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红】端午“五红”

张凌云

在端午节的习俗中，故乡有吃“五红”的习惯。

吴红是指带有红色的五道菜。

具体哪五红并没有明确的说法，只要能凑齐五种红色即可。为了凑满五红，家家户户可以说是各显神通，场面颇为好看。

在我的印象里，端午五红首先少不了苋菜。所有的蔬菜当中，没有谁比红苋菜更适合充当五红。红艳艳的苋菜一炒，汤和叶都红得发紫，夹菜入口，嘴唇变红，用汤泡饭，饭都变成紫红色了。没说的，苋菜红得正宗，红得彻底，是五红当仁不让的主角。

其次是红萝卜。红萝卜颜色鲜艳，同样是纯粹的五红品种。为防颜色走样，我们吃红萝卜从来是凉伴，决不用于熟烧。最好是小红萝卜，圆溜溜的，切不都用切，用刀拍扁，加少许盐糖酱油就可以上桌，煞是可爱。

再挑纯粹的红色食材就比较难了。其他的五红，主要靠红烧。

红烧的余地就大了。荤菜基本都可红烧，大鱼大肉用于红烧，既喷香馋人，又满足颜色红艳要求，何乐而不为？因此五红中自然少不了鱼肉。经常有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另外就是一盆红烧鲫鱼了，有时还有红烧鸡块。总之，这红烧的鱼肉变化多端，可能是两碗，三碗，也可能更多，完全可起到“红不够，肉来凑”的作用，就看经济允许的程度了。这红烧荤菜除了浓墨重彩，颜色搭配也颇为丰富，如肉可加入土豆，鸡和鱼可佐以青椒，偶尔甚至可加点红椒。按说这红椒颜色最符合要求不过，可单独成盘，我们所说的红椒，是地里种的青椒难得的变红而已，数量极少，只能用于点缀，却无法独挑大梁。

如此五红差不多可以凑齐，不过我家还有一道“独门秘笈”，红蛋。作为医生的母亲兼职帮人家接生，乡下习俗都要送喜蛋的，这个喜蛋都染成鲜红色，因此家中红蛋常年不缺，逢上端午，一碗煮熟的红蛋往桌上一放，端的惹人注目，也成为我家过节的独特一景，别提多惹人羡慕了。是啊，红烧鱼肉并不是真正的红，红蛋的红，才是“又红又专”的红。有了鲜红的红蛋，大红的红萝卜，紫红的苋菜，五红就有了基本的框架，搭配起来可以游刃有余，而别人家因为少了红蛋，颜色组合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不那么鲜艳夺目，这也是我小时候颇为得意的地方。

其实红蛋并不好吃，观赏意义大于实用。一桌菜上满，大家更喜欢的是那些颜色并不很红的荤菜，常常一顿饭吃完，红蛋就动了两三枚而已，大多数仍躺在碗里，留作过节最好的纪念。红蛋也就成了端午五红最鲜明的印记，时隔多年，我仍然会想起那些鲜艳的红蛋，它们记载着走不回去的岁月，映照着曾经简单而精彩的人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