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十月中旬,频繁的沉闷而急促的锣鼓声打破了蛋壳总部原本的寂静。
这是一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工薪阶层。敲锣声在蛋壳总部响起。锣上写着“打工仔”二字,下面再加上“文明”二字。
这锣声和今年年初1月17日华尔街纳斯达克上的蛋壳铃声大相径庭。上市前,前蛋壳员工回忆,强烈要求员工开立美股账户,玩新蛋壳股票。这时候,蛋壳迎来了最亮的时刻。
与此同时,另一个时间节点即将悄然而至。六天后,一场影响全球的新疫情开始爆发。
这次疫情黑天鹅率先在一个长期出租的公寓里搅了一池泉水,也让上市不到一年的蛋壳进入危机。
CEO:跟我没关系,CFO:真的没钱
蛋壳清洁供应商文博去年10月接手了上海的蛋壳清洁业务。今年11月初,在拖欠蛋壳8个月后,我决定来蛋壳总部看看最真实的情况。他告诉《科技星球》,“我不能来,我的工人正强迫我要钱。”
不知道10月中旬的工资是否有效果,但据后来发工资的人说,“我拿到钱回去了。”在这样的猜测和猜疑下,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蛋壳总部。
11月3日,文博从上海驱车前往蛋壳总部。“我们人多,开车比较便宜。”这里有十多个供应商在等着。
这个时候蛋壳总部从外面看没什么变化,几乎每个格子都露出一个脑袋。每天照常上下班的员工。
十几个等工资的供应商好像和所有订单都不合拍,没人管,也没人问。CEO崔彦突然被文博手下的一名清洁工拦住,问他:我们的钱怎么办?崔彦答道:“跟我没关系,所以我很快就被保安护送走了。”。
崔彦的回答惹恼了文博和其他工薪阶层。在蛋壳总部,崔彦的办公室是最近的,有密码锁,不容易进去。利用空区员工进去汇报工作的机会,要求加薪的员工一个接一个地闯进来。文博指着崔彦问:你是蛋壳公司的CEO,为什么我们和你没有关系?
崔彦有些被这种情况吓到了。僵持了很久,崔燕开始妥协,答应解决欠款问题,把工作转给了王采购部的一位女主管。工薪族与王姓主管谈话时,一群女员工护送崔彦下电梯,CEO的“逃跑”再次惹恼了工薪族,导致冲突,警方出面调解。
3日晚,从派出所出来后,崔彦匆匆上了一辆车。那天是CEO崔彦最后一次出现在蛋壳总部。用文博的话说:“我们最致命的错误是让他走。”
拖欠的工资是导火索,点燃了全国各地的供应商。来自苏州、上海、武汉、南京、成都、深圳的供应商像雪花一样飘在外面,数量从30个、50个、100个、200个逐渐增加,形成一个大雪球,聚集在蛋壳总部门口。
人越聚越多,逐渐取代了原来的办公室员工,占据了蛋壳总部的办公空间。沙发、工作站、走廊、会议室都是打工仔,晚上睡在未完工的水泥地上。空空气中方便面的味道,人们的哭丧脸,抱怨声,在北方暖房的蒸腾下,全都溢了出来。
这些打工仔负责的清洁、保养、装修、家具等工作,一个月之内已经停工。作为庞大蛋壳系统的周边神经租户,他们最先感受到的是没有人清理垃圾场,停电断网等投诉通过不同平台陆续发出,而几乎所有的400全国客服都在等待提示。
工薪族的愤怒在11月10日达到顶峰,这近一个月的维权终于带来了蛋壳高管的首次亮相。
首席财务官张峥本应在同一天的3: 00见面,却在5: 00出现在蛋壳总部。等他的防守队员兴奋的问问题。面对供应商提出的停工一个月的要求,张峥惊讶地问他的下属,说我不知道。
拖欠工资的问题仍未解决。张峥坦率地说,“真的没有钱。”
程也模式,婉拒也模式
曾经认为“35岁之前如果不能有所成就,那我就白活了”的高静,带着老领导德里克150万的VC和自己100万的创业资金,冲进了长租公寓行业。
2015年2月,高静亲自收购了一套100平米两室一厅的房子,这是蛋壳的雏形。
获得房屋后,经过简单装修,租金差额以长租的形式获得。“二房东”模式初步验证成功后,蛋壳开始快速复制,不断开城、夺房、再扩。互联网行业“二胎必死”的诅咒是蛋壳不想看到的未来。
这次疯狂的进军,似乎是受了蛋壳前董事长德里克的指示。“作为一个创业公司,当你做的事情成为一个口号的时候,你必须拼命的高速发展,甚至在短期内牺牲投资者的利益。我们宁愿赔钱。还是得追求发展速度。”
蛋壳公司的员工告诉《科技星球》,蛋壳公司对该房产有月度、季度和年度目标。德里克还说,他希望未来三年有100多万套房子,而当年是8万套。
德里克表扬了高静。"他对数据非常敏感和熟悉。"喜欢《资本论》的刘二海起初对蛋壳模式犹豫不决,但一些熟人认出了高静,让他选择“投别人的票”。在大佬们的背书下,蛋壳5年完成了7轮融资,规模接近60亿。
吸引资本不断追逐的,是蛋壳公寓背后庞大的房源、租客、房东。从最初的2000套到5年41.9万套,蛋壳已经挺进中国13个城市,复合年增长率360%。
这个闪亮的蛋壳吸引了很多供应商追随。小李是个打工仔。他告诉Tech Planet,“我本来是在做其他的长租公寓,但是听说蛋壳马上就要上市了,所以决定发展一定要好,于是就转了。”小李在无锡目睹了蛋壳打开的全过程。2020年上半年,只有工程队小李承担了80套蛋壳公寓的改造。
BD也承担了一个重要的角色。据前蛋壳房管人员介绍,“每月15单以上有底薪5000加40%-50%的房租提成。旺季一个月能赚4万。很多早期的员工都有了钱,可以买车买房了。”
Tech Planet在成都采访的一位房东说,几年前,蛋壳以远高于7000元市场价的价格与他签订了一份为期三年的合同,但这几年来,它们所在的位置没有涨,而是跌,目前的均价在5000元左右。
互联网plus中的租房+理财的商业模式,曾经是蛋壳的骄傲,是蛋壳在IPO时向资本市场高调讲述的故事:当无序的房屋打包后,当最终市场的免费房屋减少到一定程度时,可以提高租金,获得高租金差,从而形成利润。
但要玩这个模式,房东、租客、现金流缺一不可,但是不可控因素太多,每一个小失误蝴蝶效应都是巨大的。
大踏步扩张伴随着高成本,根据蛋壳招股书,每套新增住房的成本在12~20个月后收回。
快速扩张需要资金支撑底层,用租房贷款来弥合缺口是长期租房的选择。租客的租金直接退给银行,银行提前向长期租赁公寓支付一年租金继续扩建。
Tech Planet已经和租客核实,蛋壳租客只有选择按月支付的情况下才能获得租金贷款,否则只能通过按季度支付的方式提前支付大量租金。这个数据也在蛋壳招股书中得到证实。2017年,蛋壳租金贷款占比达到90%以上。近年来,虽然有所下降,但仍达到67.9%。
但租贷的危险在于,一旦运营商扩张减少,资金回笼变慢,周转受阻,资金链随时有断裂的危险。
但由于对未来租金持乐观态度,蛋壳一般与房东签订3~6年的长期合同锁定成本价,成本不变。一旦租金差随着市场的波动而减少,蛋壳就面临着赔钱和赚钱。事实是,在过去的五年里,蛋壳公寓的租金上涨了12倍。
所谓的用互联网模式改造传统租赁市场,并没有带来新的商业模式奇迹。反而是年年赔钱烧钱抢市场的局面,不可避免的没有让人想起之前自行车共享中的鸡毛。
危险建筑的裂缝
危机不是突然到来的,也许它已经奠定了基础。这栋楼的异响出现的比较早。
蛋壳在招股书中已经坦然披露了这一点,说明蛋壳已经连续三年处于净亏损状态。其中,2017-2019年蛋壳损失分别为2.72亿元、13.7亿元和34.47亿元。2020年第一季度财报,净亏损12.34亿元,合计63.23亿元。
另一方面,根据财务报告数据,短期负债和长期负债合计负债总额为90.27亿元,资产负债率为97.06%。
相比高负债,更难的是手中的现金。随着“黑天鹅”的爆发,现金成为所有企业保命的关键。蛋壳显然没有这个金牌可以免死。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第一季度,蛋壳无限制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为8.26亿元。
用8亿填补90亿资金的缺口只是九牛一毛。
从这个角度来说,年初蛋壳上市不仅仅是简单的换取更大的发展,更重要的是为了挽救生命。
改变是第一要务。据《南方周末》调查,在上市前夕,蛋壳前CEO高静正计划引进6亿元投资,以此来煽动更大的社会资本。但2020年6月,CEO高静被调查,联合创始人兼总裁崔彦担任代理CEO。
蛋壳否认了高静与此事的联系。在这场比赛中被寄予厚望的关键人物已经成为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
消息一出,蛋壳公寓立刻迎来股价大跌,一度引发导火索。随后首席财务官辞职,首席运营官离职的消息接踵而至。自今年上市以来,其开盘价为13.5美元。今天,它的股价只有1.44美元。蛋壳价格下降了90%。
疫情期间,蛋壳决定先从房东入手,要求房东设立免租期,但同时也没有给租客免租期。这个动作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不得不放弃。
疫情过后,蛋壳欠供应商钱。据一位来自苏州的装修工头向Tech Planet回忆,蛋壳最早是疫情拖出来的。当时大家都能理解,去年11月的欠款是在6月、7月、8月结清的。钱的数量在一个一个的增加,让人觉得蛋壳没毛病,然后就没有结算了。“拿不到钱,相当于干了一年。”
科技星球查询,10月15日,蛋壳将成都分行1000万股抵押给伟众银行喘息之机。
融资找不到钱,另外两头也不再稳定。大多数房东没有在约定的日期内收到租金。原来的季度支付或月支付统一由蛋壳改为月支付,但月支付无法按时到达。根据合同,蛋壳有15天的缓冲期,但更多的房东不愿意相信蛋壳,排队去了解。
另一方面,租户的租出率也在逐渐提高。一家蛋壳清洁的供应商告诉Tech Planet,在此期间,负责区域的出租清洁量是平时的三倍,这表明出租的租户越来越多,而空购买率的提高意味着成本又在上升。
从去年11月开始,现任CEO崔彦卸任蛋壳公司8家子公司的法人,前任CEO高静卸任3家关联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蛋壳没有解释这种情况,导致了不断的猜测。
11月5-10日是蛋壳员工领工资的日子。Tech Planet要求蛋壳管家和总部工作人员核实,但没有得到报酬,社保暂停。
这个一直在赔钱的游戏怎么继续?
等待白骑士
蛋壳首席财务官张峥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给出了蛋壳在寻求融资的答案。
但是蛋壳里面的员工对这个回答表示怀疑。“如果你能找到钱,你已经找到了。现在是一个放慢军队速度的计划。”
蛋壳困境不仅是一个孤立的问题,也是整个长租公寓面临的共同问题。最近,要求房东减少租金等措施被自由发布,以缓解财政压力。
目前,蛋壳公寓前三大股东分别是老虎基金、欢乐资本和创始人高静,持股比例分别为19.9%、15.60%和13.5%。
欢乐资本相关人士表示,他们之所以不清算,是因为看好蛋壳发展,他们也看到了今年受益于长租公寓的政策。但高静的意外是意外,欢乐资本目前无意离职。
蛋壳前面有三条路:融资缓解财务压力;转让子公司的运营;更何况破产清算。
第一条路很难走。几波过后,愿意伸出援手的资本不多。最大的可能是向原本参与的资本伸出援手;最后一种方式被蛋壳自己否定了,蛋壳官方11月16日表示不会破产。但即使整个蛋壳进入破产清算,对于蛋壳来说,财产基本都是租来的,轻资产的路线是贫瘠的。
《科技星球》验证了首席财务官张峥的手机总能被拨通,蛋壳也表示不会逃跑。
至于蛋壳杭州分公司已经从网上退市的信息,Tech Planet从当地供应商和员工那里证实,这是蛋壳收购爱上租金的原址,一直没有蛋壳挂的迹象,确实是虚假信息。上海蛋壳分店确实搬家了,新地址目前未知。
这四个谣言反映了人民的恐惧。
很多供应商选择通过法律途径维权,但一位胜诉的供应商告诉Tech Planet,没有办法胜诉。蛋壳分公司没有财务,没有采购,还需要来蛋壳总部要钱。
由前述推断,各地区兼并收购或易手蛋壳,可以帮助蛋壳缩摊,可能成为解决方案。Tech Planet获悉,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蛋壳总部,通过各种方式寻求解决方案。
蛋壳似乎在最近给拖欠供应商的邮件中含蓄地表达了这一点。但不知道白骑士什么时候会自救。
11月16日,蛋壳公寓回复媒体询问,称公司目前面临财务困难,但正在积极处理租客和房东,也在积极回应。蛋壳公寓承诺永远不会逃跑。第二天,甚至有市场传言说我爱我家,集团将接管蛋壳。截至11月18日,蛋壳公寓的股价一夜之间上涨了80%,收于2.4美元。
不过18号我爱我家回应接管蛋壳公寓的谣言。我爱我家的群里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说“目前没有接到相关通知”。
同行们似乎已经领先了,一家争夺品牌的房屋中介机构正在用蛋壳挖员工和房子。
随着年关的临近,蛋壳上的缺口能不能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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