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簧工厂 从弹簧到电动牙刷：一家小型零件加工厂转型背后的故事

经济观察报记者董瑞强王海，从事金属零件加工20多年，正在策划春厂改造。

他是海天弹簧五金厂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天弹簧厂”)的创始人兼CEO，海天弹簧五金厂是一家专门从事弹簧的金属零部件加工企业。据了解，整个珠三角地区有数百家春运企业，但规模上只有三到五家具有可比性。2017年，王海的工厂共出货35亿件，位列行业前三。其中，弹簧占70%，约25亿块。

既然企业做得好，为什么还要转型？背后有哪些深层次的问题和考虑，对整个金属加工行业有什么借鉴意义？

王海说，他这些年对行业最深的体会就是上下游议价能力太弱，没有主导力，很难形成有计划的生产模式。夹在行业中间很痛苦，特别辛苦，处于被动地位。

在这个过程中，他和他的团队逐渐意识到转型的必要性。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转型跨度非常大，他计划从一个传统的零部件供应商转变为中国电动牙刷产品的制造商。王海很清楚这次大刀阔斧的改革意味着什么。

王海告诉《经济观察报》，“我对电动牙刷的设计和功能很感兴趣。经过十几年的技术研究，这几年终于完善了。在‘中国制造2025’的发展机遇下，我们决定转型为电动牙刷。这不仅意味着角色的转变，也意味着我们很可能会逐渐摆脱原有行业的束缚，扭转被动局面。”

背后出现了尖锐的“转身”

在业内专家看来，王海海天弹簧厂大规模“转”的背后一定有其自身复杂的原因，其困境其实是整个金属加工行业的缩影。具体来说，行业利润很低，基本上是被原材料价格高，客户不提价，人工成本上涨所压缩。他们控制不了上游原材料的涨跌，控制不了下游客户的订单，整个行业夹在中间。

中国金属材料流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陈在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表示，钢铁行业普遍存在“两头强中间弱”的特点，即上游原材料供应和下游终端用户相对较强，而中间贸易和加工均较弱，既无法控制资源，也无法控制终端，难以在夹缝中生存。而且金属零件加工企业规模小、量小，不仅没有核心竞争力和品牌，同质化竞争激烈，会带来一系列问题。

王海也认为，近几年来，上游原材料价格波动、劳动力成本上升、议价能力低下是行业普遍存在的问题，国内其他竞争对手的情况基本相同，甚至更为严重。他们也要考虑转型，因为保持不变很可能倒闭，这已经成为行业趋势。

长期以来，王海对行业的理解是，虽然市场很大，但零部件制造业的发展已经触及了行业的天花板，包括海外市场，很难有重大突破和新的发展，企业生存非常痛苦。而且现在的竞争比十年前更加激烈，直接导致价格下降。

他给《经济观察报》记者算了一笔账:十年前一个弹簧的价格是0.1元，现在只能卖0.05元，净利润更低。原材料和人工成本上涨很快，但售价却翻了一倍。这种降价趋势实际上已经持续了五年。此外，去年钢铁价格上涨对他们最直接的影响是利润下降了3%至5%。可以说微利是推动转型的重要因素。

所以在他看来，金属加工行业的前景会比较狭窄。一是上游原材料价格波动影响将持续；第二，中国加工企业的相继转型退出，减少了大量订单；第三，劳动力成本的大幅增加对企业构成了巨大威胁。

另外，现在的“90后”和“90后”大多不愿意去工厂工作，硬件行业也面临着人才短缺的问题。“我们培养人才特别困难。不考虑工资，员工能进厂多久是个问号，培养一个成熟的弹簧理算师至少需要五年。”王海坦言。

其实海天春厂的改造，和近几年国家政策的调整密切相关。2016年以来，供给侧改革进一步推进，金属原材料和钢材价格大幅上涨，钢铁行业上游企业赚了不少钱。但由于供需、国内外因素的综合影响，钢材上游市场的不稳定因素增多，钢材价格时好时坏，然后迅速回落。这对于小批量、小规模的下游零部件加工企业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欧叶尚云首席分析师曾杰生认为，如果下游企业无法抵御这种波动和冲击，就不会有少数企业没有议价能力而被迫转型。而且近年来国家大力倡导“创新驱动发展”、“中国制造2025”，企业自主创新、转型升级也符合时代要求。

一家大型国有钢铁企业的战略部门负责人告诉《经济观察报》，“对于一家较小的下游加工企业来说，它所能经历的是市场和盈利能力更微妙的变化。它更关心行业是否有发展潜力，好不好，能不能盈利。如果他们做得不好，或者压力太大，他们的出路可能会面临转型的考验。”

“转”后的业务

目前海天弹簧厂主要经营弹簧及冲压件(钣金零件)，如手机、电脑、小家电、汽车等零配件。王海说，他十年前成立了香港福柯创新有限公司，为转型做准备。他不会完全抛弃硬件行业，只会抛弃没有技术含量的品种，有竞争力的春天业务才会坚持。至少目前主营业务还是春季，但是更多的精力会放在电动牙刷的制造上。

他告诉《经济观察报》，现在50%的金属原材料来自国内知名钢铁企业，其余都是从欧洲、日本、韩国进口的。客户领域涉及家电、电子、汽车、玩具、医疗等。，其中稳定客户约50家，一半来自中国，另一半来自美国、澳大利亚和欧洲。这50个客户占订单的80%，其余来自小客户。很多都是代工厂商，有的甚至要经过三个或者更多方才能走到品牌这边。

王海表示，目前工厂的春季业务更倾向于与国内知名企业合作，比如一些大型家电企业和手机厂商。弹簧大部分是客户定制的，不是标准件。由于客户要求的型号和规格不同，无法统一销售，所以没有触及电子商务领域。

至于金属零件加工企业之间的竞争，王海强烈反对价格战，因为价格战的最终结果很可能导致企业无法支付工资甚至破产。

据业内专家介绍，中国北方的五金厂一般规模不大，大型五金配件企业基本分布在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由于北方同类企业定价较低，在设备、技术、人才、制度等方面与珠三角有一定差距。他们一般不做精密弹簧，多做低端产品，比如自行车、电动车配件，质量门槛低，利润低，所以生活条件也很艰难。

此外，众所周知，备件几乎没有品牌，因为它们不面向最终消费者。其款式主要由品牌公司或厂家设计，供应商最多只有参与设计的权利，为客户开发的产品提供合适的专业技术的五金配件。

金属加工企业的出路是什么？

王海认为，未来金属加工企业的发展有两个途径:一是继续做下去，发挥工匠精神，提高自动化程度，降低人工成本，同时做好技术，优化客户，实现高效率；第二，积极求变创新，量力而行转型升级。

在陈看来，金属加工企业要想生存，就需要重新定位自己。只关注加工环节是不够的。应该说，考虑如何整合产业链，打造生态圈，才能找到出路。

陈认为，“这些加工企业还应重新考虑整合，组建大型企业集团，避免恶性竞争，提高市场竞争力和资源利用配置能力。与其被强行淘汰，不如主动合作转型，提高行业集中度。这不仅会增强其市场议价能力和话语权，还会降低各种内部成本。”

在王海眼里，这次转型算是第二次创业。他对未来电动牙刷市场持乐观态度，认为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转机”。

一方面，他的自信来自于对电动牙刷的兴趣和潜在的市场需求。产品直接面向消费终端，普通人也可以使用。据公开数据显示，目前电动牙刷的普及率很低，中国只有5%，而美国电动牙刷的普及率约为60%，欧洲国家为20%-30%。在王海看来，电动牙刷不仅高效，而且有益于口腔健康，是一个极具发展潜力和人口红利的行业。

另一方面，王海认为:“当传统五金行业受到威胁或者长期无法继续发展时，我们会把研究了十几年的电动牙刷推向市场，可以帮助原企业发展。”

王海说，早在2006年，他就开始开发电动牙刷技术。2008年，他组建了菲利亚斯电动牙刷R&D团队，不断尝试突破技术难题，经历了反复启动和暂停的过程。直到五年前，菲利亚斯的“叠发种植技术”才真正发展起来(每束刷毛都是相对独立的，可以组合成一个整体)。目前市场上只有机械或声波电动牙刷，而菲利亚斯堆栈电动牙刷可以旋转每一束刷毛，这是与其他产品最大的区别。“目前，菲利亚斯堆叠式电动牙刷和手动牙刷已经进入试生产阶段，今年5月至6月将进入量产阶段。第一批牙刷将在日本销售。7月份我会在JD.COM做一个众筹，然后在JD.COM和天猫的各大在线平台开旗舰店。”他透露。

王海对《经济观察报》表示，作为一个小的零部件加工企业，要摆脱上下游的限制，要主动创新，不断开发新技术，打造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推出符合市场需求的新产品，推动设备、管理、产品质量的进一步提高，最终实现从低端加工到高端制造的过渡。此外，要积极开拓国内外市场，扩大更多的市场开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