。请尽快回复

写一篇短文!

潘絜兹

4.25(1984)

在寄出这封信之前,潘絜兹在信的顶部加了一句话:“我匆匆写了一篇文章,想看看是否能用。”附:“这篇文章是《乡愁》。这篇文章发表后,我在报纸上附上了这封信,潘絜兹很快回信说:

潘絜兹给李辉的第二封信。

丁聪画了潘絜兹。

李辉同志:

收到了信件和报纸。对于晚报给我的鼓励,我感激不尽。照片不需要寄回,请留作纪念!丁聪也看到了。他画得非常多。照照片画画不容易,可能是因为他是熟人。

我没有写的打算,开心的时候就写一点。计划中选定的题目往往因为不引起兴趣而难以产生,所以最好不要对我有“奢望”,但我还是愿意为晚报写一些简短的草稿。

我住在海南北部芳官17号,鼓楼前的银丁桥附近。编辑部偶尔去一趟,家里有的是时间。空欢迎玩。

在不久的将来(10月),我们将举办一场工笔画和彩画展览。希望你能来给我们出主意!

祝好!

潘絜兹

5.7(1984)

如约而至,我去参观,走进北关坊胡同,见到了这位著名的工笔画家。后来他写了《招鸟归来》,把把鸟关在笼子里的现象和让鸟在国外自由飞翔的现象做了比较。他的两篇文章堪称美国英语。

潘絜兹“自言自语”。

我最后一次联系他是在2000年,当时我家还在北关坊胡同,但是我住院了。今年,丁聪的沈骏夫妇请我帮忙为三联书店编辑他的另一本《知识分子画像》。他们需要找到肖像主人和朋友,每人写一段。潘絜兹在医院写了回信,并写了一篇“自我谈话”:

在旧社会,他被称为浪子;在新时代,他是一名画家。

丹青路,多崎岖啊!

很难环顾四周!

从底部向上看,

天之外有山。

别叹气,画画难!

生来学春蚕,死了当铺路石。

我的晚报同事侯秀芳写了《潘絜兹的画像》。

两年后,潘絜兹于2002年去世。晚上的同事侯秀芳写了《潘絜兹传》,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它写了潘絜兹在敦煌临摹的细节,读来令人感动:

潘敏子和他的朋友去山洞里抄。山洞里一片漆黑,燃着的煤油灯只能照亮一面小墙。壁画很大,有时要重复几次才能画出好画。天花板上有些壁画,仰视良久,脖子酸疼,不得不趴在地上画画。由于当时物资匮乏,加上研究所经费匮乏,他们几乎得不到最起码的工作条件,只好自己动手。董擅长研究。他创造了很多当地的方法,比如明矾纸,就是用热水开胶,把明矾加到一个木槽里,一张张递过去,让原纸变成熟纸;修笔就是把毛笔换成合适的笔,断了的笔也可以修再用;调色是将黄土、粉笔、红粘土放入碗中研磨;装裱是为了在纸上加强画面。这些都是他们晚上做的,白天散在石窟里。

潘絜兹讲的这些故事早已融入敦煌历史。

回到1945年在敦煌闯祸的常书鸿。很多曾经患难与共的同事纷纷离开敦煌,为敦煌招募新的一批人,成为常书鸿的当务之急。

1942年,徐悲鸿为常书鸿艺术展题词。

为了生存和发展,常书鸿带着常莎娜去了千里之外的兰州,在那里举办了双展。虽然展览很成功,但没有帮助。无奈之下,他听从朋友的建议,前往重庆寻求支持。

直到1946年的新年。为了敦煌事业的未来发展,常书鸿在重庆四处游历了几个月,终于在5月份见到了中央研究院院傅斯年,并得到了有效的支持。“敦煌艺术人员招聘会”的招牌就立在常书鸿下榻的酒店里。他再次为敦煌招人。他挨个面试了每一个应聘者,有老朋友写信推荐志愿者。

1946年5月29日对常书鸿来说是重要的一天,尽管他不知道来应聘的女孩一年后会成为他的妻子。

她是李承宪,生于1924年,比常书鸿小20岁,酷爱绘画。当天采访结束后,常书鸿在日记中写道:“5月29日上午,李承宪来要求去敦,作品送审。他们还是合格的,被允许去敦煌。”

常书鸿人生中至关重要的第三个“6”,如期而至!

招聘很顺利。离开重庆后,常书鸿乘坐10轮卡车,满载小型发电机、相机、胶卷、画纸、画笔、颜料等物资,返回敦煌。李承宪暂时不能和她一起去,以后会自己去。然而,常书鸿在采访中被她对敦煌的迷恋所感动。也许,这是另一段注定要慢慢来的爱情。

在成都,他遇到了曾在北平国立艺术学院任教的两个毕业生霍锡良和范文藻,以及在艺术学院一起工作的老师沈。他们和他们一起去了敦煌。1947年,不到一年,就是这个沈给常书鸿写了一封信。内容大致如下:

张先生,你不是说以后要去兰州出差吗?快来!在我看来,慢慢来,你可以做李小姐的好事,我们已经观察她将近一年了。她真的是你想象中的敦煌傻逼。我们把你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也同意从心底里尊重你...

1947年,常书鸿和李承宪在敦煌结婚。今年,2017年,恰逢他们结婚七十周年。

真正理解常书鸿的是李承宪。1946年到敦煌,1947年结婚。她和常书鸿在敦煌度过了36年。叶文玲把这段话写得很好:“李承宪对这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父亲般的老师充满了崇拜和敬意。爱情需要崇拜和尊重。常书鸿是值得崇拜和尊敬的。常书鸿在她心里就是敦煌。”

1994年常书鸿死后,李承宪写了一篇文章怀念她。我用它作为补充,并把它印在画报传记上:

1982年,我和丈夫搬到了北京。其他人在北京,心在敦煌,家里挂着几个铃铛。微风吹来,它们叮当作响。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敦煌,九层的铁马叮当作响,无时无刻不在呼唤他。

对他来说,敦煌就是生命,就是一切。他离开了我们,在对敦煌和敦煌艺术的深深怀念中死去。

读这段话,我们可以看出,只有李承宪才能真正理解常书鸿和敦煌的真实而深刻的情感。

常书鸿死后,骨灰运回敦煌,墓碑面向莫高窟标志性建筑九层。他已经仔细粉刷了九层楼。现在,他的灵魂在敦煌,他永远不会离开。

再看一遍《回家》,听常莎娜讲他爸爸的故事。出现在我面前的是1945年的一张照片:母亲离开后,14岁的女儿常莎娜成了常书鸿最大的安慰和依靠。父亲画画时,她照顾父亲,陪伴父亲走出精神低谷...

常书鸿画夫妇和女儿常莎娜。

常莎娜向父亲献花。

已年过古稀的常莎娜回到敦煌,仔细擦洗父亲的墓碑。

每年一次,常莎娜总会来敦煌为父亲扫墓。她又来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用抹布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并为父亲献上一束鲜花。站在墓碑前,她深情的对父亲说:“爸爸,今天我从北京给你带来了新的花。爸爸,常年在这里,他说我不信佛,但如果有来生,我还是常书鸿,我会继续我的事业,就是保护和研究敦煌的艺术。”

常书鸿,此生只为敦煌。

对敦煌来说幸运,对常书鸿来说幸运!

1979年,日本作家朋友荆尚敬欢迎常成仙和他的女儿常善娜访问日本。

手稿于2017年3月1日完成,翟赟出现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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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辉,1956年生于湖北省睢县(今随州市)。1982年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主要写传记和随笔。主要作品有《文坛悲歌——胡风集团误判案的故事》、《沈从文与丁玲》、《沧桑望云》、《盖中国》、《黄永玉传奇》、《觉明——80年代的亲身经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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