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外今来,似乎提到愁苦就离不开酒。
酒仿佛成了排遣愁苦的“药剂”,如王维在送给裴迪的诗中写道:“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意思就是宽慰裴迪:喝酒吧,世间的人情世故就像海上的波澜,人的运气也是如此,有得意就有失意,不妨借酒自宽,少生闷气;再如高翥在清明日目睹满山头的墓田和翻飞的纸灰,想到生命苦短,应当及时行乐,有酒当醉,故叹息道“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这句众人都很熟悉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表达的是同样的感情色彩,每到读到都会为诗人洒脱不羁的诗风所倾倒,颇有诗仙“李白”的风格。其实,这首诗出自晚唐诗人罗隐之手,诗名为《自遣》。“遣”排解、发泄之意,“自遣”顾名思义,即自我排遣,无名有种寂寞落魄之感。排遣忧虑的方式有很多,可以找朋友倾诉或是游山玩水等,但是诗人只能自我排遣,这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飘逸洒脱矛盾吗?
我们不妨先来看看整首诗: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诗人罗隐算是失意一辈子,作为文人曾先后考试十几次都没有考中,悲愤之情可想而知,或许是为了彰显才气发发牢骚,抑或是想学圣贤留名千古,在放弃考取进士之后写了一本《谗书》,意在教导世人如何建立“天平盛世”。另外,据野史记载罗隐才气出众,虽没有考中进士,但是仍因真知灼见的思想和诗名为当时人推崇,无奈长相丑陋,有女子读过他的诗作后偷偷倾慕之,岂料在见到罗隐后,反而发誓再也不读他的诗作了,可见古代也有“颜值至上”的观念。
罗隐
通过诗人罗隐两三件小事,我们大概可以猜测到他一生过得并不太如意,既没有实现自己从仕抱负,又没有玉树临风的样貌,少不了为了烦心事愁苦。尽管我们经常听到“今朝有酒今朝醉”,但谁又明白它后面“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无奈和心酸。
“得即高歌失即休”意思是得到想要的名利或是其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当然要放声高歌,但是倘若没有得到或是得到后又失去了就不要老想着它们了。其实,这里暗含诗人想要施展抱负的愿望,相对去“失即休”,谁人不想“得即高歌”呢?罗隐倘若一辈子不想登第,怎么会一连考了十多次科举呢?说到底,他还是想高中状元,骑上大马,“一日看尽长安花”。但是,命运并非皆尽人愿,“命中没有莫强求”,故诗人吟出“多愁多恨亦悠悠”。前面两句一个“失”,一个“愁”,一个“恨”,足见罗隐的不甘和无奈。
李白曾言:“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酒,只是压抑心头愁苦的物质,醉了暂时就想不起伤心事了,糊糊涂涂睡一觉,可是愁苦真的会因此减少吗?
待酒醒后,只会更愁。尽管罗隐“今朝有酒今朝醉”看似洒脱大方,但是命运待他温柔几分,他还会邀月独酌,愁白华发吗?
醉了,忘不了忧愁,只是自我麻痹,明日酒醒之后该有几分愁还有几分愁。我想,如果罗隐生活在现代,面对人生不如意,他肯定会扬天大骂,夜夜借酒浇愁,但是他的愁他的苦我们体会不了,只能像跳梁小丑一样捡着“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句附弄风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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