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欣瑜,普通读者
阿拉伯的劳伦斯
一个
博尔赫斯最近读过的手稿之一是《阿拉伯的劳伦斯》。
关于劳伦斯的书很多,博尔赫斯认为最好的是理查兹写的《乔·爱·劳伦斯画像》,巴亨·里德·哈特先生的也很优秀,尤其是谈到他的战略战术。其他书籍只宣传爱国精神,或者神话的善意故事。
在和K吃饭的时候,我和K讨论了这件劳伦斯的事情,我问他:“为什么劳伦斯要用他朋友理查兹的名字来写自己的传记?博尔赫斯认为这是他写的最好的一本书。是他用精神看自己的一种方式吗?”
k回答说:“这本书不是理查兹写的吗?劳伦斯借用了他的名字吗?”
我们俩都打开了书的段落:
出版了一本关于劳伦斯的书,像英国的神话。他是阿拉伯的解放者,奥德赛的伟大翻译家,苦行僧,考古学家,战士,伟大作家。这本书名叫《乔·爱·劳伦斯的画像》,作者是主人公的私人朋友维维安·理查兹。
是私人朋友,不是密友,因为劳伦斯紧张的生活中没有非常亲密的朋友,就像从来没有过爱情一样。他难以置信地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他拒绝别人的梦想,觊觎自己的身体,拒绝一切对自己男人内心的温柔。他拒绝一切,拒绝荣誉,拒绝文学创作的快乐。最后他停止了写作。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好像是我看错了或者误解了。我把这本书叫做《乔·爱·劳伦斯的画像》,作者是主人公的私人朋友维维安·理查兹擅自解读劳伦斯自己的传记,以朋友的名义发表。
2
出于对博尔赫斯所谓的最佳劳伦斯传记的好奇,我搜索了《乔·洛夫·劳伦斯和薇薇安·理查兹的画像》,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本书或这个人的信息。
我想起了K告诉我的话:“博尔赫斯经常虚构一些不存在的书和他作品中的人,并在原文中引用别人的文章,一个字也没有漏掉。”
我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有一年博尔赫斯的遗孀玛利亚·尔虞来到北京,邀请K参加。但毕竟K是个可怜的艺人,日复一日的工作,工资很低。他没有去是因为说不出的原因。但他告诉我,二宇是个“很厉害的人”。
二雨在北京,2019
关于尔虞,阿根廷文坛有一则轰动性的新闻:2011年,她以“知识产权欺诈”起诉卡查。
Pablo Katchadjian,2018年
博尔赫斯有一个短篇小说叫《堂吉诃德》的作者皮埃尔·梅纳德。这部小说以书信的形式列举了作者虚构人物皮埃尔·梅纳德生前的全部作品,用大量的章节介绍了梅纳德未出生的作品《堂吉诃德》。有一些片段一字不差地用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来描述。
例如,塞万提斯在《堂吉诃德》的第一章写了一段话:
.....历史孕育的真理是时间的对手,是事件的储存,是过去的见证,是现在的榜样和警示,是未来的教训。
这是17世纪“业余作家”塞万提斯写的总结,只是对历史修辞的致敬。相反,梅纳德写道:
.....历史孕育的真理是时间的对手,是事件的储存,是过去的见证,是现在的榜样和警示,是未来的教训。
残雪对博尔赫斯的解读是,塞万提斯所说的“历史”可能只是教科书中的历史,而梅纳德所说的“历史”则明确指向了精神的本源,一种应该以不变应万变的永恒。
阿根廷作家费尔南多·德·里戈蒂为《卫报》写了一篇文章:
”对于博尔赫斯来说,梅纳德的《堂吉诃德》与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大相径庭,即使两人的用词完全不同:同一段文字怎么可能和1605年的20世纪30年代一样?文学可能是同一个主题的无止境的再生产,这些主题在被接受的时候从来不是静止的。”
三
2008年,卡哈西安又以《堂吉诃德》作者皮埃尔·梅纳德(Pierre Meinard)的方式改写了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阿列夫》(Alef),2009年交给独立小出版商“IAP”印刷安装200册,大部分分发给朋友。
塞萨尔·埃拉和卡哈桑
和El Aleph engordado,IAP,2009年
尔虞认为卡夏香是知识产权窃贼,篡改博尔赫斯作品,以知识产权欺诈起诉卡夏香,在整个阿根廷文坛引起震动。如果罪名成立,38岁的卡哈桑将服刑六年。近3000名作家和知识分子签署了一封公开信,抗议鱼雨和法院。
我问K:“如果博尔赫斯还活着,你觉得他会怎么看待卡哈西恩本人?”
“如果博尔赫斯也能看到养肥版的阿列夫,他大概会笑,觉得内心很有趣。”他回答我。
16世纪塞万提斯写《堂吉诃德》,19世纪博尔赫斯用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重现经典,21世纪卡哈西恩用《养肥的阿列夫》致敬博尔赫斯。在环境和世纪的因素下,文学作品产生了不同的解读,新的“梅纳德”总会出现。
四
理查兹和所有劳伦斯传记作者一样,在开始时处于极大的劣势:他需要用其他词语重复劳伦斯在《智慧的七大支柱》中描述的事实。在描述这些事实时,不可能与劳伦斯相提并论。理查兹发现,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总结这些事实,引用大量原文句子,澄清劳伦斯没有提到的那些年的生活。
理查兹写得非常仔细,没有遗漏任何有意义的细节,甚至谈到劳伦斯对印刷的敏感,经常增删文字,使他的书的每一页都完美无缺。
特别喜欢前半段。我发现要写一个你特别喜欢的作家,无数的前辈都用各种各样的句子和表达方式来形容。当我觉得自己超越不了的时候,我会引用我喜欢的作家描写这个人或者这件事的原话,为我想谈的人或者事做铺垫,然后阐述我的观点。
此外,前半部分还让我想起了一位颇有争议的画家,曾梵志。曾梵志的许多作品都是在以前作品的基础上重新创作的。例如,他的《兔子》是根据丢勒的《兔子》重新创作的,他的《自1830年以来》是根据德拉克洛瓦的《自由领导人民》重新创作的,他的《最后的晚餐》是根据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重新创作的。
曾梵志和马云在苏富比的合作作品
索斯比拍卖行的曾梵志最后的晚餐
我更倾向于把博尔赫斯的文学观套用到我的艺术观上,在致敬的基础上或者超越原作者的出发点去再造作品。就像在一些文学爱好者的心中,博尔赫斯的《堂吉诃德》的作者皮埃尔·梅纳德创造了新的堂吉诃德。
我也相信,就像K说的,如果博尔赫斯能看到卡查写的阿列夫养肥版,而不是抄袭,他会觉得很有意思。抄袭这个词是法律问题,不是文学问题。文字被另一个人改写,已经表达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K更喜欢后半部分的描述,因为阿拉伯的劳伦斯想让他的书的每一页都完美,这和K的创作理念是一致的。k对工作一丝不苟,他制作的每一部作品都有近乎变态的完美标准。
五
想了想,我大概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博尔赫斯的?
大概是读《致一只猫》:“你很孤独,你很神秘/远在恒河和日落。”
大概看了《两句英文诗》:“我能用什么留住你?/我给你一条穷街,一个绝望的夕阳,一个残破的城郊月亮/我给你一个看了很久孤独的月亮的人的悲哀。”
大概看了《你不是别人》:“命运之神没有慈悲/神的漫漫长夜没有尽头/你的身体只是时间,不要听流逝的时间/你只是每一个孤独的瞬间。”
大概看了《神的话》:“人会渐渐和他的经历混在一起,长此以往,人就是他的处境。”
大概看过《德国安魂曲》:“所以,一切疏忽都是深思熟虑的,一切遭遇都是事先约定的,一切屈辱都是惩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升级,一切死亡都是自杀。”
大概看了《圆形废墟》:“在这个梦者的梦里,梦者醒了。”
……
一部真正能名垂青史几千年的作品,应该具有现实和永久的意义。我觉得博尔赫斯有这个素质。
参考文献:
1.《中国阅读报》阿根廷知识分子奋起为博尔赫斯的“抄袭者”辩护
2.博尔赫斯的《捡手稿》
3.残雪对博尔赫斯的解读
Pablo Katchadjian
16世纪塞万提斯写《堂吉诃德》,19世纪博尔赫斯用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重现经典,21世纪卡哈西恩用《养肥的阿列夫》致敬博尔赫斯。在环境和世纪的因素下,文学作品产生了不同的解读,新的“梅纳德”总会出现。
——郑欣瑜
——阅读和重读——
郑欣瑜
标题图:日内瓦的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诗集图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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