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传承：西虹市首富与21世纪资本论

2018年夏天最流行的电影是《西虹市首富》。

电影从主人公王多鱼37岁的落魄人生开始：作为足球守门员的王多鱼穷途末路，干过人体寿司，当过裸体模特，甚至踢过女足。但王多鱼并不是一个没有底线和底色的人，从一开始被“遗嘱”执行人“考验”，他拒绝了20万丢3个球的贿赂，他防守的不再是球门，而是一个可以和金钱平起平坐的灵魂。然而从整个电影的情节来看，它所表达的财富观和财富管理的专业知识仍然值得回味和总结。

图片 | 来自电影《西虹市首富》官方海报

首先是关于财富的效用——消费、损耗或挥霍。王多鱼的十个亿在一个月之内花不完、败不光且还发生了翻倍的增值。这一点似乎验证了法国著名的左派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的观点。三百年的历史数据显示，资本的收益率平均比社会物质总产出的增长率高2%-3%。财富的自我繁殖和增殖能力在长期来看，会加剧社会财富和收入的分配不平等，造成穷者愈穷，富者愈富。

实际上，无论是电影当中的王多鱼还是现实和历史上的财富家庭，没有一个财富的“主人”能够满足皮凯蒂提出的资本自我增值的条件。资本也许在满足一定的条件下持续进行着财富的增值但它早已频繁“易主”：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图片 | 来自视觉中国

在几千年的人类历史当中，那些曾经富可敌国的家庭，最后并没有把他们的财富保留至今，反而早已湮没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对于任何一个特定的财富家族来说，一旦失去了持续创新的能力，家族财富的积累与传承往往会被不断的内斗，天灾，战争，革命或是家族中的不肖子孙所打破。

中国人常讲“富不过三代”，而近四十年来我们看到了太多的家庭和企业的现实是“富不过一代、二代”。有钱不能任性、没钱不能认命。王多鱼二爷爷对侄孙“花光十亿”的财富观考验并不可取。

其次，《西虹市首富》的财富传承安排是家族信托（基金）而不是简单的遗嘱继承。很多观众简单将电影的300亿财产传承理解为继承人法定继承或遗嘱继承——这在现实生活中显然不可能实现。因为王多鱼作为侄孙显然不可能成为其二爷的法定继承人，即便遗嘱继承同时还要考虑跨越海峡两岸的法律和税收系列规定。电影呈现的其实是一个已经颇具雏形的家族信托关系：委托人、受托人、保护人（老金）、受益人及相关中介机构的功能均纷纷出场。

图片 | 来自视觉中国

电影中有待商榷的是受托人（信托基金的管理人）成为了意图监守自盗的反派，这显然与现实中的信托法律关系和受托人信义义务是背道而驰的。信托作为一项集财富转移和管理功能于一身的制度安排起源于《大宪章》之后的英国。英国人将接受信托（信任托付）当做一项荣誉和义务，长期实行无偿信托。而且信托关系当中的保护人（电影中的老金）的基本职责是监督受托人。在世界各地的信托法律关系中，信托的受托人、保护人都应该谨慎、勤勉、尽责按照委托人（王多鱼二爷）的信托目的为受益人（王多鱼）服务。我们并不担心《西虹市首富》对受托人的“丑化”，但也坚信：家族财富管理需要信任、托付给专业、敬业又有情怀的人和法人。

第三，财富传承的最高境界是家族慈善。电影的结尾，信托受益人决定将信托财产捐赠慈善，这一举动体现了财富传承的大智慧。虽然在“临门一脚”时，主人公从“裸捐”退步为“留足孩子生活费”的“有保留”捐赠的捐赠，但这在财富管理的智慧中也不失为“福慧双修”的理性安排。未经反省的人生不值一过，未经规划的财富不堪一击。而规划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中国起源于北宋绵延八百年的范仲淹义庄、欧美灿若星辰的家族慈善其实都已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