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崔彦明记事起,坚忍、善良这两个词就伴随了母亲任书香一生。
年幼时,崔彦明经常和小弟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在灶间穿梭。中卫的寒冬干燥且漫长,窗外冷风猎猎,小屋里却是暖意盎然,炉火噼啪作响。床上的被褥洗的干干净净,弥散着肥皂的清香,日光从亮堂的玻璃照进屋里,母亲用锅铲从铁锅里翻出几个刚烤熟的玉米饼子递给两个孩子,又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盛到盘子里收进碗橱中,留给正在上学的四个女儿吃。蓬松金黄的玉米饼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惹得两个孩子狼吞虎咽,谁都没有发现,清瘦的母亲却没有舍得吃上一口。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这是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那个物质生活极为贫瘠匮乏的年代,这句话更像是一盏明灯,给了全家人指引和力量。崔彦明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铁路职工,常年在线路上奔忙,一年到头回家的时间少的可怜。几个孩子经常是眼巴巴盼着、掐指头数着父亲休班的日子。父亲的归来,不仅仅意味着家的团圆,更意味着会带回一些腊味、肉食。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母亲感觉肩头的担子又重了些许。仅靠着父亲每月微薄的工资,一家八口人的生活捉襟见肘,必须想办法增加收入。要强的母亲安排好家中的事务,加入了铁路家属清洁队,每天尽心尽力工作,把车体擦洗的锃光瓦亮,将车厢收拾的整洁利索。同班组的女职工提起她总是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任姐,你可真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家务事一大堆,和爱人长期分居,居然还能把家里家外料理的这么好,我们真是要向你学习呢!”
不仅如此,勤劳的母亲还在房前料理出一小块空地,种上些白菜、萝卜、土豆,打个架子,裹上塑料布,撒上黄瓜籽,每天抽空悉心浇水,隔些日子施点肥料。上天厚待勤劳的人,很快种子便发芽成长,到了秋天,水灵灵脆生生的蔬菜或立于畦间、或挂于杆头,在母亲的巧手下,很快成为孩子们成长发育的营养剂。由于做得一手好茶饭,左邻右舍都喜欢傍晚时分端着饭碗来到家中闲坐片刻,顺便蹭口吃食。这也是崔彦明和姐弟们最喜欢的时刻,落日的余晖下,大人们围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小孩子们则在小院里玩耍。“可能是从小生活的氛围特别好,邻里关系十分亲近,所以我也养成了乐于助人的性格。感谢我的母亲,虽然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庭妇女,但在她的身上,你能看到许多中国女性所具备的优秀品质,在母亲的教导下,我们家六个孩子全都长成了本分踏实、勤勉温厚的人。”每每谈及此处,崔彦明的脸上都会止不住的笑意。
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母亲不由得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崔彦明的身上。因为这个孩子参了军,远在陕西省合阳县。“到了部队,就要听组织的话,听首长的话,再苦再累也要坚持,绝不能掉队!”儿行千里母担忧,在那个通信不便的年代,母亲很想给孩子多去几封家书,又怕过多的牵绊会影响儿子在部队的表现。每次儿子寄信回来,她总是捧在手里看了又看、念了又念,回信时,也总是把对儿子的思念深深的压在心底,千叮万嘱注意身体、好好训练。
母亲的爱化作日间的光、夜间的月,陪伴崔彦明度过了三年的部队时光。1992年12月他光荣退伍,1993年7月到格尔木铁路公安处参警,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彼时,一家人早已随父亲迁居西宁,但舐犊情深的母亲还是几次乘坐火车到格尔木探望儿子。其中一次正好赶上刮沙尘,看着风尘仆仆的母亲,崔彦明既心疼又愧疚,他说:“妈,您放心,我在这挺好的,您和爸在西宁养好身体就行,不用经常上来看我!”母亲故作轻松地说:“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的呀!我是来督促你好好工作的!既然当了警察,就要当出个样子来,别给单位和组织添麻烦!”
在母亲的谆谆教导下,崔彦明始终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不论大事小情,只要是自己经手的,一定想方设法做到尽善尽美。母亲也知道,自己能给予儿子工作上最大的支持,就是帮着把家里照顾好,不给孩子添额外的麻烦。
2002年大年初三,崔彦明的儿子出生了,分娩后的妻子疲惫不堪,而崔彦明却远在沱沱河,只能通过电话给予安慰,急得满嘴起泡。关键时刻,母亲带着大包小包搬到崔彦明家,尽心尽力照顾月子,为了让儿媳休息的更好,身体恢复的更快,她带着孙子搬到次卧,除了喂奶,不让儿媳操一点儿心。同时,变着花样给儿媳做营养餐,给孙子擦洗换尿布,一宿起来好几次。一个月下来,母亲的头上又平添了不少白发,几条细纹也悄悄地爬上了眼角。孙子三岁那年,一天深夜,崔彦明的妻子突发急性胆囊炎,恰逢他在唐古拉山执行任务,一通电话后,又是母亲张罗着和姐姐们一同把妻子送到医院做了手术,这才转危为安。
“2006年我被评为‘十大天路铁警’,其实这些都离不开我母亲的帮助和支持。有很多次,我远在格尔木执行任务,家里突发紧急状况,都是我母亲带着家里人帮着解决的。要没有我妈,可能我这个家早散了!更何谈工作呀!”崔彦明动情地说道。
2010年底,崔彦明调入西宁铁路公安处安检查危支队。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离家近了,实际上却没有帮上家里多少,倒是给父母家人添了更多的麻烦!”
“查危防爆无小事!”为了把工作干到细致、极致,崔彦明几乎每天早出晚归,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盯守在车站安检口,由此也获得一个雅号——“崔天天”。工作和家庭不可兼得,母亲便义无反顾的顶替了他在家中的“岗位”,不顾年迈高龄、不顾身体病痛,悉心照顾孙子,全力帮扶儿媳。2015年春运,崔彦明因长期一线盯守导致腰椎间盘突出症发作,几近无法站立行走,母亲知道后,亲自去医院问诊抓药,熬好后送到儿子单位;2016年,崔彦明因长时间超负荷工作晕倒在工作岗位上,母亲又赶到医院陪床照护,送汤端药,直至儿子康复出院。
讲到此处,崔彦明再也不能自已,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我最懊悔和惭愧的事情就是,自己生病住院要麻烦老母亲照顾,但我父亲多年前身患脑梗,自己却没能守在身边好好照顾,全是老母亲一个人扛着。去年她老人家也因长期过度操劳,导致脑梗发作,但怕耽误我的工作,硬是强撑着没有告诉我,后来我从姐姐那里得知母亲已经住院一周,我真的心疼的都在滴血!”
“工作上,我是个顶天立地、问心无愧的男人,唯独对于自己的父母,我有着太多的亏欠。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知道老母亲毕生的心愿,就是让我把工作干好!我绝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将一如既往,奋战在本职岗位上,用扎扎实实的成绩回报领导的信任、同事的支持、家人的理解和群众的认可。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用无限忠诚和满腔热血书写出自己无悔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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