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导演 郑晓龙这三部剧，堪称过去10年电视剧市场缩影

2019年12月17日|总第1992号

以下是手稿:

大家好，欢迎来到《中国戏曲第六十讲》第二季。我是主旨发言人李兴文。

上一期讲的是郑小龙在八九十年代的创作生涯。我讲了《憧憬》和《编辑部的故事》，150万美元贷款拍《北京人在纽约》的壮举，还有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人才培养体系。

之后，郑小龙长期担任北京电视艺术中心主任，策划制作《年年岁岁》、《少年包青天》、《幸福如花》等作品。还亲自执导了电影《刮痧》、电视剧《永不放弃》和《金婚后妃入宫》。

永不放弃的灵感来自美剧《急诊室的故事》。编剧根据中国国情一点一点写剧本，李有斌、姜山主演。播出后，《永不放弃》获得飞行奖电视剧二等奖，姜山获得飞行奖杰出女演员奖。很多年后，玩得很开心的郑小龙拍了他的第二部医剧《急诊医生》，2017年秋天播出。

郑小龙任中心主任期间，管理工作占用了相当大的精力，导演作品数量不多。2007年播出的《金婚》是一部具有全国影响力的作品。

《金婚》的原创源于郑小龙的人生经历。郑小龙的父母都是军人。退休后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就叫孩子做盟友。孩子们一到，就把所有的“历史恩怨”都回放了一遍。孩子只能涂泥，两头劝，以和平共处为最高结果。

有一次，郑小龙完成劝解的工作，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婚姻需要经营，不能完全放任。他们刚刚结束了50年的黄金婚礼庆典。如果每年写一集，写一集婚姻的一面，应该是一部有趣的剧。

后来他在中心的会议上提出了这个想法，大家都觉得不错，但是很难:一年一个故事，你得到50个故事。话不能长，事不能短，结构约束太大。

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一段时间后，该中心的出版商曹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电视台的买家，电视台非常感兴趣。这个项目正式启动了。请编剧王万平写。王万平刚刚与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合作了《幸福如花》，并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王万平和演员们在《金婚》的拍摄现场

在创作过程中，之前担心的问题层出不穷。王万平写不出来的时候，就去中心找相关人员谈话，聊他们的趣闻轶事和家庭矛盾，收集材料。剧本是按照原来的思路完成的。

拍完之后第一部删减68集，郑小龙无奈地删减到50集。郑小龙说:“这是我的底线。肯定是50集，因为黄金婚是50年。不这样拍就一般了。”

《金婚》讲述了小学数学老师文莉和重型机械厂技术员童志50年的婚姻生活。在写剧本的时候，女主角已经有了基本的意图。王万平把江的一张照片放在电脑前，写的时候自然带进了江的声音和笑容。

男主角张国立生于1955年，女主角蒋生于1969年。饰演庄的林永健和饰演庄小姑的李晶晶在剧中也有出色的表现。

郑小龙和张国立在《金婚》的片场

在《金婚》的拍摄过程中，前文学期刊编辑王小平发现了《后妃》系列小说，并将其推荐给郑小龙。他们找到了作者吴，并购买了小说的改编权，但他们并不急于启动这个项目。郑小龙拍完《春草》《金婚》等几部剧后，《宫中后妃》正式上线。

2011年，是穿越和宫斗剧直冲云霄的一年。郑宇的《宫锁心玉》春天流行，唐朝的《如履薄冰》秋天流行，而郑小龙导演的《宫中后妃》当年冬天在地面首映，然后第二年春天两星联播，大火燃烧了半年。简单来说，这三部剧都是关于雍正和他的女人的。

后来《后宫后妃》成为电视转播“四大猛兽”之一，其他三部分别是《西游记》、《还珠格格》和《梁健》。在2015年，它在美国流媒体公司网飞上以缩短版播出。已经在台湾卖了四次版权，每一轮版权出售的价格都比上一轮高。到现在，每年都有大量的版权收入回馈给制作者。

《后妃入宫》是近10年来最具影响力的国剧之一，也是郑小龙作品中争议最大的一部。反对者说《宫中后妃》是在传播负能量，在海外发行的同时，也向世人展示了糟粕。但在美国观众眼里，《宫中后妃》是一个柔弱女子以不屈的灵魂对抗整个大清帝国的故事。在台湾，琼瑶认为这是一个不可爱的悲剧故事。

郑小龙说:“宫中后妃是在批判皇室封建婚姻制度，甄嬛不可能得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过自己的生活。她的追求一定是悲剧，这是唯物史观的态度。如果一定要把她变成阳光的人，她就会陷入历史虚无主义。”

郑小龙和孙俪在《后妃入宫》的片场

在郑小龙看来，这些都是文艺常识:“文艺作品的风格可以是阳光的，也可以是悲剧的，但悲剧故事产生的批判能量并不低于阳光故事。当观众被这种黑暗的体制和悲惨的命运所触动时，就会有改变自己苦难的冲动。文艺作品写人，首先要了解人。不能一味的形容花与美。”

继《后妃入宫》之后，年轻网民进一步成为国剧的主要受众，“三观”点评成为笼罩创作者的利剑。郑小龙说:“从观众的角度来说，只要是皇帝，就是拆心者，他对任何人的心都不是负面的。但是，他的生活是政治生活，他的情绪只占很小一部分，但是有那么多蝎子要分，我怕他不能不负责任。”

郑小龙、陈建斌、孙俪在《后妃入宫》的片场

回到创造的开始。郑小龙认为原著小说的基础是好的:一是树立了一个架子，让三个女孩进宫，与皇帝产生了不同的感情；第二，主角甄嬛在一开始就看到了皇帝，没有把他当成皇帝。皇帝喜欢她的坦率，这是他们感情比别人特殊的地方；第三，小说中的人物非常复杂，可供选择的材料很多。

但原著是一个有框架空的浪漫故事，改编剧本工作量不小。郑小龙坚持用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来主导整部剧，这意味着时代背景要现实，人物之间要涉及到更多的社会关系。吴先做了一个版本的剧本，在此基础上做了修改。

郑小龙和王小平既是生活伴侣，也是事业伙伴。在《后妃入宫》之前，他们在电影《刮痧》中共同担任编剧和导演。刮痧时间短，没有争吵。然而，在《后妃入宫》写作期间，她们对剧本争论不休。有一次去公园，两个人一起进去，自己出来。

在宫锁玉和如履薄冰中，年轻帅气的雍正有大把的时间谈恋爱。但雍正这个《后妃入宫》里的中年人，却逃不过“薄情寡义”这几个字。郑小龙说:“雍正是个勤政皇帝，他的人生不太可能以情感为中心。皇帝有繁衍后代的任务，祖先的家法要求他和不同的妃子睡觉。皇帝和这些姑娘的关系首先是出于政治需要。"

华妃念石兰是军区司令员念耕尧的妹妹，沈美庄是济州沈子善的女儿，安陵容是知府安碧怀的女儿，祁贵仁是瓜尔嘉·额敏的女儿...雍正的嫔妃都是官家的女儿，他用她们来牵制权力，然后用权力来衡量后宫。华妃的悲剧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甄嬛因爱恨情仇而“爽”的情怀和大清皇帝不谋而合的一系列晚清剧，是这部剧的网络群众基础。剧中郑小龙埋下的严肃思考没有白费，让《后妃入宫》有了不同于同类作品的沉重感。

为了贯彻“写实”的创作主旨，郑小龙让人把横店宫组后面的远山一扫而光，因为真正的故宫并不是群山环绕。

横店宫与宫中后妃之比较

剧本中有这样一个场景:皇帝来拜访眉庄，但眉庄仍然担心他的错误，他们不欢而散，所以皇帝在东厢房睡着了。这时候，文过来送解酒药，和眉庄在西厢发生了性关系。

那段时间郑小龙经常去故宫观察不同宫殿之间的距离，想象拍摄时如何布置。当他看到房子的结构时，他想，“它坏了。这个场景逻辑上是不合理的。清代的房子是将军房。皇帝来了，还有一群人跟着。皇帝睡在东厢房里，文在西厢房里从来没有勇气。”

于是郑小龙把场景改成:梅庄先离开皇帝，然后叫文。本来太后送的酒是要配皇上和眉庄的，结果却是要配文和眉庄。

拍摄御花园也让郑小龙心惊肉跳。横店御花园的植被不对，剧组做了很多松树放在御花园里。

拍戏的时候，郑小龙并没有觉得戏有多好看。他只有反复播放的时候才有余味。一开始就觉得剪辑金叶不错。他的粗剪版是89集，郑小龙加盟后被删减到76集。火播完了，建议把切好的部分放回去，做个加长版。郑小龙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说:“剪辑是一个用镜头讲故事的过程，要去掉重复的部分，要懂得在拍摄不好的地方隐藏别人。另外，也是一个加分的过程。”比如甄嬛回宫的那一幕，郑小龙在拍摄的时候有意识的加了很多内容，在剪辑的时候还特意放大了过程。“因为甄嬛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而且太苦，甄嬛和观众都需要长长地吸一口气。”

继《后妃入宫》之后，郑小龙执导了《新编辑部的故事》。一方面，没有王朔的勇气，台词的魅力会下降很多。另一方面，时代变了，新时代编辑部的故事怎么写都不准确，这部剧也无法继续写出老版本的辉煌。

2013年，郑小龙执导电视剧《红高粱》。编剧赵冬玲5月开始写作，剧组9月27日开拍。郑小龙不想这么快进入拍摄阶段，但这一季的高粱已经长大了，要等一年才能拍摄。2014年秋，这部剧在北京、山东、浙江、东方卫视播出，是当年四星电视剧的赢家。

娇小的南方女孩周迅饰演山东女孩九儿，这是对大众固有印象的挑战。另外，电影版巩俐的形象深入人心，导演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在与周迅见面后，郑小龙打消了他的疑虑:“山东也可以有小而灵活的女生，展现人物内心的大小比展现体型更重要。”

原作者莫言对周迅也很满意。《我奶奶》这个人物是按照莫言的奶奶写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并不是大家心目中山东女性的高大身材。

周迅自己的说法是，“我一点也不像九儿，但是她给了我很多想象力空。我觉得她生命力特别强，会选择诚信解决问题，这让我很感动。”

饰演“余占鳌”的朱通过试演赢得了郑小龙的认可。“他的样子更符合我心中余占傲的样子。他朴实，醇厚，有时间感。而且试演时爆发力很强，完全胜任角色。”

电影版《红高粱》是余占鳌领衔的一个大男人的主戏，电视版是一个详述九儿生活史的大女人的主戏。用编剧赵冬玲的话说，“九儿敢爱敢恨，比好人好，比坏人坏。九儿成功的秘诀是“不严肃”

之后，郑小龙执导了《米月传奇》，讲述了秦许安泰之后的传奇人生。他说:“虽然米月传说中也有宫斗的戏码，但秦惠文王的嫔妃们都有自己祖国的背景，争宠也是为了自己祖国的利益。米月后期，后宫移至前朝，宫廷成为戏剧舞台。因此，米月的传说模式更大。”

郑小龙在《米月传奇》的片场

从《后妃入宫》到《红高粱》再到《米月传奇》，郑小龙的三大女剧都取得了较高的影响力和市场效益。这也可以算是这十年电视剧市场的一个缩影。女性观众主导电视剧消费，女性主义以不同的形式投射到屏幕上。

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政策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古装剧的播出受到了明显的抑制。女性观众也更趋于“酷和文艺”，“甜和苏爽痛”成为一种新的审美时尚。郑小龙转而致力于现实题材的创作，连拍出了《急诊医生》和《拼图》两部剧。从那以后，他还带领一个国际团队拍摄了《图兰朵》，该片将很快在影院上映。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收看。

演讲者|李兴文

导演|吴勇

摄影|吴新宁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