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灵魂本能的我,和肉体进行思考本能的我,对吧。周成王对周公姬旦,在本能的情感上,肯定不舒服。咱们曾经N次读过《令彝铭文》,再读一遍,呵呵:“唯八月,辰在甲申,王令周公子明保,尹三事四方,授卿事寮。丁亥,令夨cè告于周公宫,公令造同卿事寮。唯十月月吉,癸未,明公朝至于成周。”
周成王亲政之后,任命周公姬旦的儿子明保到成周洛邑去当卿士,然后还得再上报给周公姬旦,周公姬旦再行做出指示。你说这叫什么王呀?不就是个空架子王吗?傀儡王。所以你说,周成王对周公姬旦,在本能情感上,会好吗?所以周公姬旦死后,周成王实际上是对周公姬旦进行了反攻倒算。要想摧毁周公姬旦遗留下来的势力,周成王需要依靠谁呀?只能依靠以召公为代表的庶姬宗族势力呗。而这儿,也就为姬姓宗氏势力的高涨,埋下了伏笔。
所以周成王死后,是周康王。周成王、周康王,这爷俩合计在位了40年左右,而这儿四十年,王权和姬姓宗氏权的矛盾并没有十分的彰显,而周康王死后,儿子周昭王即位。《史记.周本纪》说,周昭王“王道微缺”,而到了周昭王的儿子周穆王则就是“王道衰微”了,中间隔了一个周恭王,到了周穆王的孙子周懿王,就变成“王室遂衰”了。
就是说,周朝仅仅经过了两代正经的王,到了第三代周昭王,王室与姬姓宗族权的矛盾就开始显露出来了。那么为什么是在周昭王时代,开始显露出来了呢?因为从他爸爸周康王时代开始,跟随着周文王、周武王一起打天下的老臣们,陆续的都故去了。比如说康王六年齐太公薨hōng;十二年,毛公薨;二十四年,召公薨。而这些老臣们应该就是当时的冢邦君们,比如《尚书·召诰》中不就有这样的话嘛:“太保乃以庶邦家君,出取币,乃复入,锡周公。”
注意关键词,庶邦家君。《说文解字》说庶,屋下众也。因此这个庶邦家君的庶,指的不应该仅仅只是周文王的庶子们。如果说当初周公刘率领一部分周人从山西搬家到了陕西,如果公亶父若是周公刘嫡脉的话,那么其他的姬姓分支就是庶众呗,而这个庶众肯定是分成多支的。因此当初跟着周文王、周武王打天下的元老们,在逻辑上应该就是诸位冢邦君,他们应该各自管着一些姬姓氏族。他们对周文王和周武王,当然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因此爱屋及乌,所以他们对周成王、周康王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爱,更准确的说,是怜爱。为什么是怜爱?你别忘了,咱们讲过,周武王死时,周成王多大?周成王才7岁嘛。周武王应该是六十几岁死了,嫡长子7岁。因此这些跟着周武王打天下的元老们,恐怕他们的孙子,都要比周成王的年龄大出许多。所以是怜爱。只要这些老臣们不死,姬姓各宗族与王室的矛盾,自然也就不会太过于凸显。但人总得死嘛,当这些元老们死后,就算是他们的孙子承袭了他们的位置,氏族是继承制嘛。因此就算是他们的孙子承袭了他们的位置,也会比后来的周昭王高出一辈,而年龄也要比周昭王大的多得多。而咱们说过N次了,周王可不是君权神授呀,在当时没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的理念引领下。
这些比周天子高出一辈,甚至是高出两辈的老家伙们,会去尊重一个他们眼中的小崽子吗?给你磕头,那是给你面子,你小子无非是占了你祖宗的光,你小子何德何能,能受得起我的头?夏朝、商朝的诸侯们之所以认为王是神圣的,那是因为夏王、商王,他们是帝,是神的代言人,而周王的神圣性归根结底就在于他的武装力量,就在于他手中的那14个师的常备军。但是各氏族,他们自身可也是有族兵的呀,咱们讲“井田制”时怎么讲的?《汉书.食货志》:“民,年二十受田,六十归田;七十以上,上所养之;十岁以下,上所长也;十一以上,上所强也。”
注意关键词,“十一以上,上所强也”。就是氏族中的每一个男孩,长到了11岁,就要开始进行集体军事训练了。这就是每个氏族,族兵的来源。就是每个氏族的成年男性,平时种地,战时为兵,所以每个氏族都有各自的族兵。而周王的神圣性就在于他掌握着当时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有了那14个师的常备军,周王命令张三去攻打李四,命令李四去攻打王五,谁敢不领命?因此周王说话要想有份量,难就就必须得加强他的军事实力。后文我会陆续讲到周穆王的“七翠之士”和周厉王的“元士”。周穆王的七翠之士和周厉王的元士,在道理上实际是一样的。都是千挑万选出的勇士,只是周厉王的元士数量,要远远大于周穆王的七翠之士的数量。而要想豢养众多的勇士,那可不仅仅只是军饷问题,后文我还会讲到周穆王西征,六师将士,金盔犀甲。也就是说,装备、战车、武器,哪哪都需要花钱。因此周王要想加强他的权威,就必然会与各姬姓宗氏之间发生矛盾。因为按照制度,诸侯们上缴的贡赋,不是周王室所独有的,而是宗周各姬姓宗氏与王室所共有的。
好了,咱们这一章,正文之前的铺垫就到此为止,有点长哈,呵呵。下面咱们言归正传,正式开讲宗周朝历代周王统治时期,咱们中国所发生的大事件。咱们中国人总是讲,富不过三代,强不过百年,这句话若是按在西周朝的身上,再恰当不过了。西周朝,正了八经的王是从周成王开始的。那么为什么说,正了八经的王应该是从周成王开始算呢?因为周武王死的时候,奄邑还没打下来呢,强敌依旧在侧,所以周武王并没有完成周王朝的建设。周公姬旦虽然完成了周王朝的建设了,而且他也僭越称王了,而且虽然始终都是太上皇,但也毕竟是还政于周成王了嘛,所以真正的周朝就是从周成王开始的。周成王、周康王、周昭王,三代周王,西周王朝颓势就开始显现出来了,所以是富不过三代。而到了第四代王周穆王的晚年,西周朝统治一百年了,但戎狄问题,也开始再一次困扰华夏,因此是强不过百年。这一章,咱们先讲富不过三代。
-节录于《老赵读历史.第一卷》视频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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