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21世纪资本论我想说21世纪资本论与主权经济学随想

乌宁中国金融信息网特约专栏作家

西方经济学最核心的原则是资源稀缺。必须成为理性的人。要优化“股权分配和利用”。

之后，它进一步告诉我们，个人和企业要追求效用和利润最大化，即所有妨碍追求最大化的人或事都要被纠正，被消灭。可是金字塔塔尖的阶层享受了被最大化之后的利益，处于金字塔底部的阶层呢?就只有望梅止渴的份儿了。

逻辑链条继续延伸:如果想分一杯羹，就要更加努力，往上爬到接近塔尖的位置，这样就得出另一个结论市场激励机制有利于社会发展和国家进步。但是，如果金字塔底层的人没有攀爬能力，再努力都爬不上去呢?如果金字塔塔尖的人不愿意和底层的人分一杯羹，想独吞全部利益，在设计一套防止塔底的人向上爬的机制，甚至于在向塔底的人教授一套永远爬不到塔尖的方法呢?再有，每个国家的金字塔都不一样，是否攀爬的方式也得有些不一样呢?或者，本来就不应该有金字塔呢?

2014年3月，一名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出版了新著《21世纪资本论》(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引发了东西方各国的热议和争论。在书中作者提出，现有制度只会让富人更富，穷人更穷。皮凯蒂认为，我们正在倒退回“承袭制资本主义”的年代，也就是说未来将进入前所未有的“拼爹时代”。诚然，皮凯蒂教授的大作中的确存在诸如理论模型相对粗糙或关键定义偷换以及样本国家过少等问题，但这些都不能掩盖其对资本主义经济运行方式的颠覆性质疑。教授在书中用了大量的事实数据批判了资本主义经济学目前最忠实的”传教士“之一新古典学派的很多核心理论，还对资本主义历史上的若干问题提供了有力的说明。如20世纪最初几十年的不平等是通过两次世界大战、资本主义大危机与大萧条以及国家大规模的再分配政策来缓解的。当时，资本占有的不平等已经极为严重，且这种不平等在缺乏遗产税的有效调节下会通过子孙继承下去，威胁社会的流动性和民主性，当然还有当时的政治制度以及既得利益集团。但是，依靠战争和危机解决根本的收入分配不均问题一定是治标不治本的解决方案。

按照皮凯蒂教授的理论，金字塔底层的人一定爬不上去。那金字塔上面的人就能够一直很安全地享受既得利益吗?2007年资本主义危机爆发之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陷入衰退，失业率激增。尽管近几年失业率有所下降，但年轻人的失业率仍然居高不下，大量劳动力由于找不到工作而退出劳动力市场，依靠举债、救济生活，生活水平停滞乃至倒退。谁是这一社会现状的罪魁祸首?社会矛盾如何解决?这是美国工人阶级包括所谓“中间阶级”亟待解答的问题。2011年美国爆发“占领华尔街”运动进一步深化了问题。而这些恰恰是本文之初提出的问题的现实版。阿里巴巴在美国上市，马云成为最大的赢家，他的成功按照西方经济学理论是遵循了利润最大化原则的结果，当然爬到塔尖的成本就是会踩着塔底的人，可是万人之上的马云最终也逃脱不了为孙正义做垫脚石的命运，而孙正义又不知道是在为谁做嫁衣呢。金字塔和不断攀登塔尖是唯一的生存和发展方式吗?中国存在上述金字塔吗?

近几个世纪，西方文化传统席卷全世界，而中国的东方文化传统，以鸦片战争为起点，败走麦城。改革开放开始，国内全力引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迅速发展的西方经济学。这一阶段的中国经济学人，就好像装备着从大刀长矛、汉阳造，到卡宾枪这些杂牌武器的一队士兵，但是事实证明，先进的外国武器自身也并不完善，好像也不如我们自己的“小米加步枪”得心应手。近年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技术在资本的操纵下与劳动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劳动与包含越来越多的技术含量的劳动工具越来越疏远，致使加工制造业趋于萎缩，经济越来越服务化和虚拟化，其结果是推动西方经济发展模式走向危机:越来越多的国家的竞争力因加工制造业严重萎缩而逐步丧失；金融体系因失去实体经济的支撑而濒于崩溃；国家信用因难以偿付巨额债务而越来越难以维持；社会因收入差距越来越悬殊而陷入严重分裂，致使西方资本主义陷入不可逆转的衰落。反而中国凭借着振兴中华的热情，凭借着贴近、熟悉自己生存的土壤，凭借着从实际出发，科学求实的指导思想，奉献了一系列有关改革的路径和对策的建议，促使中国经济保持了快速持续的发展。

中国经济学理论最早受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影响，之后受到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学影响。改革开放实现的中国经济30年增长奇迹主要依靠的理论如下:古典经济学的分工理论，中国利用了自己资源禀赋的比较优势成为”世界工厂“，充分享受到了从分工中得到的由对外贸易顺差带来的GDP增加，但是它也成为国内不可持续经济发展现状的始作俑者，无论是北京和全国的雾霾还是全国90%以上的河流被污染都是粗放式经济增长模式的成本；价值链理论，在全球价值链中，中国一直处于价值链的最低端，无论是IPhone手机变成中国河南生产，还是一亿件衬衣换一架波音飞机，充分体现了普雷维什的中心-外围理论，虽然中国没有沦落到像拉丁美洲的地步，但是如果继续这种价值链模式，中国将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而不能自拔；创新理论，最应该学习的理论，但是我们没有学到，一味的模仿和非理性崇拜西方数理和计量等量化分析模型和工具的结果，是我们的经济学研究根本解决不了现实问题，只能变成一堆在所谓影响因子很高的学术期刊上滥竽充数的晋升职称的垫脚石。中国需要一套属于自己的主权经济学理论和政策框架，资本主义构建的金字塔也许并不存在。

那么到底如何建立起一套中国的主权经济学理论和政策框架，笔者认为其中蕴含着道与术的理念，即理论指引和实际操作。探索“道”，建立科学的“工匠精神”是当务之急，即认真地把每一个细节做好的精神。无论是乔布斯研发苹果手机展现出来的一丝不苟的极端完美主义，还是萨缪尔森教授撰写经济学教科书每个例子的甄选的专业学术素养都很好地体现了“工匠精神”的精髓。

而之于术，首先，经济学作为一门理论学科，必须要有理论的逻辑，要有思想。伟大的理论背后一定是伟大的思想，因此，构建中国的主权经济学理论思想体系是首要任务。其次，我们完全可以去梳理与总结我国历史上的经验，从西汉“文景之治”到唐代“贞观之治”，再到明代“永宣之治”以及清代“康雍乾盛世”，我国历史上先贤的经济学智慧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只是我们并未发掘。比如陈焕章在美国拿到经济学博士学位的论文题目是《孔子及其学派的经济学》，出版的学术专著《孔门理财学》是第一部总结我国古代经济思想的著作，是跨历史、法律、经济等多门学科的研究著作。凯恩斯在《经济学杂志》为《孔门理财学》撰写书评，熊彼特在《经济分析史》中强调过《孔门理财学》的重要性，马克斯•韦伯在《儒教与道教》中也曾将《孔门理财学》列为重要参考文献。同时，主权经济学的理论构建也完全不需要拘泥于经济学本身，而是可以博采众家之长。我国古代的军事思想中就蕴含了巨大的经济学内涵，三国时期诸葛亮的空城计就完全是博弈论当中重复博弈的经典案例。此外，已有经济学家思想的整合也至关重要。西方经济学统领世界经济学思想主流多年，其原因之一就是团队合作，西方经济学所谓流派就是团队精神的最好体现。其实，我们也有非常重量级的经济学家和他们的经典理论，比如张五常先生和他的佃农理论，已故的杨小凯先生和他的新兴古典经济学框架以及超边际分析方法，林毅夫先生和他的新结构经济学以及比较优势战略理论等。我们是不是可以思考做一些学术的资源整合工作，有造诣的经济学家也尝试一下团队合作，共同创造出一套完整的中国主权经济学理论体系。

当然，我们也呼唤一位像亚当•斯密或者马歇尔抑或萨缪尔森这样的理论整合大师，把各方的理论精髓总结成一个系统性的范式，依据此范式，可以完美地指导解决好中国的大部分经济问题，这个理想希望会在不久的未来会实现。

(作者现任教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经贸与会展学院金融系，国际商务硕士生导师，同时在中国社科院金融所从事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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