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故事茶社 知青岁月：她经历了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却促成了一桩好姻缘

退休教师赵小莉是六八届初中毕业生，曾在陕北插队落户生活了六年多，她说她这辈子就跟教师有缘，在陕北插队落户时就当过小学民办教师，大学毕业后从教二十多年，直至退休，说起在陕北当民办教师的往事，当年下乡插队的情景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赵小莉是1969年3月21日到达陕北延安地区马家沟大队的，他们六名女知青和六名男知青被分派在马家沟大队第一生产小队插队落户，赵小莉和两名女知青临时在大队书记马庆福家借住，她们三名女知青和大队书记家的二女子马秀秀同住一孔土窑，同睡一铺土炕。

马秀秀当年十七岁，读过两年书，十六岁就参加生产劳动了，在一队当记工员（义务）。马秀秀很喜欢北京来的知青，她喜欢北京女知青的穿着打扮，她喜欢女知青讲究卫生，她更羡慕女知青们都有文化。女知青住到她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马秀秀提出了让赵小莉教她学习文化知识的要求。赵小莉一点都没犹豫，很爽快地答应了马秀秀的要求，还把自己的新华字典借给马秀秀用。

每天吃罢晚饭，马秀秀都会准时让赵小莉教她学习文化知识，她还到亲戚家借来了小学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课本，从三年级的课程开始学习。因为马秀秀聪明好学，不到一年的时间，三四年级的课程就学完了，赵小莉出题测试马秀秀，每次测试都是九十分以上。学完了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课程，马秀秀又借来了五年级的课本。

1971年年末。赵小莉她们搬到了大队新建的知青点，住进了新窑洞，马秀秀还是到知青点来找赵小莉，赵小莉还是一如既往，天天保证教马秀秀两个小时。时间久了，赵小莉和马秀秀成了要好的姐妹。赵小莉比马秀秀小一岁，她管马秀秀叫姐，两个人像亲姐妹一样。

第二年春天，马家沟小学要增加一名民办教师，马秀秀第一个得到了消息，她把消息透露给赵小莉，赵小莉说很想去当这个民办教师。马秀秀立马去求她爸，马支书一句话，赵小莉就成了马家沟小学的民办教师。

赵小莉教的是五年级的学生，还教一至五年级的美术和音乐课程。五年级的学生娃不多，共十三人，别看人不多，可班里有一个叫马根全的男娃特别调皮，上课爱说话爱做小动作，影响老师讲课，也影响其他同学学习。赵小莉批评了他好几次，根本就不起作用，他还是照样调皮捣蛋。

有一次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马根全在老师坐的凳子上弄上了水，赵小莉的屁股坐湿了一大片，马根全还带头起哄，说老师尿裤子了。赵小莉恼羞成怒，挥手打了马根全两巴掌，马根全一躲闪，第二巴掌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这下可坏了，马根全的鼻子出血了，他捂着鼻子就跑回了家。赵小莉担心影响不好，就去马根全家赔礼道歉。没想到马根全他妈不依不饶，还跑到学校来大闹，其他老师劝也劝不住，弄的赵小莉很难堪。马支书听到了消息，他第一时间赶到学校，大声呵斥马根全他妈：“你家娃娃从小就调皮捣蛋胡作非为，再这样下去，早晚要蹲笆篱子的。小树不剪不成材，娃娃不打不成器，人家赵老师替你们教育娃娃，这是为娃娃好，你咋连个好赖都不分？再敢胡搅蛮缠，把你家娃娃开除学籍，弄个臭名远扬，长大了连婆姨都寻不上，到时看你咋办？”

支书就是支书，几句话唬得马根全她妈瞠目结舌，她拉起马根全就回家去了。听说那天晚上马支书又去了马根全家一趟，吓唬他说，以后再敢调皮捣蛋，就开除学籍，让民兵绑到公社关禁闭。还说人家赵小莉老师是北京来的知青，可不敢惹人家，破坏知青插队，要犯大错误哩。从那以后，马根全还真老实听话了，再也不敢调皮捣蛋了，上课也不敢说话做小动作了。赵小莉说那是她在马家沟小学从教期间因为一时冲动犯下的一次大错，要不是马支书解围，她还真不知该怎样收场。

马家沟小学共有三名老师，一名姓王的女老师教一二年级的学生娃，一名叫陈春明的男老师教三四年级的学生。自从赵小莉来到了学校，陈春明对赵小莉很热情，天天替她擦桌子，天天抢着扫地打扫卫生，还把家里的煮鸡蛋偷偷放到赵小莉的书包里。对于陈春明的关爱，赵小莉真的很感动，她从心里感激陈春明。

这位陈春明老师是马家沟大队第五生产小队的，他是马家沟大队唯一一名初中毕业生。陈春明当年二十一岁，长得浓眉大眼，个子也高，算是马家沟拔尖的好后生，好多年轻女子都喜欢他。赵小莉明显看出那位王老师非常喜欢陈春明，可陈春明总是躲着她。

经过一年多的朝夕相处，陈春明给了赵小莉很多关爱和帮助，赵小莉也慢慢喜欢上了陈春明，她对陈春明只是喜欢，还说不上是爱。1974年初夏，陈春明去了一趟县城，他为赵小莉买了一块红纱巾和雪花膏，还给赵小莉买了一支钢笔。

面对陈春明送的礼物，赵小莉很为难，不收吧，她怕伤了陈春明的面子，收下吧，她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因为她刚满二十周岁，年龄还不大。再说了，赵小莉也没有扎根马家沟大队的打算，她爸说，只要有机会，就想办法让她回京。

陈国斌老师知青油画作品

考虑到陈春明平时对自己的关爱和帮助，赵小莉就收下了陈春明送她的礼物，但那条红纱巾她一次也没围过，那支钢笔也没用过，陈春明送的雪花膏她送给了马秀秀。给马秀秀送雪花膏时，赵小莉把陈春明要跟她处对象的事情告诉了马秀秀。马秀秀羡慕地说：“你真有福气，陈老师可是咱马家沟最好的后生哩。”“秀秀姐，我不想这么早就谈恋爱，你要是喜欢陈老师，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赵小莉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马秀秀没说啥，不好意思推了赵小莉一下，脸都快红回到了脖子根。

之后的日子里，陈春明依然对赵小莉关心照顾，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他就邀请赵小莉去他家，赵小莉实在不去，他就把好吃的东西带到学校来。陈春明送给赵小莉最多的就是煮鸡蛋，因为煮鸡蛋比较方便带到学校。还有他家的红枣，陈春明也没少给赵小莉吃。都说日久生情，这话一点不假，渐渐地，赵小莉对陈春明不仅仅是喜欢了，她发自内心地爱上了陈春明。1974年年末回北京过春节，赵小莉把和陈春明恋爱的事情告诉了她妈，她妈反应很强烈，坚决反对她在农村找对象。她妈生气地说：“好多知青都通过推荐上大学或招工离开了农村，明摆着你也有机会回到城里，为什么还想留在农村受罪？”

从北京回来，赵小莉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纠结，当时的城乡差别有多大，她比谁都清楚，从小娇生惯养的她真的吃不了生产劳动的那份苦，幸亏当上了民办教师，脱离了繁重的生产劳动，才少受了不少罪。想想一辈子生活在陕北农村这样艰苦的地方，赵小莉的思想开始动摇了，她对陈春明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转眼就到了1975年夏天，为了断绝和陈春明的关系，赵小莉不想当这个民办教师了，她觉得两个人不天天在一起了，陈春明慢慢就会忘了她。赵小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马秀秀，并建议赵秀秀顶替她去学校教书。赵秀秀虽然觉得自己难以胜任这个小学老师，可她发自内心喜欢陈春明，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马秀秀把赵小莉的提议告诉了她爸，马书记觉得最好有个借口，让赵小莉通过招工或其他方式离开了马家沟，再让秀秀去教书。不然，旁人会以为村支书家的女子硬硬挤走了北京知青，顶替了人家教师的职位。马支书说这个事情不要操之过急，再等等。

当年秋天，马家沟大队得到了一个工农兵学员名额，还没离开马家沟大队的知青们都非常渴望得到这次机会，有一名男知青还给马书记送了烟和酒。马书记说赵小莉为马家沟的教学做出了突出贡献，这个名额非赵小莉莫属。马支书一句话，赵小莉很幸运地迈进了大学的校门，她成了马家沟大队唯一被推荐上大学的北京知青。

离开马家沟的前一天，赵小莉把陈春明送她的纱巾和钢笔送给了马秀秀，她为陈春明买了一个搪瓷茶缸和一个热水瓶托马秀秀转交给了陈春明，还有一封信，她没再和陈春明见面。虽然不辞而别有点不礼貌，可赵小莉还是选择了不辞而别。那封信是赵小莉含泪写下的，三年多的朝夕相处，她对陈春明的感情已经很深厚，可在爱情和现实生活面前，赵小莉选择了后者，她心里的痛别人无法理解。

带着愧疚和矛盾的心情，赵小莉离开了马家沟，迈进了大学的校门。大学毕业后，赵小莉回到了北京，在海淀区一所中学任教。工作后的第三年，赵小莉和她的同事牵手红地毯，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1989年秋后，赵小莉一家三口回到了马家沟，看望了乡亲们。当时陈春明和马秀秀都转成了公办教师（陈春明是考的教师进修学校），他们的娃娃都九岁了。那次赵秀秀为马家沟小学四年和五年两个班级购买了六十套桌椅，还为村里的老人送了礼物，花了她近两年的工资。陈春明设宴款待了赵小莉一家三口，还送给了赵小莉十斤小米和十斤红枣，他笑着说：“赵老师，谢谢你这个大红媒，我和秀秀生活得很幸福。”

今年的端午节之前，赵小莉他们九名北京知青再次重返第二故乡，陈春明和赵秀秀都去延安生活了，赵小莉他们在马家沟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去了延安，是马秀秀派车把大家接到延安的。赵小莉他们在延安呆了三天，马秀秀还不让大家走，她还要带大家去壶口瀑布游玩。说起各自的职业，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起重返第二故乡的九名北京知青，竟有六人是退休教师。赵小莉笑着说：“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跟教师有缘呢，原来咱们大家都跟教师有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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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各自的职业，大家又说到了家庭，赵小莉自嘲地说：“我虽然跟陈老师谈了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我可促成了一桩好姻缘，大家看看，陈老师和秀秀姐生活得多幸福呀！秀秀姐是不是也该谢谢我这个大红媒呀。”“小莉，我天天请你们吃饭店，你还要我咋谢呀？”马秀秀说完，大家都笑了。

相聚的时间总是太短，大家带着不舍和留恋离开了延安。赵小莉已经跟陈春明夫妻俩约好了，今年国庆节，北京再相见。

作者：草根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