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兵 中南人物丨赵新那：历经世纪风雨，生命底色依旧澄明

摘下“赵元任二女儿”“黄佩云夫人”的标签。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赵辛娜”这个名字。

但她一直都是她自己，一个有独立人格的勇敢存在。

赵辛娜

中南大学化学系教授

她出身书香门第，战后逃亡，亲吻哈佛名师，投身三尺讲台，放下包袱插秧...她说:“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坦然面对。”隔着一段贾的沧桑，她站在时间的关口，与她一起经历了半辈子的风风雨雨。

有多清楚

何其成很清楚

院士楼，位于学校东南角，红砖蓝瓦，取苏联风格的优雅风格。在翠绿的树荫下，有一种严重的寂静。

赵辛纳先生就住在这里。曾与中国粉末冶金奠基人黄培云院士共事。

时光倒流，1941年的一天，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沃克街27号著名现代学者赵元任先生的家中，几十名清华同学会的年轻人聚集在这里。纠结是观点碰撞和思维争论的繁荣方式。

一屋子的热闹和吵闹，赵家二女儿赵辛娜发现了正在厨房洗漱的黄培云。她走向他，伸出手去帮忙。

“别把碗弄脏了！”这是黄培云对赵辛娜说的第一句话。

这是他们相识的开始。他24，她18。似乎得到照顾的生活，为赵辛娜照顾黄佩云的生活拉开了帷幕。

青年学生来见赵辛纳先生，问了一些闲话:你爱黄院士什么？她有点严肃地说:“什么爱？我回答不了你们年轻人问的问题。我们走到一起是因为我们的共同愿望和共同利益。”

当时还没有参战的美国，正在载歌载舞。国内山河破碎，国家危在旦夕。就像很多黄培云身上有血的中国儿女一样，赵辛娜在国外，为国家担忧。她一边读学位，一边在街上卖贺卡或者兼职，赚些钱和物资支持国内抗战，做到最好。

1945年，他们形成了良好的秦金关系。次年，日本投降，国破人亡。黄培云回国受聘担任武汉大学矿冶系系主任。不久后，他致力于中南矿冶学院的建立，致力于我国粉末冶金学科的发展，为国家培养急需的人才。毕业于哈佛大学的赵辛娜回国在武汉大学教化学。

退休办公室的一位同志多次联系赵辛纳先生。在她眼里，赵辛纳先生是极其独立的。小时候在日本轰炸中逃亡，经历了日本对南京的第一次轰炸，从南昌、武汉、长沙、桂林到越南河内，再到昆明，在那里遇到了日本对长沙的第一次轰炸。“她早年历经磨难，被美国文化渗透，但仍坚持回国。对国家的感情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

“我是中国人，报效国家是我的工作。”“那时候回国是自然而然的选择。”“我是中国人。虽然我出生在美国，但我选择中国国籍。”赵辛娜先生试图在人们的心目中削减她的崇高感，经常使用“自己的”、“自然”等朴实无华的字眼。

1952年，赵辛娜跟随一岁多的大儿子黄培云和刚刚满月的二儿子的脚步，从武汉大学来到中南大学继续教化学。

1952年的中南，只有民主大厦和和平大厦两栋楼，没有学生宿舍和职工宿舍。赵辛娜一家四口住在一所小学的小房间里。“当时什么都没有。但是没有人害怕苦难，大家一起努力建设。翻译没有化学课本的英语课本。没有实验室，自己挑砖。”

当一切似乎都回到正轨。随之而来的是权力下放和文化大革命。正处于事业鼎盛时期的赵辛娜，由于复杂的社会关系，完全停止了工作，经历了下放农村进行改造、拘禁和控制使用等。这对于一个对服务国家充满热情，热爱教学，热爱学生的老师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赵辛纳先生却把人生中最艰难的磨难当成了另一种人生体验。“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些事情，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农民很简单，教我插秧，挑担子。以后我可以挑90斤。”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赵辛娜再也没有提起过那段历史。没有人知道她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历史上光影交错之后，她的精神已经像蓝天一样清澈。半个世纪后，当我们再问问题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时间的车轮总是向前滚动。文革后十几年是赵辛纳先生职业生涯中最美好的篇章。

她的学生曼·芮林先生用一块“基石”和一个“第一”来表达赵辛纳先生的学术成就。她是中国过程分析化学和化学计量学的创始人。与化学计量学创始人B.R. Kovaski合作，将过程分析化学和化学计量学引入中国，在中南大学建立了第一个过程分析化学中心。在X射线荧光分析领域开展了系统研究，在该平台上开展了分析化学和化学计量学研究，在国内外享有较高的声誉和影响力...

多年来，媒体采访不计其数，但赵辛娜从未吐露过一句关于她的学术贡献。

“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在赵鑫眼里，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家里四姐妹，我爸说我最‘正经’。我问他什么叫严重。他说这是‘严重的’。”正是这种执拗的认真，让赵辛娜的生活扎根在这片中国的土地上，着手做手头的事情。

她的学生回忆说，赵老师是他们生命中的母亲。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在高家坪破旧的老房子里，赵小姐过节要亲手做江浙菜和苹果派，大家聚在一起过节。周恩来总理和邓小平同志亲手做的菜“又好看又好吃”但在学术上，赵老师是极其严谨认真的。在90年代和90年代，赵辛纳与外国有过多次接触。很多同学都来找赵老师写推荐信。但是赵老师拒绝了所有他不认识的同学，是一种欠考虑的认真。

90年代，赵辛纳先生逐渐淡出学术岗位。此后不久，我开始整理父亲的遗物。

1998年，在黄培云院士的协助下，赵辛纳先生编纂了《赵元任年谱》，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从那以后，赵元任先生从1906年到1982年拍摄的两万多张照片和日记手稿从美国邮寄回中国。赵辛娜是整理解释照片和鉴定日记手稿的完美人选。应商务印书馆的邀请，赵辛纳开始了漫长的收尾工作。

“以前坐一天，眼睛都疼。一度需要戴400度的老花镜，外加放大镜，然后加强光线照射。”

几年前在人造水晶里，看到的东西终于清晰了。但是不要用太多。工作一两个小时后，你应该休息一下。

日复一日的整理、扫描、打包，既是对父亲的一种追忆，也是想给后人留下一些珍贵的史料。

有后辈说她的一生都在父亲和丈夫的光环下。

中青年时期默默支持黄院士，把丈夫宠得没有她自己都照顾不了。早年，赵辛娜因骨折入院。陪伴了他一辈子的黄院士，整天不知如何管理自己，只好陪他去医院。出院时，他们手牵着手，含泪对视，让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晚年的赵辛纳先生一头扎进了父亲留下的海量史料中。走进她的住所，赵元任先生的作品和材料从客厅的茶几蔓延到两个书房，甚至到卧室。

今天赵辛纳先生的床完全不一样了。一半是被褥，另一半是父亲留下来整理的各种材料。"有时我只是在床上做些工作。"。床对面的柜子上放着赵辛纳先生与黄培云院士的结婚照、40年前黄院士履行诺言并于1993年携夫人登黄山的照片、黄院士90寿辰纪念照。赵信笑着说:“你在床上一抬头就能看出来。”

生活中最爱她的两个人，从来不会走远，一个触手可及，一个看得见。赵鑫的心如明镜，父亲和丈夫从来都不是她的标签。他们是她的爱和心。

赵辛纳先生的许多同时代人都死了。2012年，陪伴他67年的黄培云院士也离开了。

当天，黄院士的600多名亲属、昔日好友、各界人士和师生代表向这位粉末冶金科学大师作了最后的告别。习近平、李克强等中央领导同志以不同方式对黄培云的逝世表示深切哀悼。时任湖南省领导的周强、徐寿生致电表示深切哀悼。省领导姜立、龚建明、省委书记高文炳、中南大学校长张尧学出席了欢送仪式。没有人看到当时年近九十的赵辛娜先生在哭，她一直克制着自己。这位目睹了国家剧变，经历了个人漂泊的老太太，在风浪面前早已是目光清明。

此后，赵辛纳先生社交活动减少，隐居生活，致力于整理父亲的遗产。

赵鑫不服老。她整理了很久，所有的事情都不假手。

然而，当她的人生进入第94年时，她偶尔会觉得自己老了。

牙齿所剩无几。虽然看起来很完整很白，但是“不原创”。他们主要吃麦片、粥、面食和其他汤。他们最喜欢的是美国习惯的面包，不需要咀嚼就可以慢慢融化。糖尿病也纠结。“这个不准吃，也不准吃。”

门厅的钢琴虽然经常挨得近，但手指的灵活度远不如以前，那些节奏明快的旋律已经无法控制。

腿和脚的动作也很慢。那些走过大半个世界的脚，由于心脏功能衰减而肿胀，不能长时间离开电动轮椅。想到武汉的一个老邻居，坐一个多小时的高铁很难。特别是去年，不小心把头撞在柜子的角落里，破了血管，喷出血来，把衣服和地板都染红了，差点休克。

“太能忍了。从头到尾，只在落下的一瞬间，就传来了“一声呐喊”。如果我们没有注意到，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婆婆是中国人，但是西式的与人交往模式怕给别人添麻烦。”赵辛娜的媳妇说。

幸运的是，这些只是身体上的。她的思路依然清晰，声音依然清脆，表情依然那么有条理，那么有感染力。她在十几岁时学习的驾驶技能也在失望的那一年开始使用。她每天控制着电动轮椅，可以在屋子里的桌椅和书本之间自由行走。

这两年，赵辛娜还打微信，咨询儿子儿媳，咨询孙女，和化工学院分析化学教研室组的老同志聊天发照片；与远离世界的朋友和家人分享美式英语。

永远热爱生活，永远好奇，永远不倦。这是一个总是从容地与时间同行的世纪人。

春天的中午前，在书房的窗户下，赵欣拿着姐姐赵如兰编辑的《赵元任音乐全集》，哼着“唱，唱，唱，我先唱，你再唱……”。赵辛纳先生两眼放光，嘴角含笑，天真得像个孩子。温暖的阳光给她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光。那是经过百年沧桑、时代变迁、命运沉浮才能获得的清晰的人生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