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烟雨客

北宋有位词人,名叫黄裳,与皇上谐音,能够起如此霸气的名字的,也不多见。他的词写得工稳流畅,语言明艳,如春水碧玉。

《蝶恋花•每到花开春已暮》

每到花开春已暮。

况是人生,难得长欢聚。

一日一游能几度。

看看背我堂堂去。

蝶乱蜂忙红粉妒。

醉眼吟情,且与花为主。

雪怨云愁无问处。

芳心待向谁分付。

这是对人生短暂的咏叹。花开得好时,就已经是春暮了,就如这人生,难得常相聚。

他非常有名的一首词是《减字木兰花》,写得气势夺人,气魄冲天。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

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

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

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

仅仅通过这首词的字面,就能感受到词人的豪情干云。词写龙舟竞渡夺标的场景,以红旗、绿柳、烟波、金碧西楼等富有特色的景物和鼓击、欢声等震耳欲聋的声响,渲染热烈的气氛和紧张的行动,再现了当时的火暴场面:“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震撼人心。

黄裳(1044—1130),延平(今福建南平)人。元丰五年(1082)进士第一,累官至端明殿学士。卒赠少傅。著有《演山先生文集》、《演山词》。其词语言明艳,如春水碧玉,让人心醉。代表作有《卖花声》、《永遇乐》、《减字木兰花》、《渔家傲》等。

《渔家傲•三月秋光今夜半》

三月秋光今夜半。

一年人爱今回满。

莫放笙歌容易散。

须同玩。姮娥解笑人无伴。

抱尽金精来碧汉。

醉吟莫作寻常看。

已过中天欢未断。

还同叹。时情已向明朝换。

三五之夜,月圆时节。此刻的感怀,也是发自内心的咏叹。

《洞仙歌•乱蝉何事》

乱蝉何事,冒暑吟如诉。

断续声中为谁苦。

阵云行碧落,舒卷光阴,

秋意爽,俄作晴空骤雨。

明珠无限数。

都在荷花,疑是星河对庭户。

莫负昼如年,况有清尊,

披襟坐、水风来处。

信美景良辰、自古难并,

既不遇多才,岂能欢聚。

在喧嚣的蝉声中,词人感慨人生聚散无常。良辰美景,自古难一起遇到,欢聚更是如此,尤其是自己欣赏的知己,又有几人呢?

写得很有禅意的还有这首《蝶恋花•古往今来忙里过》。

古往今来忙里过。

今古清光,静照人行道。

难似素娥长见好。见频只是催人老。

欲驻征轮无计那。

世上多情,却被无情恼。

夜夜鸟飞谁识破。满头空恨霜华早。

从古到今,时间都是从繁忙中经过的。清光似水,照着路上的无尽行人。一切都在催人老去,而不似月宫里的嫦娥,永远都没有变化。想要让时间停驻,是无计可施的。多情也总被无情恼,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满头繁霜了。

很有意思的是,黄裳还是金庸笔下的一个武侠人物的名字。在《射雕英雄传》里,黄裳是个著成《九阴真经》的绝世武学奇才。他所写的《九阴真经》影响了整个武林几百年。黄裳本是大内文官,却从道藏经书中无师自通,内外兼修,自学成一位绝世高手。其人正邪莫辨,极少的事迹只流传于江湖传说中。

《满路花•促拍满路花》

乾坤生古意,草木起秋声。

移人名利境,梦中惊。

便寻灵宝,凤髓与龟精。

密报黄芽就,紫府门开,

道情有个莺莺。

问归含楚山青。卧影水天明。

松庵谁笑话,见还婴。

鹤归日落,聚散两忘情。

好笑人痴处,白头青冢,

世间犹说醒醒。

黄裳的词,言辞浅显,却道尽世间痴情。名利之境,多少人迷失其间,丢弃了内心的性灵。能够在如梦的世间保持清醒,是很难的事情,却也是人们应该追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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