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廊胡同位于白塔寺北面,不长。它从北面的关元街开始,连接到南面现在是危楼的扶绥泾大厦。胡同中部以中廊胡同、小玉胡同、大玉胡同、扶绥京胡同为界。我1963年出生,1993年搬走,在西廊胡同待了30年。
我住在西廊胡同37号院,门两边有一对石拱门。37号院分为内院和外院。20世纪60年代,进门是一道影壁,“福”字一进门就给人以吉祥喜庆的感觉。除了三个北房,还有两个厢房和三个厢房。外院有一棵桑树。小时候用桑叶养蚕,亲眼目睹了绑茧的全过程。每年,当紫色桑葚成熟时,它们就成为孩子们的“希望”。内院中央有一个大鱼缸,旁边盛开着夜来香、茉莉、鸡冠花和喇叭花,墙的南沿种着一排向日葵。每天,我们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当时玩的东西很多。不像现在的孩子,他们只会用电脑“挑战”。夏天贴蜻蜓,秋天抓蟋蟀,晚上玩捉迷藏,虽然生活艰辛,但小院子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笑声。谁做的炖肉炸鱼,谁肯定会分着吃,整个医院就像一家人一样和谐。
巷子里有三教九流,什么都有。49军事科学院宿舍有兵,二院组织部有宿舍。但巷子里的主流人群大多是工人、商人、业务员等行业的基层人员,不同阶层的人却和睦相处,相安无事。这种氛围归功于医院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的辛勤工作。我们家卞奶奶,内院北屋善良大方的张奶奶,西屋机智的,35号院的高奶奶和吴奶奶。几个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生活短暂而平静,大部分都是识字断字的。用当时的话说,他们都见过世面,但是现实生活的残酷让他们想尽办法,比如卖冰棍,看公用电话,替别人带孩子等等,来补贴家用。
丧偶多年的老奶奶要肩负起沉重的生活负担,还要拉着爷爷留下的一堆孩子,所以我小时候没有从他们嘴里说爷爷的好话。他们向死去的祖父发泄生活中的苦难。现在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老北京老奶奶端庄得体的“风格”。我从未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我们的孙子和邻居面前表现出失落感。在外人面前,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对面的衣服干净整洁,虽然打了补丁。他们出门的时候,头发被打磨得一尘不染,似乎在向外人表达自己在生活中的执着、乐观和豁达。我从未见过他们为一件小事脸红。每当巷子里有困难,或者一对夫妻在院子里打架,一定是奶奶们出来解决。最后“事件”处理的很完美,绝不会给人留下“言词”,也不会让“尴尬”的后辈丢脸。更值得纪念的是,奶奶们生活在一个“群体”里,有时候吃不完一顿“穷饭”。其实他们只有几块钱和几斤粮票。现在的年轻人都无法理解几块钱的价值。然而,也许正是这几块钱的友谊,才能挽救这个家庭的生命。我记得我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给我孙子一毛钱吃油条,早餐喝一碗豆浆。月底剩下的“毛八七”带我去西四包子铺吃了一碗炒肝。至今让我感动的是,我奶奶每个月存一美元,我上学后订阅了《北京日报》。老太太的这一举动,让我受益终生。如果她老人家知道我今天是以写作为生,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随着我少年时代的结束,一些老奶奶也陆续搬离了37号医院,而且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一个人唱歌,于是老奶奶们经营37号的时代就结束了。37号安静和谐的气氛被打破,整个西廊胡同安静和谐的气氛崩塌。时至今日,我依然不认识这些早已死去的奶奶张、、高,也不认识西走廊北边的江奶奶、林奶奶。这些在我小时候给过我恩惠的老太太们,属于她们自己的名字。但这些老奶奶们传授的是“年轻时不怕苦,老了怕穷”,“家里负担千重,日食三餐,百屋百屋,夜宿一席”,“喝酒”
60年代初出生在西部走廊的孩子,赶上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小变”。我们小学毕业后,西夏朗小学改成了212中学,以前教我们的小学老师也成了中学老师。有同学开玩笑说,我们无意间创造了世界上最好的。比如我们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从来没有换过校区,有的老师从小学到高中毕业都有教。
1962年和1963年出生的孩子有很多不幸。我们出生的时候,父母可能已经吃饱了,所以饥荒的阴影还烙印在我们的脸上和头上。三四岁文革开始,印象最深的是大字报,学的童谣是“一藤三烂瓜”。1969年进入小学时,我们有一个军事化的管理体系,以连、排为编制。每个学生都是“红兵”,比如西廊胡同的孩子都是一排的。每天上课的内容就是每天读和学老三的文章。并开展回忆与甜蜜的教育,邀请一些旧社会的苦老工人到学校做报告,让一个老工人讲水深火热的故事时,说最饿的是1960年戴州的笑话。这个笑话虽然不是发生在西廊下小学,却发生在我们学校,为了配合缅怀往昔苦难和甜蜜思念的教育,给我们窝头“铭记血泪之仇”。谁要带窝头,没想到被抢了空吃不饱。老师很无奈,就在窝头里加了钱,有点甜,吃着更难受。最后,老师只在窝头里加了沙子,却没有留下记住苦米饭的经验。后来,他从北京大兴的一个叫王国夫的农民那里得知。“革命车不松,已经拉到共产主义了。”“花一分钱掰成两瓣做革命”。
记得小时候唱的都是样板戏,唱腻了“都有一颗明亮的心”和“我们是工农”。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晚上电箱上有重要广播时,我不得不上街,坚决支持最高指示。有时我们可以从白塔寺一路走到天安门广场,从白塔寺到天安门广场的路程有20多英里。我们都是六七岁的孩子。在我的记忆里,一个“尿炕”,就是“救死扶伤”游行之后,在床上浪费床单的错误。如果我们在课堂上做不到,“一个广阔的世界可以有所作为”,所以学校带我们去工厂农村接受工人阶级和贫困中农的再教育。四季青公社马神庙生产队拔萝卜去顺义茅家营公社吃住半个月。去小食品厂包装果糖等。,学工作,学种地,学做生意,成了我们小学四五年级必做的功课。
1975年,小学毕业,要“复课,搞革命”,中学教师短缺,我们又成了牺牲品,小学一夜之间变成了212中学。校舍还是原来的,大部分老师还是原来的老师。好在那时候孩子好糊弄,英语课不是老师教的,改学法语。刚从外国语学校毕业的老师比我们大几岁,煞费苦心地把我们培养成世界上最美语言的传承者。但是当法语进入我们的嘴里时,上帝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教严肃的课。在“农林基础知识”这一课中,最难忘的教官是来自“一线”。他经常在课堂上用烟草卷起“大炮”,仿佛在解释他在田里的根、茎、叶、花和果实。
1976年粉碎“四人帮”回到陌生的教室后,学校要收回动乱造成的损失,誓要“由小变中”的学生也要飞出金凤凰。记得看看学校,看看四人帮把我们毁了什么。老师问了一个问题“一半加一半等于多少?”,一个同学回答,两个四分之一。老师说,你妈给了你半个煎饼,你吃完后给了你半个煎饼。一共给了几个煎饼,同学回答,一个煎饼。然后他盯着老师说:“你之前说煎饼,我做不到。你在说什么?”。
初三毕业后,学校里有几个同学努力考上了四中和三十五中,然后考上了大学。但是,在212中学呆了高中的同学,大部分最后都没有飞凤凰。1980年高考,全军覆没。他们都在孙山。212中学也解散了。
2001年,西廊开始拆迁。不久前,我又回到了西门廊。胡同已经认不出来了。37号院旧址建了一座高楼。用不了多久,西廊胡同就会彻底消失。但是,这条胡同、西走廊小学、212中学的故事,连同我们少年的过往,将成为我们这一代人的永久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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