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琪
南宋永嘉出了个“鬼才”,那就是“江湖诗派”的开创者赵师秀。赵氏仕途坎坷,晚年寓居钱塘,逝于临安,葬于西湖,据说是在葛岭,但我没去过。倒是读过他的一首诗歌《林逋墓下》:“梅花千树白,不是旧时村。倾我酤来酒,酹君仙去魂。短碑藤倚蔓,空冢竹行根。犹有归来鹤,清时欲与论。”如果赵师秀真葬于葛岭,我想诗魂飘渺,他和林逋隔一个里西湖对望,持觞赏梅,该是多美多雅的事啊!
这个永嘉才子最为人熟知的一首诗歌是《约客》:“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诗歌摆脱了雕琢之习,明净自然,清丽可诵。中国诗歌强调“歌以咏志”,所以诗歌往往表现大思想、大意愿和大感情,而像《约客》这样写小生活、抒小情感的诗歌特别能撩动我们的情感触角。
今夜又逢梅雨,在西湖边吟起这首诗歌,倒真很应景,一首短诗将夏夜浓缩成一段缱绻的感情、一段隽永的回忆,让人的思念从一张未开局的棋盘缠绕上那摇曳的油灯上,最后挂在那忽明忽暗的灯花上。
夏夜的窗外有密密匝匝淅淅沥沥的黄梅雨,有聒聒噪噪此起彼伏的蛙声,窗内有摇摇曳曳的灯,以及在那灯花上升腾起来的丝丝缕缕的情愫。这是属于赵师秀的夏夜,一个宋朝湿润的夏夜。
是否是那无止休的梅雨阻止了友人的脚步,浇灭了赴约的心情?是否是那如鼓的蛙声扰乱了多情诗人的心绪?诗人怨艾之情如那棋格四处蔓延。怨天?怨地?怨友人失约?那恼恼的情感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似那飘远的柳絮,无根无脉,空落落的。
百无聊赖,“闲敲棋子落灯花”,“闲”却不闲。
漫漫雨夜,茫茫无奈,夜半时分,那一声声的“敲棋”声没来由地跌进他的心房,恼吧,怨吧,可竟然会恼得那么执着又坦然,竟然会怨得那么清淡,那么若无其事!今夜,梅雨潺潺如注,窗外,蛙鼓声也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不知道要约哪一个“客”,赵师秀是多么希望友人风雨无阻、如期而至,和他一起举棋消愁,我却只能斟一杯香茗,让一缕幽香飘逸,邀请一穗宋朝的灯花,来照亮在自己寂寞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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