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01

秦国第九任国君——秦穆公嬴任好有个女儿叫怀嬴,她十几岁时,嫁给了在秦国做人质的晋国太子姬圉。

姬圉就是后来的晋怀公。

当年,晋惠公在位时候,把公子姬圉立为太子,送到秦国做了人质。

春秋战国那会儿,以公子、太子做人质,成为当时的一种外交常态,控制人质一方以此便于要挟对方。

秦国虽然把姬圉控制起来,但在监视范围内,还是比较优待他的。

秦穆公觉得姬圉早晚要成为晋国君主,于是就把宝贝女儿怀嬴嫁给了他。

有意结成秦晋之好,希望将来的晋国君主身上流淌着嬴姓家族的血脉。

晋惠公晚年多病,某一天,姬圉得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担心来不及回国即位,大臣会改立其他公子。

按理说,秦穆公把女儿嫁给姬圉,就是打算支持他,有一天能回国即位。

而且当时的秦国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姬圉却没想这些,他担忧老爹一旦伸腿西去,自己位子不保,思来想去,他决定逃为上策。

姬圉准备逃跑的时候,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貌美且明事理的妻子怀嬴,打算带她一起逃。

姬圉对怀嬴说:“我离开晋国已经六年了,父子之间几乎都淡忘了,亲人、大臣们那就更别提啦!

那鸟儿知道飞回故土,狐狸知道老死在家门口。我决定偷偷逃走,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国吗?”

怀嬴:“你是晋国太子,如今在秦国做人质,你想逃走,这很正常。

然而,父王表面上命我服侍夫君,实际上是让我稳住你。

如今我没办法拴住你的心,是我的错。

我今天若是跟你一起跑了,那就是背弃国家,对不起我父王。

我若是把你逃跑的事儿说出去,又违背了夫妻情义。

我决定两件事都不做,既不和你一起跑,也不会说出这件事连累你。”

姬圉无奈之下,选择抛弃了妻子,扮成收羊皮的小贩,趁夜间偷渡黄河,一路逃回了晋国。

02

此时,晋惠公已经病逝。姬圉刚好赶上了葬礼。

不久,他没费吹鹅毛之力,如愿坐上了国君的宝座,史称晋怀公。

晋怀公如愿以偿继承王位,身边美女如云,早忘了结发妻子怀嬴。

而怀嬴没有因为被抛弃成为哭天喊地的怨妇,而是选择安安静静,在父王身边做乖乖女。

越这样,秦穆公就越气:这个犊子玩意儿!根本没把我这个老丈人当盘菜啊!

秦穆公决定找机会,整他。

秦穆公派密探四处搜集晋国的消息,意外得知晋怀公的二大爷——姬重耳此时正在国外流亡。

姬重耳是晋惠公的二哥,打小就不受老爹晋献公待见,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

当初,晋献公宠爱小老婆骊姬,骊姬搬弄是非,逼死了太子申生。

按照长幼顺序,老二姬重耳应该被立为太子,可是当时老爹根本没有选他当接班人的意思。

看着大哥被害死,姬重耳意识到接下来自己就将被推到风口浪尖。

姬重耳为避免后娘陷害,和弟弟姬夷吾一起撒丫子逃出国门。

一逃就是十几年。

03

姬重耳吃了很多苦,糟了很多罪,饿急眼了还曾向农夫乞讨食物,竟被农夫以土坷垃羞辱。

当然了,有的国家也曾很尊重他,甚至押宝一般,把宗室女嫁给他做为政治投资。

姬重耳这些年娶了几个小国的宗室女,因为属于逃犯身份,在哪儿都不可能呆得太久。

为了便于逃亡,姬重耳一路娶,一路丢,到了秦国边境的时候,又成了老光棍一根。

秦穆公了解到姬重耳的遭遇,觉得这位奇货可居,于是派使者去征召重耳入朝。

秦穆公召见了姬重耳,印象不错,不久,把五个宗室女送给他做老婆以表示结好,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女儿怀嬴。

姬重耳听说怀嬴曾嫁过人,而且此人还是自己的侄子,因此推脱说:“我已经老大不小啦,迎娶年少女子不合适吧?

再者说,怀嬴曾嫁过我的侄子,论起辈分…”

秦穆公打断姬重耳:“将要做大事的人,如何计较这类小事儿呢?”

姬重耳为了得到秦国的帮助,此刻也只好不再计较,于是欣然迎娶了五位新娘子。

有一天大清早,怀嬴伺候夫君洗脸。

姬重耳流亡多年,早就不习惯这样摆谱接受星级待遇了。

姬重耳于是挥挥手,不想甩了怀嬴一脸水珠子。

姬重耳的本意是:你忙别的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

怀嬴认为姬重耳轻视自己:“你这不是赶我走吗?秦晋两国都是大国,为啥如此轻视我?”

怀嬴以为夫君嫌弃自己是个二婚头,于是板起面孔表示不满。

姬重耳能获得秦国的帮助,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惹恼怀嬴,当时被吓坏了,于是换上囚犯穿的衣服,表示忏悔。

04

某一天,秦穆公设宴款待姬重耳和他的追随者赵衰[cuī],准备趁机表达帮助姬重耳夺取王位的意思。

姬重耳道歉说:“我不如赵衰那么有涵养,我以后一定向他学习!”

宴席上,秦穆公提议朗诵诗歌。姬重耳于是就朗诵了《河水》,借以表达自己一定会知恩图报。

而后,秦穆公朗诵了《六月》,表面上是赞美周宣王回国之后,周王朝出现中兴局面,暗中示意要帮助姬重耳回国振兴晋国。

赵衰在一旁说:“公子还不快拜谢?”

姬重耳会意,于是退下台阶,叩首拜谢秦穆公。

秦穆公也退下台阶,表示对姬重耳的尊重,双方最终达成了合作的盟约。

姬重耳在秦穆公的支持下,率秦国军队杀回晋国。

秦军很快打败了晋军,姬重耳将上台不到一年的侄子——怀嬴的前夫晋怀公杀掉。

随即宣布继承国君之位,是为晋文公。

晋文公上台伊始,以迎接怀嬴到晋国大搞秦晋之好的外交秀,他亲自去秦国迎接怀嬴。

秦穆公闻讯到郊外迎接,说:“我这个女儿曾失身姬圉,如此大礼,是不是有辱没阁下宗庙的嫌疑啊?你只是以婢妾的仪式接回去就可以了!”

晋文公说:“秦晋世代友好,不这么做才是辱没宗庙,岳父大人不要推辞了!

再者说,晋国人还不知我迎娶夫人的事,此次借机搞个大婚的场面,岂不美哉?”

05

秦穆公见晋文公知恩图报,大喜,随即把晋文公请进国都雍城,准备了奢华的嫁妆。

秦穆公亲自率文武百官,送怀嬴等五女到黄河岸边,随夫君返回晋国,同时派遣三千精兵护送。

沿途百姓纷纷围观,那场面是相当地壮观。

晋文公春风得意马蹄疾,领着怀嬴等五女,返回了晋国都绛城。

国人欢呼雀跃,拍手称快,舞之蹈之,迎接夫人,怀嬴堪称史上最牛的再婚女子。

怀嬴被晋文公册立为正室夫人。

相比怀嬴,晋文公最初迎娶的两任妻子则没有这么幸运。

晋文公的结发妻子为徐嬴,很早就去世了。续娶逼姞,生育一子姬欢,一女伯姬,逼姞病逝在山西蒲城。

晋文公逃难的时候,这一双儿女寄养在遂氏家中。

晋文公后来得知儿女的消息,把他们迎回交给怀嬴抚养,厚赏了遂氏族人。

晋文公还陆续接回其他几位夫人。

怀嬴后事不详。

随着晋国逐渐强大,晋文公改立齐姜为正室夫人,以结好新兴的大国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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